單純睜開眼就對上那雙生氣的眼睛。單一迅速把腿和視線一并移開。
黃河連忙把她拉起:“你怎么了?”
單純臉上全是謝意:“我沒事,現在幾點了?”
黃河打開手機屏幕,“快六點,你累了的話可以回家睡覺。”
“好啊好啊,”剛醒是最忘不掉夢境的時刻。她怯怯的請求:“你能不能先送我回去?”
黃河幾乎是秒答應:“當然可以啊。”
走之前,黃河看單一還是那副怒色守著靈堂,不懂手足之間哪有那么多愛恨情仇的。他挽著單一的肩膀親昵,“單一,你怎么這么小氣?我替單純給你道歉,對不起。行了沒?”
單一抬頭,對黃河也沒有好臉色:“你是她什么人,你就道歉?!?
單純在旁邊覺著很不好意思:“單一哥,抱歉,我做夢了...”
“行了?!眴我婚]上眼睛淺眠。“快點走,”
兩人走了沒幾步,單一把黃河叫?。骸暗认履闼屯耆烁嬖V我,我倆...”
單一抬起眉毛往左邊動眼珠子,嘴角壓不住的笑,黃河收到了暗號,露出狡猾的笑容。
黃河的車是淺藍色的奧迪A6L,單純夸贊道:“車的顏色真好看啊,后座真的很舒服?!?
黃河看了眼后視鏡里的單純,滿意的笑了:“是啊,其實坐副駕駛體驗感更好點?!?
單純搖搖頭:“太刺眼了,我只坐后排,因為可以睡懶覺?!?
“這樣子呀,那我以后買車后排配置選好點。”
單純意識到話題有點曖昧,于是沒出聲了。
黃河望著后視鏡里的單純,借機試圖調和兄妹的感情:“其實單一這人就像名字一樣,做人很簡單純粹吧,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要是他真正討厭一個人,呵,算了我不敢想?!秉S河搖了搖頭。
“???我不關心這些啊。”家里要是有黃河這樣善解人意的長輩,那單純的世界會增加了幾億個兆的溫暖。
“不同頻罷了。欸對了,你等一下要去干嘛?”單純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
“哦,喝喝酒打打臺球而已。”黃河漫不經心的答。
“是那種喝酒,還是純喝酒?”單純追問。
“什么鬼那種,當然是平常的喝酒啊?!秉S河被逗笑了。
“那我哥有沒有女朋友?”
“他留學之后我不知道,我和他上學那段時間應該沒有。話說單一初高中很多女生追,無論多死皮賴臉的人都會在他這兒受挫?!?
黃河補充:“我也沒談過呢,他好像只喜歡搞錢,說戀愛太幼稚,浪費時間?!币话隳腥丝隙ㄐ值懿缓蒙?,那也八九不離十了?
“你比我哥脾氣好多了,招女生喜歡。怎么可能沒談過呢?!痹趺从行┤苏齑蹬D?!
黃河思緒飄遠,很久才作答:“沒有,那些我不是很鐘意?!庇挚戳艘谎酆笠曠R,發現單純睡的像頭死豬。
路過滿是煙火氣的早餐街,黃河給單純買了小時候經常吃的牛肉腸粉和兩杯豆漿。
他把車停入地庫,輕輕打開門,溫柔的拍了拍單純的肩膀。
單純下車之后不停的道謝,黃河順勢把早餐遞到她手上,“牛肉腸粉。”
單純很開心的接過:“這么久了還記得我喝兩杯豆漿呢。拜拜,我上電梯了?!?
“好?!秉S河坐回主駕駛平復心情。他還是一看到單純笑就忍不住心動,她會不會發現?他也是半年多沒見到單純了。
這家伙退學了不知道會不會把叔叔氣個半死?不敢問吶。
自從進了專案組,這次陪姐姐守靈堂居然是他半年來第一次放假,偉大的抱負固然重要,可是......好吧,既然做了警察就沒什么可是的。
七點。該去單一家敘敘舊了。
單一此時在地下室的臺球廳等候多時了。
臺球廳地上鋪的是名貴的奧尼斯灰色系地毯,裝修全是暖色燈。
黃河來到已經快八點,兩人切磋了一個小時感覺累了,就躺在隔壁私人影院里喝著小酒,黃河習慣喝白酒,單一喜歡紅酒。
“那個,”黃河連續喝了五六杯白酒。酒勁上來了:“為什么單純看上去那么怕你???”
單一搖頭晃腦的:“我不知道啊?!?
“對你妹妹好點,別看上去兇神惡煞的,明白嗎?”
“怎么?你喜歡單純?”單一笑著說。
“哪有你這么當哥哥的,喂,妹妹不說要寵著,至少要呵護???”黃河沒有正面回答這個話題。
“她只是我堂妹,而且會分掉家產那種。”
“你這話什么意思,”黃河干了一杯,“我姐說得對,你們家沒有人情味,亂得很?!?
“這話是真的?!闭f完單一又開一瓶法國88年的葡萄酒。
“你說,這種文文靜靜的女生通常喜歡怎樣的男生???”
“當然是我這樣的,我這么帥還有錢?!眴我幻摿松弦聹蕚淙ハ丛瑁S河一個拖鞋扔向他,被單一接?。骸敖o點精神損失費不過分吧。”
“你可別惦記單純了,她不文靜,學抽煙了。”單一真心話。
“更喜歡了,有個性?!逼鋵嶞S河很討厭煙味。
單純這個家也不復雜,就是三代同堂。
電梯上去直達大廳,出來就是中式家居的堆積,她馬上直奔爺爺的書房,把門給反鎖。辦公室被清空很多書籍文件,快只剩下一具軀殼了。
腦子里似乎對夢境越來越模糊。
第幾塊磚來著?我靠,忘了。
噢噢,對,進門第14塊磚好像。她認真地數,進門順數只有13塊磚啊。
單純懷疑自己記錯了,整個書房翻來覆去,除了不敢動那些古玩,屋頂都快給她揭下來。
單純終于想起是那把紅木椅的底下。她小心翼翼的敲著,沒有聲音。是實木。
她越來越沒有耐性,直接右腳一踩,咔擦一聲。木板裂開倒刺扎進她的小腿。
腳踝鮮血直流。痛的她是呲牙咧嘴。她的五個腳趾頭全腫了。
她艱辛的把腿移開伸手掰斷木板。
原來是一堆金條。說實話老爺子何必藏著。
她把黃金一條條拿出來,手都酸死。最底下是一張白紙,比她臉色還蒼白。摸上去光滑細膩,薄薄的一片。她打開折成四片的紙,正中間用紅色顏料輕輕的寫了單純的繁體名字。
是爺爺的字,只有他的書法功底這么差。單純心想。
在華南地區,紅色顏料寫人名不吉利。逝者才該享有這個待遇。
保姆在門外敲門:“誰在里面?大早上的?!?
單純把紙塞進短袖里面藏好,這么不吉利的破爛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剩下的黃金要了也沒用,自己身上幾個子單良全清楚。
還不如進來讓阿姨發現,金條充公,就說自己不小心踩到。
“阿姨,我開門你自己看?!?
一覺醒來已天黑,單純覺得這紙的玩味挺多,好說歹說是爺爺親自寫的。
她把紙放在包里面,隨身攜帶。過了頭七找個大師幫忙看看。
單純的右腳踝包扎的像個豬腳一樣厚重。
單良是個好大喜功的人,單純按照父親的要求復述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