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年是人民銀行法頒布實施的第一年，繁縣人民銀行為了宣傳人行法，組織轄內的金融機構和保險公司開展一個大型的巡活動，巡游除了要布置花車和標語以外，還要給員工統一服裝。此時的中行還沒有購置工裝的要求，大家平時上班都是穿自購的便裝，這次游行就不同了，必須給大家購置工裝了，李副行長就拉上沈凱和司機老萬到東郡的龍華商廈去看服裝。此時中山裝已經過時了，自從趙總理開啟身著西裝接待外賓以后，公職人員上班時間穿西裝已經成為流行風尚，開始流行的是單排兩粒扣，后來在港臺歌星的影響下，單排三粒扣，雙排扣的也逐漸多了起來，到九五年的時候主要流行的是雙排槍駁領的，這次沈凱他們去選購西裝也是針對這一款去的。

沈凱曾經在剛上班那年，花了一個多月的工資購買了一件上海師傅手工縫制的雙排平駁領的全毛西裝上衣，在當時屬于高檔服裝了，沈凱穿著這件上衣拍了一張工作照，這張照片是沈凱所有照片中最滿意的，年輕帥氣，照片一直保存了下來。

來到龍華商廈，商廈里面人頭攢動，九十年代的中國在小平同志南巡以后社會自由度寬松了，下海經商的人越來越多，人們的心氣很旺。東郡市陸續開設了亞細亞、龍華和東郡人民商場這三座大型商場，龍華商廈地處大型央企總部附近，商品的檔次高于其他兩家商場，李行長帶著沈凱和老萬在挑選服裝的時候，時不時會有其他的顧客也來看服裝，就在老萬脫下自己的夾克衫，試穿一件西服的時候，兩個婦女走了過來，其中一個抱孩子的婦女湊到老萬跟前欣賞他試穿的衣服，另外一個婦女跟在身后，老萬感覺出了異樣，這兩個婦女湊這么近干什么，他連忙翻看自己的夾克衫，發現兜里的錢包不見了。老萬轉身向李行長說：“有小偷！”

這時候，身邊只剩下抱孩子的那個婦女了，另外的一個不知去向。抱孩子的也要轉身離開，李行長拉住了她，嚴厲地說：“你跟那個人是一伙兒的，你不能走！”

“你為什么不讓我走，我又沒有偷你們的東西。”抱孩子的婦女理直氣壯地狡辯道。

李行長亮出了繁縣公安機關發放的內保工作證，用手指蓋住內保兩個字，只顯現公安局的字樣，在婦女眼前一晃道：“我是公安局的！你是給那個偷東西的打掩護呢，老實交代，那個女的去哪兒了，不說把你帶到公安局審問！”

抱孩子的婦女一看是公安局的，知道偷錯人了，不敢再大聲嚷嚷，老實交代道：“她在商廈北墻根那兒等我呢。”

李行長吩咐沈凱道：“你到北墻外看看那個女的在不，不要打草驚蛇。”

沈凱感覺有點興奮，一會兒的功夫竟然變成公安局偵查員了。他悄悄地走到北墻外，遠遠地就看到那個女的站在那里，不過女人身邊有不少修鞋、擦鞋的當地人，女人同那些人在好像很熟悉的樣子，在同他們聊天。

沈凱回到李行長跟前，把他拉到一旁小聲說：“那個女人就在那里，不過他身邊有好幾個當地人，想抓捕好像不太容易。”

李行長皺著眉思索片刻道：“地頭蛇也怕公安，我們冒險走一趟，只要咱們氣勢上去了，那些人未必敢動。”

李行長對那個婦女說：“你在這老實呆著，不準跑，我們去抓你的同伙！”

女人老實地點點頭。

三人疾步來到北墻外，走到那群人跟前。李行長把工作證高高舉起，我們是公安局的，都不準動，然后架起那個婦女轉身回商廈，沈凱斷后。那些本地人被震懾住了，乖乖地看著三人架走了小偷，沒一個人敢站起來。

三人來到商廈內，抱孩子的那個已經不見蹤影了。三人把小偷帶到商廈保衛處，向保衛處的同志說明情況。

保衛處的同志厲聲對小偷道：“跪下！”

那個婦女乖乖地跪在了地上。

“錢包放哪兒了，老實交代！”

“錢包里的錢在我身上，錢包扔到買紡織品柜臺那里了。”婦女交代道。

“把錢拿出來！”保衛處的同志吩咐道。

小偷把現金掏了出來。

保衛處的同志把錢遞給老萬道：“不好意思，這些小偷不長眼色，竟然偷了你們的東西。你們去紡織品那里找錢包吧，小偷由我處置。”

李行長接過來話說：“不客氣，咱們都是同行，那我們走了。”

三人離開保衛處來到紡織品柜臺，李行長一亮身份證道：“我們是公安局的，你們發現一個錢包沒有？”

“有，有，有，我在地下撿了一個錢包，里面有還多證件，但是沒有錢。”一個女服務員誠惶誠恐地說，接著從柜臺里面拿出一個錢包遞給了李行長。

李行長遞給老萬，老萬看了看，證件齊全。

李行長使了一個眼色，三人離開龍華商廈，回到車上。

李行長舒了一口氣道：“今天運氣不錯，沒有損失什么，此地不可久留。咱們還是去人民商場吧，那邊歸市里管，有事好處理。這里歸油田公安，有事不好協調。”

老萬發動車輛，三人匆匆離開了龍華商廈。

三人來到人民商場，李行長看中了一款灰色雙排扣西式套裝，西裝的牌子很小眾，沈凱是相不中的，比沈凱購買的那件上海師傅手工制作的西服差遠了，礙于領導的面子，沈凱也不好意思說什么。司機老萬老實多了，再也不敢隨意試衣服，乖乖的跟在后面。

自古流傳有“得中原者得天下”的說法，就是說誰掌握了流民資源，誰就能贏得國家的控制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