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廿待在大殿正中。

他明確了逆生功法的三條路之后。

最終決定選擇第二條路，將重心放在錘煉性命修為之上，自己到過三重，見過風景之后，即使退下來，也能模糊的感覺出正確的道路。

至于無根生，就算不為了三重而找他，他的命也只能是三一的。

此事無關道德對錯。

只論復仇。

左廿吐出一口濁氣，不知自己在此待了多長的時間，揮手白炁如同大手，隔著距離，將大殿的門戶打開。

長青一個踉蹌，向里面摔了幾步，最終穩住了身形。

臉上的表情由尷尬迅速轉變。

一臉正色的朝著左廿行禮。

“掌門師兄，長青告辭，拜別之前特來詢問。”

“師兄可還有其余安排？”

左廿沒有多想，沉吟了一下之后補充道：“你遇見水云之后，無需說太多，只需如實轉告即可。”

長青呼出一口氣，說了幾句類似“師兄勿要太多操勞”的話語，就轉身離去。

左廿則是在心中盤算著另一件事。

如何讓三一門在這大勢之中存留，自己需要考慮其他的因素有哪些。

想到這里，他算了算時間，準備前往飯堂，順帶詢問師弟們是否有詳細一些的地圖，他打算晚些再開一節課。

一節跳出修行之外，講述師弟們從未接觸過的領域的課程。

課程的原本在他帶回來的箱包里，名為《資本論》。

念及于此，一躍腳步，化炁升空，看向遠處的綿延向下的山路和林木。估算了一下時間，猜測很快會有各家門派的人上門來詢問。

父親的死，帶來的影響現在才發酵完畢，真正的危機還未顯現。

尤其是自己將水云放下山，還帶走了幾位師弟。

照他們的性子，估計很快就會和全性碰上，屆時這三一門很快就會變成一個漩渦。

不過自己本就有讓水云替自己吸引視線的因素在里面。

“來吧，越多人越好。”

“好的壞的，在這場大潮之下，死亡一撥，再從中長出新的生機來。”

“矛盾越激烈越好，那時自己便可借助精靈血再升三重逆生，趁機殺個干凈，三一門要借此走到世人的面前！”

左廿還是忌憚，全性還有幾個老家伙，在自己完全升到三重之前，或者師弟們中有一人達到二重巔峰，自己不會再輕易的下山。

似沖師叔和澄真已經給了他足夠的教訓。

于是轉身，朝著師弟們走去。

兩日后，隔壁城鎮。

陸瑾和諸葛恪坐在一間酒樓，神色差異，他們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向對面。

他們微微偏著頭，眼神卻對著正前方，雙眼微瞇，嘴唇微張向外凸出，同時以一種輕微的幅度緩緩扭動著脖子。

“水云師兄，你們真的是左廿師兄安排下山的？”

“我怎么不信呢？”

陸瑾旁邊的諸葛恪亦是如此，向旁邊的小二招手，又叫了幾個菜和一盆飯。

“小陸，你嗚嗚哼哧哼哧……”

諸葛恪將一碗茶遞了過去。

“你們別急，慢慢吃。”

片刻之后，水云碗放下，端起茶水一飲而盡，開始詢問陸瑾。

“陸師弟，你們不是下山來做衣服嗎？怎么跑這么遠？”

“門里師兄弟們人數不少，身材尺寸又不一樣，一家鎮子的裁縫人手不夠，所以分幾個鎮子來做，我們再去取回來。”

陸瑾用簡單的話朝水云解釋了一下，隨即又和他們說了自己遇見全性殺人的事情。

說到一半氣急，用力的捶打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若不是失了蹤跡，我們早就抓住他們了，我有種感覺，他們好像在避著我們。”

“哦~？”

水云放下茶碗的手，起身動作緩慢了下來，連帶著旁邊其余三個師弟一起。

“陸師兄，敢問他們往哪邊走了？”其中一個胖胖的三一門弟子開了口。

“沿著鎮子出去，一直往省城的方向，其中有一個大腦袋、頭上長疥瘡的男人，很好認，就是他們下的手。”

水云和幾個師弟相視一眼，有默契的微微點頭，準備起身。

陸瑾察覺不對勁，伸手攔了一下，看向幾人身上明顯多了一兩處血跡的幾人。

“水云師兄，能告訴我掌門師兄給你安排了什么差事嗎？”

“若是主動下來幫我們取衣服的話，那師弟再去給諸位開一些房間，人多行事也安全些。”

“對，師兄，我這邊也需要些人手。”諸葛恪在一旁補充道。

水云一把推開陸瑾兩人，敷衍道：“陸師弟你做自己的，我們可不是下山胡來。”

“行行行，就這樣，陸師弟回頭再見！”

出了小鎮，水云一行人朝著省城進發。

幾人挑了小道走，沒去走大路。

他現在擔心的是長青會下山追他，到時候自己身邊的師弟們可打不過長青。更為重要的是自己該如何面對他。

又該如何面對左師兄？

不過自己既然決定下山，心中就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

“左師兄，我們為師父報了仇就回來向您請罪。”水云在心中默念道。

幾人行走在山林之中，道路愈發狹窄，叢生的枝葉擋在面前，身上的白衣多了許多的污漬。

走了一會兒，水云又將幾人重新帶回了大路上。

“水云師兄，我們怎么又回來了。不是說走小路免得被長青師兄發現嗎？”

水云聞言一瞪眼。

“我能想到，長青也一樣能想到，所以反其道而行之，只有預測長青的預測，我們才能躲開他自己去報仇。”

“那師兄，郁真我還有一問。”那個胖胖的師弟出聲。

“我們昨日遇見的全性死都不肯說他們掌門在哪里，所以我們將他殺了。那若是他們有小孩又該如何處置？”

“對呀，難不成將他們都殺了，現在亂世，誰還愿意去養個陌生小孩？若是將那小孩一并殺了，我們豈不是和那些全性又有什么區別？”一個扎著馬尾的三一門弟子追問。

“是極是極，東尋師弟說的沒錯。”郁真贊同道，拍了拍自己的肚腩，認真點頭：“或許我們可以不殺，只是廢了他們的手段就行了。”

腳下的步伐不斷，水云沉吟了一下，然后轉過身去，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兩個巴掌輪流拍在郁真和東尋的腦袋上，東尋后腦勺的馬尾不斷擺動，好一會才停下來。

“糊涂，我們怎能將孩子殺了。”

“血仇在身，又怎能只廢除手段而留下他們的性命？我們殺一個廢一個不就行了！？”

“那留下誰？又殺了誰？”郁真不解，他發現自己有點跟不上這水云師兄的思考了。

但是沒辦法，自己幾人已經跟著水云師兄一條道走到黑了，掌門師兄那里是沒有臉面回去了，如今之計只能找到無根生，或者殺了李慕玄才能回去。

水云深吸一口氣。

他看向自己的幾個師弟，雙手環繞抱胸，他不明白怎么連這么簡單的都不懂，當下苦心教導道：

“你們確實說得對，總不能留下那小孩子一個人吧。”

“當然是扔一把刀給那小孩，問他更愛爸爸還是媽媽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