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云墟洲是南海之上最大的島嶼,秦久現(xiàn)在所處的東城,便是島上最大的城。這城還有個更好聽的名字,叫做金闕玉關(guān)。三十年前東城十三島會盟,一位名叫江浸月的女子,借著袖中暗藏的墨家失傳三百年的樞紐至寶“玄機引“,單憑一己之力登上城主之位。之后便在城里修起了一座高樓,雕欄金砌,千階盡玉,因此便有了金闕玉關(guān)這個名字。
金闕玉關(guān)城主江浸月手下有著三大弟子,人稱金闕三曜:宋摘星掌著星樞堂,掌二十八宿燈陣,總管城中大小事務(wù);冷清鋒統(tǒng)領(lǐng)三百錦玉衛(wèi),肩負金闕玉關(guān)護衛(wèi)之責;金復來統(tǒng)領(lǐng)千金堂,專司錢糧度牒之事。
東城里規(guī)矩甚多,其中有一條鐵律任何人不得違反,那便是在東城之內(nèi)不得廝殺,如有私仇皆需交予星樞堂裁決,如有違反,便會被逐出金闕玉關(guān)。
至于為什么有這樣一條規(guī)矩,聽說是和城主江浸月的凄慘過往大有關(guān)系,而其中內(nèi)情無人知曉。
再加上這金闕玉關(guān)城中之人幾乎都是在天闕大陸上活不下去的苦難之人,或親人盡歿孤身一人來此了卻殘生,或被仇敵追殺來此躲避災(zāi)禍,還有像秦久一家人這樣被陷害的朝廷忠臣,不得不逃離至此才能護得家人周全!這樣細細想來,不得在城內(nèi)廝殺的規(guī)矩,倒是維護了金闕玉關(guān)幾十年來的安穩(wěn)。
而這云墟洲上,三山五岳,處處皆是福寶之地。就拿這東城來說,那也是藏龍臥虎,秦久初到這里時遇到的瘸腿算命老道,賣餛飩的老板娘,還有那當鋪里戴單鏡片的老朝奉,皆非泛泛之輩。
而修行之境,凡化神渡劫,大乘歸墟四等境界。這四重境界如登天梯,每破一境需斬三重因果。秦橫江身中千劫鴆羽之毒,但好在有五靈脂內(nèi)服外用之下重塑經(jīng)脈,雖然不及預(yù)期的一步登臨大乘境,但好在已經(jīng)跨越了渡劫境后期的門檻,只是可能會在兩境之間徘徊很久。而白露晞則處在渡劫境初期,危急關(guān)頭依靠符篆之術(shù)可以強行提升修為,幾乎能有秦橫江現(xiàn)在的實力。作為秦久的師父,要命先生賈一針則是一直處在化神境后期,多年來毫無精進,而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修為。話又說話來,賈一針這樣的人,那一手針法既可救人,也能殺人!
最慘的當屬秦久,五年時間轉(zhuǎn)瞬即逝,那化作一道青煙遁入秦久眉心的玄冥子,不僅一次也沒有再出現(xiàn)過,反而還讓秦久這個本來有著紫薇照命格局之人,修為和他的師父賈一針一樣,沒有絲毫的長進。
十八歲之年的秦久,有著玄冥子殘存元神護體,又在吞霞峰上開劍眼,煉劍骨,再加上秦橫江和白露晞二人的悉心調(diào)教,正該是展現(xiàn)天資的時候,可修行至今卻連化神境的門檻都還沒摸著。
這也是奇了怪了,按照常理來說,有著如此之多庇佑之人,即便是正常修行,也至少該到了化神境中期,哪會像秦久一般如此平庸!
這些年,賈一針也沒少給自己這個徒兒搞些靈丹妙藥,可秦久的修為經(jīng)脈就像是血栓了似的,讓他這個敢向閻王爺要命的回春先生也束手無策!
自從秦久誤入吞霞峰上的青銅祭壇之后,山上的那些個活物盡如消失了一般,這其中自然也就包括先前遇到的鐵鱗蟒和那七只鼯鼠。靈畜鼯鼠不再棲息在絕壁上,五靈脂也就沒辦法再獲得,這件事可讓賈一針痛心不已,好在秦久上次帶回的五靈脂數(shù)量還算喜人,即便是給秦橫江內(nèi)服外用,還剩下不少。
雖然吞霞峰沒了這些靈畜,但固定時間綻放的七彩霞光和具有噬魂之力的月瘴依舊如常。吸取七彩霞光之靈氣也成了秦久每日必修的功課,這天一大早,賈一針便帶著去到了整座山峰霞光最盛的棲云頂,一個師徒倆幾年來從未到過的地方。
“師父,您說我這么多年修行都未曾有長進,是不是我根本就不適合修行呀?!”秦久一邊問著,一邊把嘴角嚼著的野草吐掉。
棲云頂很大,足夠師徒倆相對躺著,另一邊的賈一針也在反思:“按理說,紫微命格,天生劍眼,修成劍骨,又是名門之后。這樣的起點,應(yīng)該是天才一鳴驚人的劇本才是,怎么會是現(xiàn)如今這副樣子呢?難道是我這個做師父的問題?”
“我覺得有很大的可能。”秦久很贊同。
“過來,我給你小子扎扎舌苔!”賈一針怒道,嘴上說著,腳下的功夫也不慢,一個剪刀腳就要鎖住秦久,手上指間已經(jīng)夾著兩根銀針。
秦久哪會束手待擒,一個翻身便躲開了賈一針的襲擊,卻不曾想用力過猛,竟直接從棲云頂上翻落到了懸崖之下。
還沒等賈一針起身,秦久便如野鶴一般騰空而起,一把抓住旁邊的樹干,忽地仰頭吞吸朝元之氣,這手“倒踏銀河”的絕技,正是當年他從賈一針所給的《劍心要訣》中所悟。
“你小子啊,劍道修為不見漲,劍心也是半點沒修成,倒是這輕功恐怕連那江城主都要略遜你一籌!”對自己這個徒弟,賈一針向來是不吝贊美之詞。
“師父,您之前說我們這位城主,那可是在整個云墟洲都能排進前三的美女,可我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見過她一面呢!”秦久嘆息了一聲,雖說他對這東城已經(jīng)很熟悉了,但城主他卻從來沒有見到過。
“看你小子春心蕩漾的樣子,哪里有半點兒修行之人的樣子!”賈一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卻又挑了挑眉,沒正經(jīng)的說道:“三十年前她就已經(jīng)執(zhí)掌這金闕玉關(guān),現(xiàn)在已近六十高齡,都可以當你祖母了!”
“來這島上許多年了,還怪想我祖母呢!”一說起祖母,秦久不禁想起那滿頭銀絲和藹可親的可愛老太太來,嘴角也帶起微微弧度,“等下次回到蜀郡,我一定要帶個漂亮媳婦兒讓祖母好好瞧瞧!”
看著秦久一臉不可思議的迷醉,賈一針感覺自己終于發(fā)現(xiàn)了秦久修行無味的關(guān)鍵所在:“難道被堵住的并不是修行血脈,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