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都已塵埃落定,他轉向楚王,誠懇卻又堅決地進言:
“皇上,當前京城的流言四起,形勢危急。此事萬萬不能再拖延,正是時候徹底解決李不凡的問題,以免夜長夢多!”
然而,就在他的聲音剛剛落下之際,李不凡的聲音猶如破冰裂石般再度穿透朝堂:
“左相,如果你已垂垂老矣,昏聵不明,那就請不要在朝堂之上胡亂開口!”
群臣聞聲,紛紛將驚異的目光投向李不凡。
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李不凡竟公然在朝堂上厲聲反駁權臣左相,這無疑引起了眾人的一陣波瀾。
李默然在一旁輕蔑地嗤笑,揣測李不凡此舉無非是因為理屈詞窮,情急之下才做出的沖動之舉。
李乞與李默然也不約而同地交換了無奈的眼神,顯然他們預感到,從此之后,這位兄長恐怕將不再是他們有力的競爭對手。
然而,面對周遭的各種反應,李不凡并未在意,而是轉而向右相求教:“右相,請你再次仔細勘查這刀身,是否藏有什么特殊之處?”
“作為家族傳承的兵器,必有其獨特的印記。”
右相應聲,卷起袖管,小心翼翼地拂去刀身上的銹跡。
這一舉動使得左相在心底冷笑著!
這把刀,他早已親自鑒定過。
“右相,你盡管細查,這柄西域彎刀上赫然刻有一個‘陳’字,這恰好印證了它確屬陳鴻鵠所有。”
左相指向刀身,言語間充滿挑釁。
“太子殿下,如今事態(tài)已明朗,你還有何辯解之辭?”
李不凡聞言,目光聚焦在刀身上,眉眼微斂,果然在那銹跡斑駁處隱約看見一個“陳”字。
但他并未被此困住,反唇相譏:
“左相,你如此確定此刀源自西域,而非我楚國先祖世代相傳的瑰寶?”
此話擲地有聲,在朝堂上引起了一片矚目。
先祖?zhèn)魇乐锏恼f法令眾臣心頭一震,短暫思索后卻又紛紛否定,畢竟先先貴妃出身低微,祖上并無開國元勛。
太子似乎已山窮水盡,只能拋出如此無力的辯解。
然而李不凡的話卻觸動了右相和公孫術的心弦,左相也死死盯著李不凡,試圖從他臉上洞察真相。
李不凡淡然一笑,繼而從容地從袖中取出一本冊子,高高舉起,鄭重宣告:
“啟稟父皇,兒臣已查明母妃的真實身世!”
“據(jù)載,我朝太祖開創(chuàng)基業(yè)之初,麾下曾有一位驍勇善戰(zhàn)的大將,名叫陳鴻鵠。”
“楚國建立后,太祖封其為大將軍,晚年歸隱江州,其后人雖家道中落,卻以戲曲技藝謀生,而這,便是兒臣母妃的由來!”
此語一出,朝堂瞬時陷入沉寂,大臣們皆瞠目結舌,難以置信地看著李不凡。
大將軍陳鴻鵠,難道先先貴妃竟是這位開國功臣的后裔?
雖然距太祖開創(chuàng)朝代至今已近百年,許多開國元勛的事跡并非人人都能熟記于心,但仍有幾位老臣的記憶中泛起漣漪。
公孫術站出來,深沉地回應:“回稟陛下,微臣對大將軍陳鴻鵠亦有所耳聞,按太子殿下的描述,先先貴妃的確有可能是這位開國元勛的后人!”
李不凡此舉,必定是經(jīng)過一番嚴謹考證,他深知這是揭開自身身世謎團的關鍵。
此刻,他手中的冊子已呈交至楚王御案前,楚王一頁頁翻閱,只見字跡工整,眼神中閃爍著變幻莫測的光芒,最后意味深長地望向右相。
這本冊子正是吳熙為李不凡精心整理而成。
左相與李默然等人面色嚴峻,目不轉睛地盯楚王手中的冊子,神情中交織著復雜的情緒。
冊子里記載的先先貴妃身世,竟然是開國功臣之后?
這樣的事實令人難以接受,如果真是開國元勛的后裔,為何會淪落至以唱戲為生?
左相稍作思忖,便斷然否決了這種可能性。
他直面李不凡,冷冽質問:“太子殿下,事已至此,你還想如何狡辯?”
“你是如何得知先先貴妃就是那位開國元勛的后裔?有何憑證?”
“這一切不過是你為了擺脫困境編織的托辭,不要再以此玷污皇家威嚴了!”
即便是在先先貴妃入宮之初,朝廷都未能詳細查明她的身世,他們認為李不凡現(xiàn)在所說的一切不過是臨時杜撰的故事,只為粉飾自己的形象。
李默然等人同樣用質疑的目光掃向李不凡,內心深處并不相信此事的真實性。
然而,李不凡嘴角勾勒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側目迎向左相的質疑:
“你說要證據(jù)?這證據(jù),其實正握在你們手里!你們從內務府拿走的那些遺物,每一件都是揭示真相的證據(jù)!”
“就如同你們所說的那把西域彎刀,也是本宮洗清冤屈的鐵證!本宮早就料到你們會對那些遺物動心思。”
李不凡自信滿滿的話語,在朝堂上空回蕩,令在場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李不凡怎可能毫無戒備?
他內心深處,對于母親的血統(tǒng)淵源,從未有過一絲動搖。
試想,若果真流淌著西域血脈,母親又如何忍心對他長久隱瞞?
而內務司內詳實的記載,加之外祖父遺留的諸多實物兵器,皆有力地支撐了他的推測:
若非出身武將世家,又怎會有如此數(shù)量眾多且貨真價實的武器藏匿其中?
尤其是那把源自開國皇帝時期的彎刀,更是昔日楚國軍隊所配備的利器!
然而,左相冷笑著拂袖反駁,“此言純屬臆測,荒謬之至!”
“大將軍陳鴻鵠在開國之初時代確實存在不假,但歷史文獻中并未明確記載這位開國元勛的后裔現(xiàn)居何處。”
“僅憑這些線索,如何能斷定先貴妃就是陳鴻鵠將軍的后裔?這不過是太子臨危之際的最后掙扎罷了!”
在他身后,兵部尚書捋須沉吟:“太子殿下所言,確有些牽強附會。僅靠這些證據(jù),不僅難以令陛下信服!”
“即便我們這些朝臣亦難認同,更何況天下黎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