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檸從茶水間出來時，看到張璇還在等電梯，順嘴開了句玩笑，“這么慢啊，比上班時還難等。”

“是啊，”張璇看著她，敷衍的笑笑，“電梯來了，要不等你一起吧。”她用手摁著鈕。

反正也沒其他人，許檸加快動作，迅速把辦公室的東西收拾到包里，然后鎖門，“好，我來了！”

張璇道，“不著急的。”

兩人走入電梯，一路上倒是沒有其他人進來。

“對了許檸，你今天為什么來公司啊？”電梯運行的慢，張璇隨口跟她說著閑話。

早知道遇到人就必然會被問起，許檸有準備，“明天復工，陸總約了銘遠的人見面，我提前把資料準備好。”

“噢，那陳律師會來嗎？”張璇問。

雖然上次張璇當她面戳穿過她跟陳淵假情侶的事，但現在這樣問，看上去便是配合她，給了雙方臺階下。

許檸心里寬慰，笑道，“當然會，他管的事兒可多了，但凡是高管溝通會，他都會來。”

“是么，那他確實辛苦，你也辛苦了許秘書，”忽然的客氣，電梯到了樓層，張璇跟她并肩走出去，轉頭道，“明天陸總來，那譚助理也在吧？”

從司雅晴那里知道了張璇心頭所想，許檸便很注意分寸，搖頭道，“我不清楚，譚助理的事我并不過問。”

這也是事實，她跟譚為私下里是完全沒接觸的，整個過年，譚為就跟她發了一個新年快樂，那也是看在陸衍舟的面子上。

卻不知，這樣的回答在張璇看來是故意劃清界限。

“原來你跟譚助理這樣不熟。”張璇的話意味深長。

許檸一時沒搞懂她的心態，只坦誠道，“是真的不熟，他是陸總的助理，我跟他沒有太多交集，無非工作的事而已。”

都是多年同事，許檸只想好好賺錢，不想私事影響到工作。

兩人到了大門口，各自在手機上打了車，張璇跟她說了“明天見”，然后站去了很遠的地方，像是不愿在跟許檸多聊。

方才還熱絡的，忽然一下又冷淡，讓許檸摸不透她的心思，可也沒工夫多想。

這個點陸衍舟還沒回來，她便抓緊時間給陳淵打了電話，詢問位置。

直接打車過去，許檸一見陳淵，連寒暄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從包里拿出幾張紙。

“就是這個。”在把東西遞過去的一刻，許檸忽然覺得心里特別輕松，就好像壓著不敢見人的秘密，終于要不復存在。

陳淵看文件看慣了，一目十行，眉頭都沒皺一下，似乎對于上面所說完全沒興趣。

“這東西嚴格意義上來說，不具備法律效力。”他道。

許檸當然也懂，“只是約束力罷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跟陸衍舟算是彼此信任的。

“僅僅是為了錢？”陳淵沒有貶低的意思，就是律師那種公事公辦的口吻。

這問題還真是難為了許檸。

她思考著，撥弄著面前的咖啡勺，“一開始確實是，我家里的難處你都了解，而且我很清楚他的底細，”現在看來倒并非如此，不過至少能確定陸衍舟是個靠譜家庭出來的干凈男人，“我們兩家算是認識，所以就算沒有這層關系，正常結婚也算合理的。”

“那為什么不是正常的結婚？”陳淵犀利道，“如果像你說的那樣，根本不需要這個東西，”將協議拍在一邊，他問，“直接作為你的丈夫給你提供支持，不就行了？”

許檸搖頭，“我們只是相親認識的，看著合適，但我對他并沒有太多感覺，剛開始沒有想過要跟他結婚。”

“展開說說吧，從你們見第一面開始。”陳淵道。

到了這個時候，許檸也沒什么好隱瞞，于是簡短的總結，隱蔽掉關鍵信息，諸如醫生這個身份之類的事，只把兩人相處的過程告訴了陳淵。

說完后，又解釋，“他心里有喜歡的人，但那個人并不喜歡他，所以他選擇閃婚可能也有賭氣的成分，再加上家里的原因。”

“是么，”陳淵聽后若有所思的緊了眸，抬手輕輕的撐在下顎，“從你的描述中判斷，這個男人似乎沒你想的那么善良簡單。”

男女視角是完全不一樣的。

許檸看到的陸衍舟是迫于壓力，求而不得，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找她幫忙，并且言而有信，毫無保留的為她付出，給了她一段短暫卻美好的婚姻。

但在陳淵看來，卻是，“他做的一切都像是有預謀的，你完全是被動的一步步按照他預設的路在走。”

“不是這樣的——”

“你先別急，”陳淵安撫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家里不出事，現在的你跟他會怎么樣？他有主動提出離婚嗎？”

許檸皺眉，認真思考，“其實也有，就是暗示性的，不過他是男人，考慮到我的面子肯定不會主動提。”

陳淵不以為然。

他很嚴肅的將協議收進公文包里，站起身道，“許檸，早點跟他斷了，這樣的男人心機太重，他一直都在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