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劍斬開生死路
- 劍道豈是如此不便之物
- 有道真修御龍氏
- 2447字
- 2024-04-23 21:21:01
“曹夫子……”
白京花吐氣如蘭,在曹陽耳畔嬌滴滴的問:“前幾日,我給你找來的那冊《真陽朝天不漏秘要》,你看得怎么樣了?”
唉。
曹陽搖搖頭,嘆道:“不怎么看的懂,只是略略看了些。
那書跟我讀過的圣賢之書截然不同。
書里的字我都認識,但不知其意,不明其事。”
曹陽語氣懇切,目光真誠。
“曹夫子你曾在課堂上說過: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白京花說著便抬起手,貼到曹陽身前,摩挲撫弄,一下一下的畫著小圈圈,幽幽的道:“這話,我可一直都記著呢。”
“嗯?”曹陽眉毛一挑。
白京花輕輕招手,隔空御物。
書桌上的《真陽朝天不漏秘要》橫飛而來,輕飄飄的落下。
白京花接住書冊,信手翻開,指著書中的第一幅圖,道:
“曹夫子你還說過,做學問要扎扎實實,要循序漸進。既如此,咱們就由這第一種姿勢開始,一步步躬行,由淺入深……”
白京花已是急不可耐,就這么昂起腰身,直接往曹陽身上一趴。
“躬行么?”
曹陽搖搖頭,唏噓道:“我怕是有心無力,行路艱難啊。”
曹陽明確表示拒絕。
倘若沒有修行真陽朝天劍,跟這白京花玩耍玩耍,倒也未嘗不可。
只需節制一點,別一直想著要加鐘。
在正常溝通的情況下,倒也不至于讓身體變得更虛。
可現在不一樣了。
曹陽已是把真陽朝天劍修行至圓滿,平時固然可以隱藏修為,但功夫既然已經上了身,真到了深入交流的時候,在貼身肉搏時,難免藏不住。
該勇的時候要勇。
該穩的時候,就一定要穩。
曹陽早已打定了主意。
呵!
白京花掩口輕笑,道:“曹夫子這借口,一連說了好幾天,我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
到現在,我已七日不曾沾染雨露,再這樣下去,怕是要枯死。
這回,曹夫子你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白京花說著就要硬上。
可惜。
曹陽不陪她硬。
圓滿境的真陽朝天劍,能剛能柔,操控自如。
哼!
白京花氣得悶聲推了曹陽一把,悻悻然起身離床,越想越氣,直接將手里的《真陽朝天不漏秘要》往曹陽身上一甩。
“曹夫子,你可要用心讀書!”
白京花哼聲說著,又朝曹陽身上看了看,見曹陽依舊是那副渾身癱軟的樣子,她更是氣得跺了跺腳,甩袖而去,獨留曹陽一人躺在床上。
終于清凈了。
曹陽起身下床,洗漱過后,就前往灶臺,生火蒸饅頭,再把昨夜釣來的魚從水缸里撈出來殺了,煮了一鍋魚湯。
自己煮飯自己吃。
若不親自下廚,那就只能去白莊的膳堂里,跟妖魔們一起用餐。
妖魔食人。
曹陽寧可餓著,也不去膳堂。
甚至連膳堂蒸出的饅頭,煮出的米飯,曹陽也是一口都不曾碰過。
那都是用煮過肉的鍋整出來的吃食。
想想就覺著惡心。
曹陽誠然不是什么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道德水平不高,但也能跟前身一樣獨善其身,守著不去膳堂的底線,自己蒸飯煮面,還能靠著釣魚來改善改善伙食。
不覺間。
日上三竿。
曹陽一直閉門不出,但時不時還是能聞到隨風而來的新鮮血腥味。
白莊的妖魔多,肉食消耗大。
若要吃到最新鮮的肉食,那就得在當天早上,臨時宰殺菜人。
曹陽緊閉著門窗。
不忍聽其聲,見其死。
直到午時將至。
該去上課了。
曹陽拎著一把黃銅戒尺,拿著一本《論語》,前往那座建在莊內小山上的私塾學堂。
一路上,三三兩兩遇到了不少學生。
都是幼年的妖魔。
有些能學著人一樣,背著書袋子,直立行走,但更多的是如同野獸一樣,四腳著地,嘴里叼著書袋子,一路狂奔。
也有些長著翅膀的禽類妖魔,一只只在空中飛掠而過。
曹陽像往常那樣,在走到山腰處的時候,停下來歇歇腳,朝著白莊門口回望。
遠近煙塵滾滾。
那是一群群其他莊子的幼年妖魔們,趕著時間來白莊上學了。
這些妖魔已經讀書半年,但連最基本的禮數都還沒學會。
它們在半路上遇到曹陽的時候,不僅不會朝曹陽說一些“夫子有禮了”之類的話語,反倒會張著血盆大口嚇唬曹陽,再伸著脖子朝著曹陽嗅來嗅去,聞聞他身上的氣味,就如同是在品鑒食物。
曹陽揮著戒尺就打。
砰砰砰……
幼年的妖魔不夠皮糟肉厚,被黃銅戒尺打的抱頭鼠竄,遠遠的對著曹陽齜牙咧嘴,咆哮嘶吼,但都不敢直接還手打他。
畢竟,白老妖早就定下了學堂的規矩,讓曹陽教書的時候,要管的嚴一點,不聽話就狠狠地打。
誰要是敢倒反天罡,敢對教書先生動手,那就直接吊起來,活生生的把腿打斷。
妖魔生來就性子惡劣。
即便經常挨打,它們依舊累教不改,老喜歡嚇唬教書先生,并以此為樂。
曹陽早就打習慣了。
在路上打一頓學生,是前往學堂路上的必備項目。
打累了就多休息一會。
然后,再不緊不慢的往上走。
曹陽沿著臺階來到山頂,繞過二三畝竹林,前面就是白莊的私塾學堂。
遠遠就看到,白老妖正站在學堂的門口。
這老妖滿身白毛梳的整整齊齊,體型枯瘦略顯佝僂,狐貍頭上帶著儒巾,身上則穿著儒袍,腰間還吊著一塊玉佩,打扮得像是個白發蒼髯的老年文士。
“曹夫子有禮了。”
白老妖睜著那雙綠汪汪的狐貍眼,學著人的樣子,頗有章法的朝曹陽打了個拱手。
“白莊主有禮了。”
曹陽拱手回禮。
白老妖咧著狐貍嘴,露著森森齒牙,文縐縐的問道:“老夫聽聞,曹夫子近日喜歡外出釣魚,總是到半夜才回來?”
曹陽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直言道:“莊主此言,確有其事。”
嗯。
白老妖微微頷首,和顏悅色的說道:“曹夫子離鄉二百里,來此教書講學,傳經授道,頗為辛苦。閑來無事,出門釣釣魚,解解悶,倒也無妨,但不要耽擱了教書。”
曹陽點頭稱是。
“不過……”白老妖話鋒一轉,道:“明年三月三,招搖山科舉考學,咱們莊子里的學生要是連一個都考不上,那就是曹夫子教書不利了。
到那時,還請曹夫子把自己洗干凈些,然后再上餐桌,讓學生們將你分吃了,嘗嘗曹夫子身上的文氣。
路都是自己選的。
要么上講桌,要么上餐桌。”
白老妖語重心長的說著,抬起爪子拍了拍曹陽的肩膀,隨即踏步而去。
這老妖一走,原本安靜的學堂頓時變得喧囂了起來。
妖魔們肆意打鬧,吵吵嚷嚷。
虎豹狼熊為了爭奪血肉骨骼等零嘴而相互撕咬,狐貍猴子蹦跶著撕著書撒著紙屑,鷹隼雕梟亂竄著飛來飛去……
曹陽站在門口,看了看鬧哄哄的教室,再回望著白老妖漸行漸遠的背影,深吸一口氣,信步走進學堂里。
那白老妖說得對,路是自己選的。
既然行路艱難。
那就披荊斬棘,斬出一條路。
早晚要斬了這白老妖,血洗白莊,連帶著學堂里的這些學生,諸多家長,全都屠得干干凈凈,整整齊齊。
這樣一來。
路,就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