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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反抗

在熨燙機的嗡嗡聲中,我注視著那件整潔無瑕的襯衫,內心卻充滿了糾結。我想把它還給陳西,但又沒有他的聯系方式,更不想向沈誠透露那晚的秘密。最終,我拿起手機,猶豫地點進了他的專家號預約界面。

醫院的走廊里,我透過玻璃門,看到陳西正戴著白口罩,細心地為病人處理傷口。他的動作輕柔而專業,每一個細節都透露出對病人的關心。我不禁想象,如果有朝一日,有個女人有幸成為他的妻子,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的醫術顯然高超,從他治療過的病人臉上洋溢的笑容就可以看出。然而,當我沉浸在這份遐想中時,門口喇叭里傳來的我的名字卻讓我如夢初醒。我慌亂地向護士小姐道謝,然后快步走向陳西。

“嫂子,你怎么來了?哪里不舒服嗎?”陳西看到我時有些驚訝,但職業素養讓他迅速恢復了平靜。

“我是來還你衣服的。”我遞給他那個裝著襯衫的袋子,有些尷尬地解釋道,“因為沒有你的聯系方式,也不好意思問誠,所以只能掛號來找你了。”

陳西接過衣服,注意到它已經被清洗過,眼中閃過一絲溫暖的笑意。“嫂子,你太客氣了。衣服我不急著穿。”

“陳西,那天晚上真的非常感謝你。”我低下頭,想起自己醉酒后的失態,心中不禁有些懊惱。

“其實,你為了這件事還專門掛了我的號,我還挺感動的。”他看了一眼電腦屏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接過衣服,似乎察覺到了我內心的忐忑。我鼓起勇氣,遞給他一個裝著自制點心的盒子。“這是我自己做的,希望你不要嫌棄。我知道你是醫生,可能不太喜歡吃外面的零食。”

陳西看了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就被溫暖的笑意取代。他打開盒子,摘掉手套,嘗了一口點心。“味道不錯,正好可以補充些能量。”他微笑著說道。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他眼中閃爍的光芒,那是對我手藝的認可和鼓勵。雖然我知道自己的手藝在陳西這樣的留學生面前可能并不出色,但他的笑容卻讓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和滿足。

誠,真是個被命運眷顧的男人,能擁有如你一般賢良淑德的妻子,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嗯,你在工作時我不該打擾你,我這就走,你繼續忙吧。”我站起身,深知他的時間寶貴,每一次的咨詢都如同千金難求,因此不敢有絲毫的耽誤。

“嫂子,誠他不知道這件事吧?”我剛要離開,他卻在背后輕聲問道。

“嗯,我還沒跟他說。”我輕聲回應,不想讓他過多擔憂。

“那就好。”他淡淡地說,聲音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明的情緒。

我走出了診室,即便已經走得很遠,仍能感覺到陳西的目光如炬,仿佛一直在注視著我。

“安陽!”正當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醫院的過道里,我意外地遇到了小樂。她看起來有些緊張,急切地問道:“你怎么會在普外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急忙解釋道,“我只是過來找陳西有點事。”

聽到我的解釋,小樂這才松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不舒服呢。”

“其實,我是因為陳西把外套落在家里了,所以特地過來給他送過來。”我搪塞著,試圖轉移話題。

“哦,這樣啊。”小樂似乎松了一口氣,“那你去外面大廳等我一會兒吧,我正好要下班了,換個衣服就去找你。”

我點了點頭,走向大廳。一路上,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如果陳西能和小樂在一起,那該有多好。他們都是醫生,都是那么優秀,那么般配。

這家餐廳,我和小樂經常來。她不知道的是,我之所以喜歡這里,是因為當初沈誠就是在這里向我求婚的。每當來到這里,我總會想起那個美好的時刻。

剛走進去,我不小心和一個行色匆匆的男人撞了個滿懷。

“嫂子。”一聲熟悉的稱呼讓我有些愣住。雖然沈誠的朋友們都會這么叫我,但這次叫我的人是張博。我揉了揉發痛的胳膊,抬頭看去,他顯然有些慌亂。順著他的目光,我看到了不遠處的沈誠。

沈誠并沒有注意到我,但我卻清晰地看到一個美麗的女人依偎在他的懷中,兩人舉止曖昧,正在喝交杯酒。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涌上心頭。

“小樂,我們還是換一家餐廳吧。”我低聲說道,轉身離開了這個充滿回憶和傷痛的地方。

那一刻,我原以為我會怒火中燒,或許會沖過去給那個女人一巴掌。然而,我錯了。我早已習慣了,習慣了自己的冷漠,習慣了沈誠的虛情假意。

“沈誠!“小樂,那個性格如虎的女孩,她不能忍受我受到任何一點委屈。她比我更快地發現了沈誠的存在,毫不留情地走過去質問他。

“哦,是樂醫生啊!這是誠哥的...“喬木看到小樂那憤怒的樣子,趕緊起身試圖解釋,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小樂打斷了。

“我沒問你,你給我閉嘴!別一天到晚樂醫生樂醫生的,我們很熟嗎?“小樂的話讓喬木立刻閉上了嘴,他顯然很識趣。

沈誠松開了懷里的女人,坐直了身子,然后冷笑了起來。

“她是誰?“小樂此時的態度才像是一個真正的妻子應有的態度,而我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旁觀者。

“你讓安陽來問我?對于你,我沒義務告知!“沈誠的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

“安陽!“小樂轉過頭對我喊道。

“小樂,我們走吧,換一家餐廳。“我看著兩人針鋒相對的樣子,心里有些害怕,但在眾人的目光下,我還是硬著頭皮走過去試圖拉走小樂。

“不換,安陽。你是他的妻子,你今天必須問他,讓他告訴你這個女人是誰!“小樂顯然已經忍無可忍,她緊緊拉著我,不讓我離開。

“我...小樂...我們走吧...“我心里有些猶豫,我更怕沈誠一些。在兩人的對峙中,我感到有些心慌。我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但為了小樂,我還是鼓足勇氣說了出來。

“來,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太太安陽,這是志成公司的牛麗,牛經理。“沈誠起身,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他攬過我的肩膀,對著那個女人介紹道。

“嫂子,我們只是喝酒玩游戲,您別當真啊。“那個女人,牛麗,試圖用輕松的語氣化解尷尬的氣氛。然而,小樂卻并沒有因此放松警惕。她緊緊地盯著我,仿佛在等待我的回答。我知道,我不能退縮。我不能讓小樂失望,也不能讓自己失望。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準備面對接下來的一切。

這位牛經理與謝菲兒截然不同,她的頭發剪得齊肩,干凈利落,透出一股子英氣。她微笑著朝我看來,那雙明亮的眼睛里沒有一絲敵意,反而帶著幾分好奇和友善。

我注意到她的手,修長纖細,宛如一件藝術品。當她向我伸出手時,我竟然有些恍惚,看了看自己那雙因生活瑣事而略顯粗糙的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自卑,不敢輕易與她相握。

“對不起啊,牛經理,她其實是我遠房表妹,今天的事情完全是個誤會。”我突然開口,試圖解釋我和小樂的關系。

我剛想順勢伸出手去,卻被小樂一把打掉。她瞪著我,語氣堅定地說:“誰是你表妹?你要和誰握手?”

牛經理似乎覺得這場面有些好笑,居然用起了上海話,嗲嗲地說:“哎呀呀,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啊!你這火爆脾氣,居然還是個醫生,我都懷疑你們醫院是不是眼睛有問題才看上你的!”

小樂被她的話激怒了,她毫不示弱地回擊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再說吧!沈誠,安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疼她勝過自己。如果你不愛她,就直接告訴我,我養得起她,不需要你這樣侮辱她!”

“侮辱她?!”沈誠的眉頭緊鎖,目光如刀,“今天這么多人在場,安陽,你告訴我,我有沒有侮辱你?如果讓你覺得委屈了,你隨時可以離開我!”

他的話讓我心中一顫,仿佛有一只手緊緊攥住了我的心臟。我拉著小樂的手,幾乎要哭出來:“小樂,求你了,別再說了。”

餐廳里人聲鼎沸,用餐高峰總是格外熱鬧。我不希望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更不想讓自己在這個特殊的時刻顯得如此狼狽。

“安陽,別哭,我不說了。我帶你離開這里。”小樂見我眼眶發紅,立刻慌了神,她緊緊地抱住我,自責不已,迅速拉著我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晚上,沈誠回來時臉色陰沉,顯然還在為白天的事情生氣。我也懶得理他,自顧自地洗了澡進了房間。

就在我即將關上門的時候,沈誠突然伸手按住了門框。他瞪著我,語氣中帶著幾分氣憤:“你今天為什么要去那個餐廳?還有樂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那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我走進了熙熙攘攘的醫院大廳,尋找著醫生的診室。正當我專注于尋找路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打破了我的思緒——是小樂。她一如既往地充滿活力,微笑著向我走來。我們寒暄了幾句,然后決定一起去吃頓早餐,讓忙碌的早晨變得輕松一些。

在餐廳里,我們享受著美食,談論著彼此的近況。然而,隨著話題的深入,我開始感受到一種微妙的壓力。

我在努力圓著我的謊話,沈誠總是以一種獨特的方式,讓我陷入一種無法言說的困境。每當我感覺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徘徊,我就會不自覺地變得啰嗦,試圖用話語填滿那些令人不安的沉默。

終于,在一次又一次的啰嗦之后,沈誠打斷了我的話,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行了!這么大人啦,說起話來還這么啰哩啰嗦!我懶得理你。”他的語氣讓我感到一陣刺痛,但我也明白,這是我故意為之的結果。

那一夜,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思緒萬千。我開始反思我和沈誠之間的關系。我們相識已久,但似乎始終無法真正走進彼此的世界。他有他的朋友圈,而我卻無法融入其中。那個牛麗只是他眾多紅顏中的一個,我無法想象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他是否與其他人更加親密。這種想法讓我感到窒息,我開始懷疑這段感情是否還能繼續。

終于,在一個清晨,當我坐在餐桌前吃早餐時,我鼓起勇氣對沈誠說:“沈誠,我想離開你一段時間。”他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他只是淡淡地說:“你自己決定。”他的語氣冷淡得讓我心痛,仿佛多年的付出在他眼中只是理所當然。

當我站起身,準備離開時,沈誠才如夢初醒般地問:“你要去哪里?你剛剛說要離開我一段時間?是多久?”我猶豫了一下,然后回答:“也許是一天,也許是一個月,再或許是一年。”我無法告訴他確切的答案,因為在我下定決心離開的那一刻,我已經開始了一段新的旅程。

沈誠似乎無法理解我的決定,他以為我只是因為昨天的事而鬧脾氣。他試圖安慰我:“安陽,你離開我,打算去哪里?是因為昨天的事嗎?”我輕輕地搖了搖頭,告訴他:“我只是覺得煩了。我想做一些事……”他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默默地看著我收拾行李。

當我走出家門的那一刻,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我知道,這是我重新找回自己的開始。雖然我沒有資金,沒有依靠,但我相信,只要我有決心,有勇氣,我一定能夠創造出屬于我自己的未來。而沈誠,也許他會明白,真正的愛不是束縛,而是讓對方成為更好的自己。

在柔和的燈光下,沈誠的面容顯得有些驚愕。他習慣于我的溫順與依賴,習慣于在每一次決策中,我都能毫無異議地順從他的意愿。然而,此刻的我,卻像一顆突然偏離軌道的流星,打破了他心中的寧靜。

我雙手緊握,眼神堅定,仿佛是在向他宣告一個新時代的到來。沈誠看著我,眼中的驚訝逐漸轉化為慌亂,就像一只鹿在叢林中突然遇到了猛虎的凝視。

“你……怎么了?”他試探性地問,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深吸一口氣,聲音堅定而清晰:“沈誠,我有自己的想法和決定,我不能總是按照你的期望去生活。”

他愣住了,仿佛被我的話擊中了要害。他從未想過,我會對他的話產生質疑,更從未想過,我會勇敢地站出來,挑戰他的權威。

我給了他一個微笑,那笑容里充滿了堅定和勇氣。我知道,這是我人生中的一個重要時刻,我正在從一個依賴者,成長為一個獨立思考的個體。

沈誠看著我,眼中的慌亂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情緒。他明白,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只會順從他的小女孩了,而是一個有著自己夢想和追求的女性。

這個晚上,我們都沒有再說什么。但是,我知道,這個晚上,我們都經歷了一次心靈的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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