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能屈能伸這塊，許檸其實挺佩服這兩口子。

許波安為了錢硬是常年兩張嘴臉，而劉素雯之前那樣囂張，這會兒卻很一副低調謙遜的樣子，還知道拿母親這個身份來博取同情。

“你求我，不敢當。”如果只是聊廢話，許檸沒太多心情，“我們私下沒必要見面的，”要不是劉素雯總是提到胡思柔，許檸擔心她又去刺激胡思柔的話，是不會來見的，“但是官司肯定要打，之前也給過你們機會，本來商量的挺好，可是許波安那樣囂張，”頓了頓，許檸忽然嗤笑，“況且他自己說的，我又不是他親生的，既然沒有血緣，也沒有養過我，反而給我媽帶來那么多麻煩跟傷害，我怎么可能放過他？”

道理說的顯然，但是劉素雯不這樣想，“他雖然不是你爸爸，但是愿意承擔作為爸爸的頭銜——”

“我謝謝他了。”許檸道，“要是他需要媽——”頓了頓，好像在認真思考，“算了，這種龜孫子做我兒子好惡心。”

她嘴巴以前也利，但確實沒這樣狠毒，可見是被許波安一家真的惡心到了。

劉素雯也愣住，可能覺著她態度很差，想反駁的，卻又忽然想起自己來這里的目的，硬是忍了忍，“他不是你爸爸，但是愿意在那個時候娶胡思柔，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許檸冷笑。

“你別不承認這點，你以為老許不介意那個男的？只是因為他太善良，才愿意娶你媽媽。”劉素雯還試圖給她洗腦。

許檸當然不覺得許波安是因為善良才娶的胡思柔，當年一定是圖她的外形，加之年輕，控不住自己的沖動，才娶了，正如后面他又控制不住找了小三。

也罷，還欺騙一家人許多年。

不過當下的許檸沒有在乎這些，因為說也無意思，反是發覺，這劉素雯好像知道自己親生父親的事？

細想，許波安既然跟胡思柔在一起，那肯定知道一些她過去的事，也許知道那男人是誰，他跟劉素雯在一起一直是聽話的，所以這事也說給劉素雯聽過。

許檸想了想，“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除非我那個不負責任的老爹忽然出現，給我媽做點思想工作彌補一下什么的，也許我就懶得太計較你們的事，畢竟人太多，我計較不過來。”

她假裝隨意的說，“丟棄妻女也是要賠償的，官司我都打不過來。”

如果直接找劉素雯打聽，肯定會被借此要挾，反而暴露了她的想法，所以許檸換個路子，這樣一來，劉素雯至少有個緩和的希望，也許會主動去做點什么。

不過她肯定也只是聽說過那個男人，沒有見過，當下確實愣住，可后面好像就去思考了。

許檸跟她沒有多話，聊完后離開，回去的路上接到了陸衍舟的電話。

自打昨天他跟自己敞開心扉以后，許檸確實無法硬著心情拒絕他。

況且案件進行中，少不了跟他接觸，他是幫了大忙的。

不過這趟陸衍舟只是問問她家里的情況。

許檸如實說了，提起這位父親便顯得疑惑，“我媽就是不肯說，我也不想逼她。”

“街坊之類呢，總有聽說的吧。”男人溫和提醒道。

許檸想到了自己那些親戚，可又奇怪，“這么多年來他們都是守口如瓶，”摸摸腦袋，“要不我去試探看看。”

掛斷了電話，陸衍舟在轉椅上若有所思。

邊上的譚為也知道這事，挺好奇的，“咱許小姐也算是身世坎坷了。”

“她是吃了點苦，但我以前確實沒想到胡思柔身上是這樣的事。”陸衍舟倒是理解她為何對自己看法偏激。

大約是真的怕女兒重蹈覆轍。

盡管年代變了，但是長輩的思想未必改變。

譚為也很唏噓，“是啊，現在覺得許小姐其實不容易，但是找這個父親我感覺沒必要，找到了又能怎么樣？事情已經這樣了。”

“人總是有執念的，換到任何人的身上，都放不下。”陸衍舟說著拿起了外套，喊譚為一起出門。

難得放個假，譚為跟在他身后急匆匆的，“老大，咱們去哪？”

“回趟家。”男人頭也不回走在前面。

譚為“噢”了一聲，“您還是孝順呢，難得一點時間還記著回去看夫人。”

上了車，在后座，陸衍舟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倒不是為了看她，”說著表情略嚴肅，“我有件事要問她，跟我小時候有關的。”

那都是太早遠的事了，譚為聽的懵懂，開玩笑道，“老大，您這是看見許小姐追根溯源，自己也想著回憶過去了？”

陸衍舟聞言，掀了眼皮冷冷掃他，“不是。”

他眉目壓緊，“我只是覺得，有些事，太巧合了，這只能回去問問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