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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統一陣營

所謂家人,不一定會給對方制造幸福,但最低要求是至少面對“外敵”,我們應該心照不宣的統一陣營,唇齒相依。

陳墨瞳和老公劉光在郴林本地舉辦婚禮那天之前,爸爸陳桂林和媽媽李順德已經為了婚禮場地、伴手禮、邀約等瑣事奔波許久。

陳墨瞳想雖然已經在劉光老家辦過一場儀式了,但畢竟結婚是大事,在郴林本地也有不少爸爸媽媽熟識的親戚要到場,為了迎賓,還是得梳妝打扮稍突出些,要體面、精致。

陳墨瞳在婚禮前幾天就打聽婚禮化妝的價格了,經過再三比較,她有了一個好主意,婚禮當天下午去金光商廈藍鯨寫真館拍一套寫真,就可以用低于市面上一次新娘化妝的價格,既收獲一張寫真照片,又可以有一個精致的妝容去面對賓客,簡直是一舉兩得、又平又靚的一種操作。至于劉光的妝造嘛,陳墨瞳曾聽一個化妝師說過,男生的妝一般都是打個底、糊弄完事,基本不怎畫,既然如此,就讓劉光素顏出場就行,免得大熱天的他愛流汗,底妝一脫反而不好看。

就這么想著,陳墨瞳覺得自己的計劃簡直天衣無縫,但誰曾想,她的這個拖延癥啊真是害人。當天她磨磨蹭蹭和姐姐陳桂林出門,已經距離約定好拍寫真的時間幾乎遲到了1個小時,到場后還要選風格、換服裝,又遇上一個盡心盡責、細致入微的妝造小姐姐,化妝加上發型幾乎弄了一兩個小時。陳墨瞳期間收到了姑姑陳藤和爸媽打了的多個催促她盡快到婚禮現場的電話,姐姐陳桂林已經幫她蓋不住火了,她心一橫:他們的話也不能全聽,我的計劃還是要完成。

完成一切之后,當天居然還下雨了,陳墨瞳穿著紅色旗袍就開車載著姐姐往婚禮現場趕,一到場老公劉光就說了,剛才不知道爸媽罵你幾次了,來得太晚,好些賓客都到了。

除了有點小插曲之外,婚禮當天一切順利!

婚禮結束后,陳墨瞳堂哥陳春木突然和一個叫不上名的親戚,和老公劉光聊了起來。這個喊不上名的親戚暫時叫他老十吧。老十喝了不少酒,用郴林方言和陳春木聊著,陳墨瞳在一旁聽到,老十似乎是想劉光在婚禮結束一同把他捎回郝鄉去(陳春光跟老十透露了,劉光和陳墨瞳婚禮結束后要趕回郝鄉,第二天要上班)。劉光本來就不是郴林本地人,基本上就是給面陪笑,并不知道陳春木和老十在聊些什么。只見陳春木一口幫劉光應承下來,要送老十回去,陳墨瞳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老十,陳墨瞳和劉光兩人在今天之前從未見過,但他看起來吊兒郎當、不甚正派的樣。現在辦完婚禮趕回郝鄉肯定已是凌晨一兩點之后,再搭上老十這樣一種類型的人并且在醉酒的狀態,實在是令人擔憂。更甚的是,老十說他今晚要先回老屋看望許久未見的老娘,他的老娘住在郴林一個村里,一個大概七拐八拐才能去到的地方。老十的要求是,今天的新郎新娘,婚禮結束后去他的老娘處接上他,再一起通宵奔波回郝鄉。這簡直是有點讓人難做了,對方是交情甚微、不清底細,迷瞪爛醉、粗魯難測,此時是夜幕深重、地遠人稀,不熟地形、并無把握,并且結締吉日,唯愿順遂,不愿旁生枝節。

無奈劉光在聽不懂方言、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被陳春木毫不考慮當事人意愿地自行滿口答應了老十,把新郎官劉光安排成了深夜滴滴司機,并且是繞路載醉鬼不加錢甚至做公益的那種。

陳墨瞳是滿心一萬個不情愿,這個陳春林,要當好人你就自己當,讓別人楞頭楞腦賣力你賺人情算什么事!她把這件事告訴了姐姐陳桂林、姑姑陳藤、爸媽陳玉林和李順德、伯父伯母陳雙林和朱波。以及跟劉光解釋清楚了狀況。

姐姐陳桂林說:“老十這個人,上次我和姑姑載過他一次回村,這個人很不友善,并且在我的車上不經允許,一直在抽煙,臭氣熏天,我覺得他這個人不太好,你們最好不要答應。”

姑姑陳藤說:“老十還要回村去看老娘,他的老娘住的遠,你們又不認識路,怎么可能幫上這個忙,就算幫上了,他要看老娘肯定不是看一眼那么簡單,一定是扯家長理短,不知道要到幾點呢,你們回郝鄉路途遙遠,熬夜得越晚越不安全!”

爸爸陳玉林說:“大晚上的送他、等他干嘛,你們趕緊回去,第二天還要上班,你們先走,我們打電話跟他說,拒絕他。伯父,你跟村里人一向都熟,你來打電話跟他說!”

伯父陳雙林面露難色:“這個老十也真是的!但是你們載就載一下嘛。”

姑姑陳藤:“哎呀!我去跟老十說。”話未落,她就朝據說在已經到門口準備開電動車回老屋看老娘的老十所在的那個方向跑去。

劉光恍然大悟,悄悄跟陳墨瞳說:“怪不得你以前說陳春林不靠譜,我現在懂了。”

陳墨瞳撇撇嘴,意思是你看吧,才懂啊。但是劉光就吃了語言不通的虧。陳墨瞳也不好主動出面當場給老十沒臺階下,免得以后家里的大人跟村里的人相處落下話柄。

此時,舉辦婚禮的賓館外頭,已是大雨滂沱。躲雨的、離場的、住店的、溜達的、閑談的……一群人在大門口亂如麻,陳藤并沒有找到老十。

一家因為婚禮而聚集在一起的人,從賓館回家后,都聚在老宅的一樓,討論老十的事情該怎么處理。當然除了那個制造麻煩的陳春林此時卻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爸爸媽媽、姑姑,都一力主張馬上跟老十說清楚,這個事情我們幫不得。伯父卻此時很有父子默契,猶豫著要不要賣老家人一個人情。

陳墨瞳此時有些恍惚,她感受到了此時有家人的力量,有人站在她這一邊,完全理解她的心情,為她和她老公這個晚上的返程之事而操心。安全感,絕對是安全感,在這個時候,陳墨瞳感受到了,這是家人,彌漫一種集體溫情的氛圍。

劉光這時候完全懂了,他默默跑上樓。

陳墨瞳這邊正在和一家人討論,那邊劉光突然說事情已經回絕老十了。

嗨,就說今晚公司有事,要先趕去另一個地方處理,不回郝鄉唄。劉光自己沉住氣,把事情圓好了。

一家人如釋負重,氣氛突然松懈了下來。

還是老公劉光有辦法,他是聰明。

今晚,還有一件事令陳墨瞳印象深刻。

一家人,如果能互相扶持,互相理解,互相幫助,不計得失,那這樣的體驗是多么美好。但不是誰都有創造這種美好的能力,也不知是從何習得,世界上更沒有能一直只創造美好、而不帶來傷害的“天使”。可遇而不可求的幸福,可以回味和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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