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二天，我醒來，下樓看到一身西裝的裴故坐在餐桌前，吃著我昨天準備的菜肴和蛋糕，沒有平日的優雅，反而帶著一絲急切。

裴故看到我，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向我走來，眼睛泛紅，一如我父母剛去世的樣子。

他小心翼翼地來到我面前，[苑苑，我，我昨天忙到很晚，我不知道……]

我面露嘲諷，腦海里都是他和蘇禾手挽手的照片。

[不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你真的不知道嗎？還是說……]你忙著陪蘇禾。

后面的話我終究是沒有勇氣說下去，別開眼，不去看他。

[我，我知道的，晚會過后，我去看了伯父伯母，只是我不知道你在等我，苑苑……]

裴故怕我不相信，握住我的手，想要湊近解釋。

只是在他靠近的一剎那，刺鼻的香水味迎面而來，我和裴故都不會噴這么濃的香水，那么這個味道的主人只有一個。

到現在都沒有散去，他們應該在一起待到了很晚吧。

我拼命地深呼吸，想要平復心底的情緒，可那股氣味卻是更猛烈地鉆進了我的鼻子。

[別靠近我！]

裴故的聲音戛然而止，我抽回了手，不想看他一眼。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但這句話是他以前經常和我說的。

4.

裴故出生的那一年，裴阿姨因為難產去世了，裴叔叔就一直不喜歡這個兒子，認為是他克死了自己的妻子，說他是個災星。

不被父親喜歡的他，在家里的待遇可想而知。

裴叔叔的漠視厭惡，讓他從未感受過父愛，就連他們家的傭人也沒將他視作少爺。

可是我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很喜歡他。

當時的他獨自一人坐在門口，孤零零的，幾個小孩走過來，[小災星，別坐在這擋路！]

這么好看的小哥哥怎么可能是個災星呢？我想一定是他們在胡說。

我掙脫了爸爸媽媽的手，噠噠噠地沖上去，擋在裴故身前，叉著腰。

[不許你們這么說，小哥哥才不是災星！]

幾個叔叔聽到聲音，連忙拉走了他們的孩子，跟我父母道著歉。

[你們應該和小哥哥道歉！]

當時的我不明白，明明是小哥哥受了委屈，為什么要跟我的爸爸媽媽道歉。

可他們只是一臉尷尬地就走了。

后來我知道，他們只是怕得罪凌氏，卻并不覺得自己有錯。

他們走后，我轉過身就要把裴故拉起來，可八歲的我哪有那么大的力氣。

裴故像受驚了一般抽回了手，[別碰我！]

然后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跑了，我有些委屈。

回去后，我忍不住問。

[爸爸媽媽，我長的難看嗎？]

[我身上很臟嗎？]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那為什么裴故不喜歡我，不想讓我碰他？]

爸爸媽媽只是溫柔地揉了揉我的腦袋，[或許，他是覺得自己坐在地上，身上比較臟呢。]

可我不信，覺得他們騙人。

他身上明明就不臟，干凈得很。

5.

從那以后，我幾乎天天都跟在裴故的身后。

他每次都會說，[別碰我！]或者是[別靠近我！]

后來我委屈得大哭，[裴故，你是不是討厭我。]

他沒有作聲。

但現在想來，當時的自己還真是傻得可笑。

這么簡單的道理哪里需要問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