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紀心機這么深。”公公附和。
“別是要了錢自己出去鬼混,不給,滾滾滾!”
我沉默不言,依舊站在那不動。
趙林把眼睛一瞪:“滾!聽明白了嗎!別打擾老子看電視,把我惹急了今天連你帶她一起打!”
我無言,怕趙林真的打女兒,只能離開了。
晚上,我給綿綿洗完澡,又給老公和公公洗完衣服,已經是十一點鐘了,老公和公公已經睡了。
我擰干了老公的襪子,把最后一件衣服掛了起來,爬上了床。
剛上床,就感覺綿綿向我這邊靠了過來。
“媽媽……”綿綿小聲喊我。
“怎么這么晚還不睡啊?”我看了看背對著我打呼嚕的老公,壓低聲音問。
“不舒服……”綿綿抱著我,腦袋埋在我的胸口,小聲地說。
“媽媽想辦法,這兩天就帶你去醫院看看。”
我親了一口女兒,向她保證。
綿綿點了點頭。
“睡吧。”我關掉了臺燈。
第二天,一陣急促的咳嗽聲把我吵醒。
我一看表,五點五十分。
綿綿在咳嗽,老公還沒醒。
她咳得很用力,似乎非常難受。
“綿綿?你怎么了女兒?你別嚇我!”我焦急地拍著她的后背給她順氣。
隨著最后一聲重咳,一口血從綿綿的嘴里噴了出來。
“媽媽,我難受……”
看到噴到床單上的血,我腦子轟地一下炸開。
“趙林,趙林,你醒醒,綿綿吐血了!”
我瘋狂搖晃著老公。
老公被吵醒,罵罵咧咧的,抬手就給了我一巴掌:“臭婆娘,大早上叫什么叫!”
我捂著臉,不顧臉上的疼痛,指著床單上的一灘血。
“趙林,綿綿吐血了,我必須得帶她去醫院!”
聽到去醫院,趙林皺起眉頭:“我看就是裝病,屁事沒有,去醫院還得費老子錢!”
“她都吐血了,她怎么裝病!”我急哭了。
“哭什么哭,大早上的老子的財運都給你哭喪沒了,不給!”趙林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
“爸爸……”綿綿虛弱地喊了趙林一聲。
“趙林!你還是不是個男人?綿綿是你的女兒!你怎么能不管她!”
“再哭我揍你了。”趙林轉過身,兇狠地威脅。
“你揍,你揍了我們娘倆一起死了!”
看我哭得太狠,趙林煩躁地起身,點了一支煙,他看著我在煙霧里咳嗽,給了我一百塊錢:“別他媽哭了,一會鄰居都知道了!快帶著你的小賤種滾,給我省著點花!”
我有些不可置信,生怕他反悔,飛快地把錢裝進兜里,抱起女兒就奔去醫院。
一百塊錢,只能做最簡易的檢查……
但是女兒的癥狀過于明顯,醫生拿著女兒的胸片,對著光看了幾眼,皺起了眉。
“你這個家長怎么當的,怎么現在才來。”醫生嚴厲地質問道。
“醫生,我女兒是什么情況,很嚴重嗎?”
醫生的語氣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的心臟緊張地揪了起來。
醫生盯著我,用一種近乎冷酷的語氣宣判了綿綿的死刑。
“肺癌,早期。”
嗡——
我感覺一陣耳鳴,我看著乖乖靠在我身上的綿綿,頭暈眼花。
我顫抖著開口:“醫生,不對,肯定有哪出錯了!綿綿才五歲,怎么可能肺癌呢?”
醫生看著我,對我搖了搖頭。
“作為家長,你也太不負責任了,你身上煙味很濃,少抽點煙。”
“孩子天天吸你的二手煙,才五歲,就得了肺癌。”
我感到心臟刀錐火烤般的疼痛,醫生的話在我耳中逐漸飄遠。
肺癌……肺癌……
怎么可能是肺癌呢!綿綿,綿綿她才五歲啊!
轟的一聲,我的天塌了。
4.
我牽著綿綿,帶著那張報告單,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一回到家,又是那股熟悉的嗆人煙味,趙林坐在沙發上,煙霧繚繞。
我感覺眼眶濕潤了,分不清是因為難過還是過敏。
公公聽見我回來的動靜,從屋子里走了出來,他叼著一根煙,破口大罵:“真是個賠錢貨,一個兩個的都是來要賬來了,一百塊夠我買多少煙了,啊?一天天就知道要錢要錢!”
我看著神情激動的公公,又看了看一口口抽煙的老公,我的內心堅硬下來。
我平靜地開口:“爸,醫生說,綿綿她得了肺癌。”
老公和公公默不作聲。
倆人還在一口一口地抽煙。
我的聲音開始顫抖:“醫生說,綿綿吸了太多二手煙。”
趙林沉默不語,他抽完了一根,拿起打火機,咔嚓一聲,火苗跳躍,又夾了一根新煙。
“趙林!你能不能別抽了!”我鼻子一酸,聲音顫抖,怒吼出聲:“綿綿她都得肺癌了,你還抽!”
沉默的趙林突然暴起:“吼什么吼賤人!膽子肥了敢吼我了?”
“庸醫!他放屁!跟老子抽煙有什么關系!老子就抽,抽死你們倆!”趙林獰笑著,把盒子里的煙倒在桌子上,“管天管地,還管老子抽煙了?”
他眼神兇狠地盯著綿綿,突然沖過來給了她一巴掌,女兒被打翻在地,捂著臉哭出聲。
看到女兒哭,趙林頓時來了火氣,想越過我再打綿綿。
“叫你哭叫你哭,賠錢貨還敢哭!”
“你干什么?你瘋了嗎!”我撲過去,把綿綿護在身后。
“我看就是裝病,打兩頓就好了。”公公從鼻子里哼出氣,揚高聲調:“丫頭片子就是賤!”
“綿綿不是裝病!他得了肺癌你們還不懂嗎?”我撕心裂肺地沖他們吼。
“你想怎么辦?”老公冷靜了下來,冷冷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