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藏身金舌空間的路平內心悸動,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難道是因為翠竹城主羅山?”
城中有一千多兵卒,大多一二品修為,除了那些兵頭,也就大統領羅遙和城主羅山實力最為強悍。
羅山六品修為,不過并非實戰型武者,他專研陣法秘術,出手詭異莫測,尋常七品武者都難以在他手里討到好處。
更別說他在翠竹城和城主府都布置了天機陣法,在他的主場對付八品以下的武者,近乎無敵。
不過既然來了,路平自然是有把握對付他,何況隨著時時刻刻的修煉,他的實力還在不斷提升著……
沒多久,書生便來到了城主府旁的公堂外,按照大離官制,城主是一城主官,掌管軍權和政權,麾下各有分管的統領和縣官,今日負責審判的便是縣官。
縣官須發皆白頭戴官帽,高坐公堂之下,腰桿板正,神態威嚴。
在他一側隨意坐著一名富態的中年人,端著杯茶一邊吹氣一邊悠然品茗,正是城主羅山。
公堂兩側立著十多名衙役,個個威武不凡。
堂下跪著一名柔弱嬌小的女子,便是梅家千金,梅雪矜。
書生好不容易擠進了人堆,忍受著陣陣臭汗,踮腳往里望去,卻只瞅到梅雪矜的背影。
只見梅雪矜身穿淡青色齊腰交領襦裙,頭發盤起,姿態端正地跪著,雖看不見正臉,但身姿綽約,已然令人浮想翩翩。
路平藏身金舌中,憑著與這件秘寶之間的感應,倒是能清楚看見四周場景,但他對于這場審判并沒有什么興趣。
畢竟他還是世子時經歷過許多此類事情,在判案前,案件結果基本就已經定了。
果不其然,經歷半個時辰枯燥無味的公堂斷案后,縣官以沒有證據證明梅雪矜與妖魔接觸為由,判其無罪釋放。
梅雪矜起身行了一禮,而后轉過身來,迎上一直在堂外等候的父親梅云鶴。
此刻梅云鶴經歷與路平一戰頗為頹廢,不過在犧牲了傳家寶天心度后,終是救回女兒,松了口氣。
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隨即又板著個臉,恢復嚴父姿態,教訓女兒:“以后長長記性,不要動不動就離家出走跑去城外,外面的世界很危險!”
梅雪矜微微躬身,滿是歉意地道:“是,父親大人。”
她也知道,自己這次任性給家族帶來了多大的損失。
因為不滿父親將他嫁給那個娶了十七房小妾的城主,她帶著貼身丫鬟柳翠決然逃出城外。
結果不出意外地遇見了妖魔。
梅云鶴暗中派去保護的護院擊退了妖魔,卻也喪命犧牲。
沾染了妖魔氣息的梅雪矜和丫鬟逃回城內,結果被守城士兵攔下,送進了城中大牢。
這次出逃害死了一名護院,還害父親獻出了家傳寶天心度,這令梅雪矜非常自責,這些天眼睛都哭腫了好幾回。
但即便如此也掩蓋不住她的絕美容顏,柳眉微蹙間惹人生憐,雙目顧盼生兮宛如秋水般動人,整體氣質靈動優雅,仿佛天仙。
堂外眾人看得呆了,便是自詡風流的書生也挪不開眼睛。
堂上一直默默品茶的羅山哈哈大笑,踱著步子走來:“恭喜梅家主為小女洗清嫌疑,可喜可賀啊。”
“那么接下來該談談我們兩家之間的正事了吧?”
他所謂的正事自然是迎娶梅雪矜當第十八房小妾的事。
聞聽此言,梅雪矜心中泛起陣陣惡心,梅云鶴亦忍不住皺起了眉,不悅道:“城主,這里是公堂,說這些…不妥吧?”
羅山臉上笑容頓時收斂,冷聲道:“妥不妥,我說了算。”
“聘禮已送至府上,今日午后八抬大轎便去梅家將雪矜接回城主府,今夜就洞房成親,此事就這么定了,希望這回不要再鬧出什么幺蛾子。”
“否則……”
羅山留下一個威脅的眼神,隨后拂袖而去。
待其走遠,梅云鶴才嘆了口氣,忍不住罵道:“簡直是惡霸,是土匪!”
“女兒,爹……唉,爹對不起你啊!”
經歷此番驚心動魄的出逃,梅雪矜已然沒了先前高傲的心氣,她清楚胳膊是拗不過大腿的。
倘若太爺爺還在,倒還能和城主府勢力掰一掰手腕,可如今梅家已然落魄,她若一味抗爭,最終坑害的是整個梅家。
無奈之下,梅雪矜留下兩行清淚,低著頭輕聲道:“爹,不怪你,要怪就怪女兒命不好。”
一陣陣嘆息之下,兩人離開了公堂,留下些許唏噓的看客。
看完整場鬧劇,書生心中憤慨不已,他緊握著拳,恨不得來一場英雄救美。
但轉念一想,自己是讀書人,根本不會武功,瞎湊什么熱鬧?
頓時清醒許多,尋路人一番打聽后向一家金鋪走去。
“這次進京趕考路途遙遠,花費甚多,所幸老天助我,讓我撿到這么大一塊金子,往返路費卻是不愁了,哈哈~”
書生腳步顛顛得行至金鋪,店鋪里有一位胖胖的掌柜和一名臉頰凹陷身材干瘦的伙計。
見有客人上門,伙計連忙上前笑臉相迎:“客官,想看些什么首飾?”
書生附在伙計耳邊悄聲說:“你們這兒收金子嗎?”
伙計古怪地扭頭望了掌柜一眼,得到對方贊許的眼神后,回頭笑吟吟地低聲道:“收,但是得看看成色,您稍等。”
說完,伙計便去關上了木板門,整個鋪子里頓時暗了下來,只有門縫透過一絲絲光亮。
“你關門做什么?”書生局促不安地問。
伙計點上蠟燭,火光印照著他的鼠眼,竟有種陰森的感覺。
掌柜和伙計一起來到書生身旁,掌柜恭然道:“沒什么,這是本店為了保護客人的規矩。”
“你想啊,這光天化日的,你當街面拿出貴重東西來,萬一被有心之人瞧見了,于你于我都不好。”
“現在好了,關上門咱們就可以瞧東西了,請吧,讓鄙人掌掌眼。”
“哦~”書生恍然,重重點頭,“還是掌柜的考慮周到,我這就拿出來,你看看我這金子成色如何,值多少?”
說罷,書生從懷里掏出金舌,借著微弱的燭光依然能瞧見其明晃晃的金色色澤。
掌柜接過來拿在手里摸了一摸,而后滿意地點頭:“嗯,不錯。”
“動手!”
緊接著便和伙計一擁而上,制服住了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