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很多事情我們都難理解,但是它確實存在,你不信不代表它不存在,它的存在就證明一切皆有可能。兩個有緣人不管最初是否在一起,最終可以走到一起的才算真正的有緣人,有緣人在一起不管經歷多少挫折,不離不棄,最終才能修成正果。
幽蘭回去之后心里很亂,他的那番話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又該怎么辦?正想著,低頭沒仔細看路結果一頭撞在側邊門框上,“咣當”一聲,“哎呀,我的頭,真疼。”其實是準備躲的,沒來得及,不僅頭撞上了,連身體也拍到墻上去了,不過不疼,畢竟頭先撞到的,相當于是緩沖了一下,但當身體與墻面接觸那一瞬間感覺胸口被什么東西咯了一下。于是去查看里面的衣服,果然有一個精美的荷包掛在里襯的一個扣眼上,自己穿的時候沒注意,畢竟不是自己的衣服。這荷包是藍色的,上面繡著一朵漂亮的木槿花,其實也叫舜華,這應該是舜華的母親親手為他縫制的,荷包典雅而不俗,木槿一股矜持嫻靜的氣質,摸起來料子也是上等好的綢緞,刺繡的線是蠶絲織成的,珍貴的顏料染的色,應該是有些年頭了,花朵的色彩還是那么鮮艷。這荷包里應是還有別的東西,拿起來沉甸甸的,幽蘭便小心翼翼地打開荷包,將里面的東西拿出來,其實還沒拿出來時已經猜到是什么了,那是用一塊綠色的布包著的,慢慢展開后果然是一對玉佩,兩個合二為一,一個上面是白鷺,鳥兒,另一個上面是松柏樹,想起來了,這也是自己曾經最重要的東西,現在終于又失而復得了,沒想到會在他那兒。當時白老大說過他為了這塊玉佩受了劍傷,沒想到這玉佩真的對他那么重要。自己的那塊是昏迷之后醒來就找不到的,以為已經遺失了,想著再也找不回來了。那這玉佩和衣服一定要找個時間還回去的,物歸原主。
這沈淮彬前些天早就聽說李幽蘭又回來了,她還敢回來啊!這可得找機會好好收拾她一頓。幽蘭的叔父也聽說她回來了一直待在老家,這些年還書信聯系著,只不過近段時間來京城還沒來得去看望,幽蘭也是想著有時間一定找機會去叔父家看看。書信中聽叔父說自己從南方回來后,錦昭便嫁入京城的劉家,是名門望族,劉公子一家也是知書達理的書香門第,劉老爺是禮部尚書,劉公子從小喜歡練武,現在在衙門任職。兩人的緣分還要從錦昭遇到小黑開始,錦昭是要去城東寶釵鋪逛逛,下了橋到分岔路口看到一個小黑貓蜷縮在墻邊大槐樹下,看著很虛弱的樣子,好像生病了一樣。于是走近看看,它的后腿上面有血,還在瑟瑟發抖,看樣子也還幾個月大的樣子。原來是腿受傷了,得想辦法給它的傷腿包扎一下,看樣子傷得不輕,如果不管它的話,它也很難找到食物,那么不是傷口發炎就是要餓死。錦昭心里這樣想著,實在是不忍心看著這么一個小生命而置之不理。這時劉不言正辦案著急忙慌地從橋那邊下來,看來是要去追捕犯人。錦昭抱著小黑轉身準備帶它回去好好照料,結果劉不言沒看清樹下還有人猛地撞上去,錦昭一下子沒站穩,眼看連人帶貓往后一倒,說時遲那時快幸虧劉不言反應快一把接住住錦昭,這人帶貓都穩穩地被劉不言抱在懷里。錦昭還沒反應過來,被這一系列的操作都嚇懵了,心臟突突跳,尤其是自己現在還被一個陌生男人緊緊地抱在懷里,眼睛不敢往上瞧,只感覺自己臉紅心跳的。劉不言倒沒那么矜持,他心里十分清楚現在一個妙齡女子正躺在自己的懷中,低頭看去,這姑娘嬌羞可人,惹人憐愛,愣了半天神,這才發現自己有點越矩了,趕緊把姑娘扶起來。劉不言:“姑娘,你沒事吧?”錦昭:“我沒事,多謝公子相救,”仍然低頭不敢看對方的眼睛。劉不言:“剛剛我著急追捕那個小偷,不小心沖撞了姑娘,還好姑娘沒事,不然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錦昭小心翼翼,慢慢抬起頭來,“我沒事,只是公子下次執行公務可一定還是多加小心,”對上了那雙眼睛,炯炯有神,真誠而又明亮,讓人無法躲閃。劉不言:“多謝姑娘提醒,我一定注意,只是先行告辭,還有任務在身。”錦昭:“就此別過。”
就這么一面之緣,兩人就互相心生好感,劉不言經常寫信讓手下人送去李府,錦昭也是封封有回應,一來二去的,兩人在彼此心里的地位也愈加重要了。于是,劉不言就說服家里人要向李府提親,二老也知道李大人在官場上的地位,更加聽說李大人的那個閨女也是知書達禮,才貌出眾,這門親事也算門當戶對,因此對兒子的要求也沒什么異議。李府這邊,錦昭救回那只小黑貓,幫它包扎傷口,還悉心照料,現在已經長得結實又漂亮,整天陪著錦昭。那么李大人對自己這個未來的夫婿也是十分滿意,他身上絲毫沒有富家公子身上那種紈绔之氣,反而是一身正氣,平常為人也是謙遜有禮,更沒有那么多的花花腸子,聽說從小癡迷武術,一心練武,練就一身本領,轉身又報效朝廷。各方面也是沒得說,于是錦昭就這么順順利利嫁入劉家。
剛好趕在芒種之前,錦昭回了趟娘家看望爹娘。芒種這天,幽蘭一大早買了好些點心和肉帶去看望叔父一家。又是走上了熟悉的這條路,上一次是什么時候都記不清了。當踏上這條路,之前的種種回憶就一幕幕地涌上心頭,苦辣酸甜,百般滋味。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終于又回來了。“叔父,嬸嬸,我來看你們了!”還沒進門,幽蘭就親熱地喊起來了。聽到外面的叫聲,李大人趕忙跑出門外,一看是幽蘭來,“蘭兒,你怎么來了?”幽蘭:“叔父,我該來看看你了。”李大人:“正好,錦昭今天也回來了,你們姐妹倆也好好聚聚。”幽蘭:“那可真巧,看來我兩心有靈犀。”李大人:“先來客廳休息一會,你嬸嬸在廚房忙著,今天她要親自下廚,錦昭在房間里,你等會可以去找她,兩個人也好久沒見了。”幽蘭:“好的,叔父。”
幽蘭于是去到榕院,回到曾經住過很久的地方,院子里被打掃得很整潔,那棵榕樹依舊佇立在院子中,看著比幾年前還要茂密,在強烈的日光下遮蔽了一處可貴的陰涼,微風吹過,樹葉嘩嘩作響,恍惚間好像又回到了幾年前,剛來京城不久,當時對未來充滿期望,這京城的繁華和璀璨讓自己覺得尚有一番作為,可同時卻也迷了雙眼,已經忘了一開始為什么要出發,直到離開那個地方才慢慢找回真正的自己。就像現在還是站在這棵榕樹下,自己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天真無知的自己了,一切好像都變了,好像又沒變。推開屋子的那扇門,擺設和當初走的時候沒什么變化,古琴還在桌子上,上面蓋了一層紅布,掀開紅布,坐上椅子,重新撥動琴弦,耳邊響起熟悉的旋律,可畢竟是許久未碰已經生疏許多,也不知道是因為時間長了沒調弦竟然沒法彈完這一整首曲子。也許吧,人生就是這樣處處是遺憾,時間不知什么時刻就在此停下,這里的一切都好像凍結在原處,可時間卻是無時無刻不在流走,時間真快啊,時光真殘忍啊!所有所有的一切,好的,壞的最終都只會存在于記憶中罷了。
正感傷著,突然聽到門口響起腳步聲,轉頭一看原來是錦昭,“姐姐,原來你真的回來了!”幽蘭:“妹妹,我可一直惦記著你們呢,有時間我這不就回來看望你們了。”錦昭:“姐姐,你變化好大,我都快認不出你了。”幽蘭:“你又何嘗不是,變得更成熟大方了,不過就是依然那么優雅,還更漂亮了。聽說妹夫對你很好呢,你們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有緣人。”錦昭:“是啊,姐姐說的是,可姐姐你的有緣人在哪兒呢?”幽蘭羞愧地笑著:“這大概只有問老天了。”錦昭:“這得問問你自己的心。”幽蘭:“好了,好了,這眼看到飯點了,咱們去吃飯吧!”錦昭:“好,吃飯去,今天得好好嘗嘗我娘的手藝,我也好久沒吃到了。這你以后在京城,我們可要多多來往……”
幽蘭回到錦繡山莊之后就想著把舜華的衣服和玉佩原原本本地送回去,這天早晨剛起來,收拾好準備出門去。到門口時卻碰到平兒,沈府的丫鬟,當時她還照顧自己一段時間呢。幽蘭:“平兒,你怎么來了,有什么事嗎?”平兒:“幽蘭姐,沈少爺讓我把這個給你送來,別的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說著把一封信一樣的東西遞到幽蘭手里就急匆匆地走了,“哎,平兒,你等等,我還有話和你說,”沒等幽蘭話說完,平兒神色慌張地就走了。幽蘭也顧不了那么多,想這到底是什么,現在給我送來。就小心翼翼打開紙封,一點一點把信紙展開,結果就看到了和離書三個字,心里又驚又喜,這竟是自己沒想到的,她以為自己在沈淮彬心里現在已經是個死人,從此消失。只是不知道自己突然出現在京城里確實會讓曾經在意的人措手不及,明明知道以后二人兩不相欠,可畢竟名義上還沒斷。而這封和離書是他能給她的最大的尊重和最好的里禮物——身心自由,也當做是之前種種經歷做了個了結。
正看得入神,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出門是干什么的,包袱里是舜華的衣服和玉佩。清晨,薄霧綿綿,風是輕柔的,吹在身上還有點涼意,可能也是昨天晚上下了點小雨,空氣里很濕潤,地面上還是濕的。今天起得比往常早,上午來了一批新貨,得早早開始準備,這還得及時把東西還回去,所以比往常早起了半個鐘頭,也是沒想到那么早就在門口遇到了平兒,感覺是自己做夢沒醒似的。
不多時,就走到了賈府門口,門還在緊閉著,看來是來的稍微早了點。沒辦法,這只能多等一會了,按理說這個時候也該起床了,賈府不是有店鋪要早起去開門迎客。正想著,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舜華滿臉驚喜:“這么早,你怎么在這里?”幽蘭同樣一臉興奮:“我呀,我來是還你的東西的。”邊說邊打開包袱,隨后把那件衣服拿了出來,還有那個荷包,“現在東西都物歸原主了,還是要謝謝你。”舜華:“我們這么多年的交情,何必言謝。”幽蘭:“謝是肯定的,對了還有這個玉佩呢,我的是松柏樹,”從自己腰間把相似的那枚玉佩拿出來。舜華從荷包里把自己的白鷺玉佩掏出來:“如果真的要謝的話,別忘了這玉佩代表著什么,這次可一定要好好保存,別搞丟了。”幽蘭若有所思,隨即堅定地點了點頭,“知道了,首先這是父親留給我的東西,其次它對我很重要,還有就像衣服上的蘭花一樣,只要她還在,一切就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