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曲多多和方心同已經成了名人。

雖然還沒有到被人圍觀的程度，也是走到哪兒都會被人議論和打招呼。

這讓正準備收拾方心同的其他班主任們，有點欲哭無淚。

現在這小兔崽子，肯定是攆不走了。

高顯臣又不傻，這么一個小明星，怎么可能主動讓出去。就是區一中來了，他也不會放人。

為今之計，只有集合其他八個班級的力量，抵制《學霸榜》一條了。

負責牽頭的關曉風，在辦公室打印了一份倡議書，放在文件夾里藏好。

高三教學組的辦公室很大，一共一百來平，二十幾個人辦公。

他假裝出去走廊吸煙，拍了拍隔壁班主任的肩膀，示意一起聊聊。

這位也心領神會，故意翻包找東西，當著大家的面，拿出來一包紅云。

倆人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把倡議書分了，準備各自開展行動。

一方面要讓除了重點班的科任老師都簽名，另外還要每個班找十個學生做代表。

逼宮的日期，就在這個周末。

要不等這小子火起來，說不定逼宮也不管用了。

關曉風個子小小的，努力抬手拍了拍同事的肩頭。頗為堅定的望著對方，“成功與否，在此一舉”。

方心同走了兩天，完全不知道學校里的事情。

回來之后，他關注的焦點，是學習小組的自習質量。高玲玲擔任臨時組長，有沒有盡到自己的職責。

他從包里找出來幾張明信片，顯擺了一下。“遼省特產，一組二十張。老難買了，集郵的那幫人，都搶瘋了。我特意給你帶的，講究不？不過有個前提，這次周測，咱們小組的人，不能有成績下降的。”

高玲玲扭過頭，看都沒看。出門帶個禮物，還要搞考核，這同桌還叫個人？

“你自己留著吧，不稀罕。”

“你可看好了，上面有趙老師的簽名祝福啊，你不要，我正好送給曲藝團的領導做個人情...”

話還沒說完，明信片已經被人搶走。高玲玲一張張翻著背面，真找著一張后面寫著“祝學習進步、金榜題名-趙黑土”字樣的。

“誒，你不是不要么，快還給我。”

她把東西轉身放進包里，哪還有剛才傲嬌的樣子。

“等價交換，我可以告訴你個內幕消息。你走這幾天，有其他班級的學生在串聯，要抵制咱們做的《學霸榜》。”

“為啥啊？”這東西可是他的命根子，等著靠它賺氣運值呢。這才幾天，遠沒有到收獲的時候。

一時著急，他不自覺的抓住了高玲玲的手，眼神里也滿是急切。

“壓力唄，咱五中爛是爛，可大家都習慣了。《學霸榜》一出來，等于把大家拿出來丟丑。除了咱們老劉，其他人誰能愿意？”

《學霸榜》必須保住，哪怕是直接去找高顯臣校長。

不過他眼珠子一轉，立時又想到一個鬼主意。

“你們幾個主編是不是感覺人手不充足，需要增加新的小伙伴？我覺得，應該適當的進行擴編。”

她思維沒這么跳躍，一時不知道方心同啥意思。八個人做個統計表格，有個毛人力不足的。

“別人不是想反對么，你們去把像郝麗娜這樣的人都拉進來，壯大隊伍。如果覺得吸引力不夠的，我去找高校長，給你們討個編制。”為了氣運值，他準備拼了。明明跟校長一模的賭局還沒見分曉，又想著找人家要條件了。

高玲玲顯然不太高興，榮耀不能稀釋，權力不能分散。要是擴招了，還干著有什么意思。“拉多少人進來啊？”

方心同循循善誘，像個陰險的老狐貍。“把各班挑頭的，有影響力的，家里有勢力的，都拉進來。”

她似乎有所領悟，明白了這么干的用意，但就是心里有點不舒服。

“對了，還有另外一件事。校籃球隊的那幫人，要找你麻煩。他們都是孫宇的好哥們，正準備收拾你。要不要我找馬教練，幫你協調一下？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你要是被打壞了，咱游泳隊可就少了個天才。”

“他們會出什么招，不會是要下黑手，找個地方給我套麻袋吧？”

“那倒不至于，都高三了，要是被你舉報，連高考都參加不了。說是要跟你比體育，都約了咱班好幾次籃球了。”

校運動會就在一個月之后，現在搞搞訓練，倒也正當其時。不過重點班一幫眼鏡仔，打籃球就是一幫豆芽菜。

他想了一會，覺得這個挑戰不能硬接。要是被人墊個腳，或者絆一跤，風險有點大。

“要不你幫我約約，就個人球技比拼吧，別連累了咱班同學。這要是摔壞了，太影響學習。到時候，反倒讓咱們同學討厭我了。”

“你會打籃球么，我就看你會跑步和游泳。開學到現在，你都沒摸過籃球。到時候被人打個10:0，多丟人啊。”

“不行咱就練唄，中午找老馬單獨給我上上課，咱一個天才，還能學不會個籃球？”

高玲玲不屑的“切~”了一聲，這同桌牛是牛，但也真能吹。

家里沒有電話，他還不知道村里的受災情況。

老趙紅包給了五千塊，應該抵得上這次洪水的損失。

他想著趕緊把父母接到城里來，別整天守著被淹沒的苞米地發愁。

只不過想找個捎信兒的人也費勁，總不能每天到客車站去蹲人。1997年，就是這么不方便，真的是車馬很慢，家鄉很遠。

好在他還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上次看的那個小平房，經過大雨之后，主人把價錢又降了不少。

租下來，重做水電，再買一套做豆腐的電磨和其他工具，五千塊也差不多夠了。

中午的時候，在食堂堵到了馬教練，說了自己想練練籃球的想法。

老馬大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一臉的惋惜之情。

“小方啊，你現在練籃球，也太晚了點。再說，憑借你的田徑成績，完全就可以獲得加分。搞籃球干什么，那個需要從小訓練的。”

方心同嘿嘿一笑，“教練，誰家姑娘愛看長跑啊？再說了，我不為了加分，就是想跟你學一些基礎技術。”

今年是喬丹的退役年，夏天剛剛完成三連冠，正是NBA席卷青少年的時候。

老馬以為方心同也是其中一個，為了哄他繼續陪自己的隊員訓練，也只能勉為其難的客串一把。

五中雖破，卻有一個早年修的小型室內體育館。

平時不怎么開門，偶爾上面來檢查，才會打開了裝裝樣子。

里面空間不大，只有一塊木地板的籃球場。邊上是兩張乒乓球案子，連攔網都是簇新的。

吃完飯歇了一會，老馬開始教他基礎的運球和投籃。

“教練，這個球重克數不對吧？氣壓也和比賽要求不一樣，拍著有點太軟了。”

“教練，你剛才翻腕兒了，這個不是二運么？”

“教練......”

馬教練氣的把籃球一扔，“你還練不練，要不我給你請個退役運動員來，哪兒那么多破事兒？”

方心同一想，實在是不能對田徑教練要求太多，還是就這么湊合吧。

“教練，你這個腳步也太慢了，我過你就像過清晨四點鐘的馬路...”

“你這鞋底是抹了502么，怎么每次都跳不起來啊？”

方心同又開始犯病，抓緊每一個賺取氣運值的機會。他卻不想想，教練都三十了，再奮進，又有什么改變人生的機會。

老馬被氣的臉通紅，再加上確實急起急停不是他的長項，不到十分鐘的對抗，就開始心慌氣短了。

他又一次被過之后，終于受不了了。

“臭小子，你給我等著，我給你找個專業的教練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