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中心廣場上。
前來支援的士兵已經碰頭,他們全被頭盔遮蔽了面容,有的手持制式火銃,有的握著格斗劍。
“兵營樓怎么回事?”
“不清楚,但看這火勢,恐怕……”
“該死的,難不成是他們玩得太嗨,把彈藥箱點著了?”
“另一邊崗哨的人呢?怎么還沒來!”
“沒時間了,我們先摸過去看看!”
“求援!先給周圍的駐軍發去求援信號!”
爆炸聲還在接二連三的響起,他們的情緒也跟著沉入低谷。
到底發生了什么?格雷礦場位于占領區的大后方,唯一有威脅的就是銀島反抗軍小隊。
周圍的軍團最近一直在圍剿他們,難不成竟然偷跑到了這里?
“等等,那是什么!”
忽然,外圍的士兵發現了異常,就在不遠處,出現了一道黑影。
正是深夜,那道黑影幾乎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難以分辨,倒是那一連串尖銳的金屬腳步聲清晰可聞。
“警戒!”
距離黑影最近的士兵已經端起了連射銃,細長的彈鏈均勻劃過,呈扇形向前方傾瀉著彈幕。
然而黑影的身形宛如鬼魅,行動異常輕盈,仿佛駕駛者已經和甲胄融為了一體。
“該死的!他的速度太快了!”士兵怒罵一句。
一梭子黃銅子彈打完,他迅速低頭換彈,然而再次抬起頭時,黑影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唰!
意識最后存續的時刻,士兵已經知道黑影其實沒有消失,而是直接跳了起來。
難以置信,對方居然硬生生地跳出了四米高!那是連基礎軍用甲胄都無法達到的高度啊!
好在士兵不需要感嘆或者抱怨了,因為死神已經從天而降。
羅素手持破甲槍,自上而下抵住士兵的頭盔。
砰!
高速旋轉的子彈破膛而出,直接貫穿了對方的甲胄與身體。
“開火!開火!集中火力!殺了他!殺了他!”另一名士兵吼道。
所有的連射銃都瞄準了羅素,即使子彈無法穿透這具堅硬的鴉羽甲胄。
但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傾瀉出所有的彈藥!
無論這黑影究竟是什么東西,本能的恐懼告訴他們,必須要殺死他!
驟然間,彈幕如同墜落的煙火,幾乎無死角的覆蓋全場。
羅素沒有使用遠程武器還擊,而是抓起死去的士兵當做盾牌,直接沖向兵堆。
他敢這么做,憑借的就是鴉羽甲胄的優越性能,普通武器根本就不可能造成實質傷害。
至于中彈之后引發的機體震動,雖然有骨折和臟器震蕩的風險,但他只能盡力承受。
好在距離并不遠,眨眼間,猙獰的黑影踏破塵埃,羅素已然逼近。
他再次敲擊頸部的限壓閥,解除束縛。
“一分鐘的爆發時間,足夠了……”他的嘴角扯出一抹獰笑。
伴隨著甲胄內部傳出一連串的爆破聲,沉重的金屬人形帶著濃密的蒸汽沖出,夭矯如狂龍!
他直接頂住了面前攔路士兵的胸膛,刺握鋸齒劍,從對方的咽喉處刺入!
普通甲胄不需要封閉,因此咽喉處是暴露出來的,這使得羅素能夠越過甲胄,直接對駕駛者造成傷害。
這種攻擊方式必須要對甲胄的結構擁有精確認知,而羅素早在剛才的戰斗里,就已經觸碰過這些甲胄。
只需要一瞬間,技能賦予他的能力就能將這些甲胄的結構清晰呈現在腦海中!
噗!
巨量血液從縫隙里噴涌了出來,士兵的生機驟然泯滅。
幾個呼吸間,守備軍就已經減員了兩名,但他們甚至都沒有看清發生了什么。
因為羅素解除了限壓閥,鴉羽甲胄滿負荷運轉時,噴出的白煙已經繚繞了所有人的視線。
這本來是一種極其危險的行為,完全是將甲胄置于失控的邊緣,暴力的機械系統很可能會擰斷騎士的骨頭。
但如果羅素在格斗場上解除限壓閥,是為了生存。
那么他現在同樣這么做,更多是因為鴉羽甲胄本來就是這么使用的。
對于這臺究極暴力的裝甲,限壓閥與其說是一種保護組件,倒不如說切換特殊形態的開關。
他需要擔心的不是甲胄是否會爆炸或者過熱,而是自己的身體能否承受骨折或者臟器移位的風險。
許多機械師都在好奇,鴉羽甲胄為什么能突然暴漲一兩倍的輸出,他們通常把原因歸結為某種難以模仿的高效率能量轉換組件。
但對于這臺鴉羽初號機,讓輸出暴漲的原因非常簡單,那就是為魔神松開鐐銬!
正因此,才誕生了黑夜鐵騎這支令全世界都聞風喪膽的鐵騎軍團,守衛了烏瑟王國的百年榮光。
但這些兄弟會的士兵并不認識這款甲胄,面對游蕩的魔神,他們只會驚恐的吼叫。
而隨著羅素逼至近前,他們慌張地切換為近戰武器。
然后嘶吼著,咆哮著,從四面八方撲了上去。
……
亞契點燃了最后一波炸彈,然后就朝著計劃里的集合點跑去。
等他來到廣場上時,硝煙和白霧已經彌漫開來,耳畔只能聽到金屬的碰撞聲與連續的蒸汽爆炸聲。
亞契不敢靠近,直到霧中出現一道黑影,并逐漸清晰起來。
“羅素!”亞契叫道。
黑色甲胄提著長劍,刃口上翻著濃艷的光,那是鮮血混合了機油的光澤。
他踩著滿地的金屬碎片,拖著一具破損的甲胄,緩緩地走了出來。
“沒子彈了,給我換把槍。”
羅素將甲胄向前一扔,隨后脫力地半跪了下來。
他受傷了。
可能是某塊金屬碎片嵌入了皮膚中,鮮血順著甲胄的縫隙流淌了出來。
隨之而來的鉆心疼痛,讓他的行動變得有些趔趄。
當然,那具被拽出來的甲胄,情況更加糟糕。
腿甲已經被砸得凹陷了下去,甲片刺入士兵的肌肉中。
這個可憐蟲已經完全喪失了行動能力,只能引頸受戮。
羅素接過亞契遞來的火銃,重新站起身,踩著士兵的胸膛,瞄準頭顱。
但他沒有立刻開火,而是忽然問道:“你會求饒嗎?”
汗水已經浸濕了士兵的額頭,發絲粘連在一起,顯得格外狼狽。
他望著火銃的槍口,嘴唇翕動道:
“即使求饒,你,你也不會放過我吧……”
“呵,猜對了。”
羅素輕輕一笑,然后扣動扳機,任由火舌洞穿了士兵的頭顱。
至此,
格雷礦場,
全體守備軍,
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