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很久沒來看過我了,你看我這里的花都凋謝了。”
山水旁的木屋堂舍里,一老一青二人正在對弈,這棋盤是各自一方豎九橫五,有七目。
年長者的話雖說有責備之意,但臉色并無怪罪,像是在和家族后輩隨意而談。
“荀老,”年輕人謙和的笑著,面帶苦澀,“實在是最近抽不開身,待明日我讓人栽種些新的花種來。”
“伯稷,近日都在忙些什么?”被稱作荀老者,抬頭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的問道。
“都是一些生意場的事情,商賈賤類、走商的利益糾葛,不足為荀老道也。”
伯稷淡笑,點到為止。
他姓高,是陳留高氏旁支。
取名靳,字伯稷。
這是名為轅馬,字以求米粟,族中長者殷切期盼其日后衣食無憂,可求得文治武功之意。
“撒謊,”荀老輕微地白了他一眼,滄桑的面容上,皺紋深刻了些,一句話點破了他,“這些小事,又怎么會讓你親自去處置呢?”
“你那族弟順,好勇斗狠,常舍生與人相搏,卻是對你忠心耿耿,這類事難道不會主動幫著去處理嗎?”
“說得是,”高靳歉然而笑,嘴唇咂了幾下,“什么都瞞不過荀老的雙眼。”
“最近的確是有些煩心事,”高靳說著,喂了一顆棋子給荀老,很自然的讓他吃下。
可這樣一來,棋下得也就沒有意思了,失去了緊張刺激的博弈。
荀老臉色一正,抿起了嘴,雙手撐在盤起的膝蓋上,輕聲道:“你這是,有事來求我?”
“不不不,”高靳連忙賠笑擺手,“在下一直記得荀老已不理世事,只隱居作著,怎會以這種俗事來叨擾您呢?”
“唉,就是提起這事來,的確是會心亂如麻。”
“什么事?”荀老再次問道。
“唔,我有個朋友,今年剛剛在東萊擔任奏曹,因郡、州之間嫌隙,先達有司者為有利,他為讓郡守的奏表先達雒陽有司,在途中追趕州吏時,又毀壞公文,又騙得州吏出逃,因此恐被州家仇視,故而也避難逃離。”
“現在已在路上,知道我在江湖兩道,自潁水向東,到渭水、泗水一帶,朋友頗多……故而請求于我。”
“可是,青州之吏也的確在捉拿,這段時日,便是在,在準備安置此人,我能安置就好,向來青州州家也不會到陳留來拿人。”
高靳笑著,眼神一直在棋盤之處,好似已經解決了此事,隨意交談一樣。
“嗯……”荀老聽完,眼睛依舊盯著棋盤,看似在思考落子之處,但其實正在偷偷觀察高靳的神色。
見他也不對視,目中坦然,同樣在看棋盤局勢,心里煩躁消去了不少。
“你和他關系怎么樣?”
“是舊友,也是恩人,”高靳微微起身,依舊微笑,“當年行商走東萊時,曾遭遇賊匪,是他帶了鄉黨殺出,一箭射死了寇首,然后驅趕其余賊人,護我一路去到黃縣。”
“我欲贈予十金為謝,他拒不收下,只叫我買了一壇酒喝。”
“和我說大丈夫生于世,不因圖重利而行善,我覺得他是位豪杰,因此結交。”
“倒是有些俠氣,”荀老伸手落子,吃下了高靳的將,而后雙手撐起上身,道:“你我相交一年,你對我照拂也是無微不至。我知道你以前是商販,但終究有陳留高氏之名,不好結交那些草莽之士,眼下世道漸亂,草莽行走難免背幾條人命,你要謹慎交友。”
他說完這些,也不等高靳回答,拍手起身道:“罷了,我有些想家了,這幾日想回家去看看。”
“噢,”高靳連忙起身拱手,“那在下為荀老準備牛車,著人護衛前往。”
山間崎嶇,并無馳道,牛車穩固最為適合荀老這樣的年長者。
兩人這一番對話,從始至終高靳沒有說一個“求”字,而荀老沒有說一句“幫”字,但是高靳明白,這件事已經可以平下來了。
“你那位出逃的友人,叫什么名字?”
“東萊黃縣人,太史慈,字公義。”
……
高靳從山里出來,乘坐牛車在路上緩慢平穩的走著。
現在是187年,也就是中平四年,北方正值南匈奴張純反叛、中原一帶長沙亦有叛黨之時,時局更為動蕩。
故而山水之間多隱士,一為亂世將臨,人人不愿摻于世事;二為黨錮之禍雖然解除,但士人仍有恨意,拒不出任,寧可歸隱。
這位荀老,就是在渭水之間山隱之人。
高靳在這一帶行商,賺到錢了就會來拜訪這些山里老者,花費了很長時間,才打聽到荀老所在,又在不知名的情況下,用“蓄謀已久”的許多次偶然,和他結緣。
然后就是長達七個多月的噓寒問暖,那個時候,高靳深知自己此舉有賭的成分。
也是在第二百二十天時,才問詢荀老的姓名。
當荀老說出名號的那一刻,高靳明白自己賭對了,當然了,都他娘的叫高靳了,又怎么可能賭錯。
荀老名爽,字慈明。
時人贊稱“荀氏八龍,慈明無雙”的那個慈明,是費直一派周易學派里最為出名的名流高士,為士人尊敬,為漢廷無比重視。
他此來,當然是求荀爽幫忙,但是不能直說,荀爽這類德高望重的隱士,直接相求那長達兩百余天的苦心經營,自然就顯得功利了。
當初為了打消荀老的顧慮和猜疑,高靳可是受了兩個多月的冷眼無視,又忍耐至今,從未開麻煩他。
這還是第一次動用荀老的關系,向他求助此事。被州家仇視暗害,這種事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
主要是太史慈還有一母親在黃縣,也需接過來,路途遙遠,以牛車、步行趕路,需要十日,水路又要幾日,才能享受數日的馬車馳道。
當然,青州離陳留山高水遠,高靳雖然和太史慈有過刻意結交,但也不知道他正遭禍事,消息傳來,另有渠道……
“仍有一段時日,公義才能到來,但事情應當可以落定了。”
想到這,高靳的胸膛一熱,從懷中拿出一卷殘卷,這殘卷依稀可見《天書太平要術-陸》的字樣。
這一卷天書,就是他在亂世的立身之本。
高靳并非是土生土長的漢末人,是一名穿越者,托生在陳留高氏之中,今年二十三歲。
在黃巾之前,他就得到了這樣一本殘卷,本以為沒有什么大用,其實深入探究,才發現深不可測。
此卷中,有一個空間,有無形的力量可以連通別處。
再后來,他就逐漸發現這空間的些許妙用,和其中蘊藏的好處。
高靳是“陸”,也就是其中一卷殘卷,他發現里面逐漸出現了擁有“壹”、“貳”、“叁”等殘卷的人,剛開始來時大家都很默契的三緘其口。
后來才嘗試性的交談,發現對方都是活生生的人,才開始逐漸熱絡。
那時候,高靳腦子里就有一種畫面:在一處漆黑無光的山洞里,佇立著一尊巨大的神魔雕像,雕像前有九座石柱,石柱上各有一名身影虛浮的黑影人。
他們彼此不知對方身份,來自天南地北,每當捉拿尾——不是,每當遇到大事時,就會一同出面商議……
這一次太史慈之難,就是九號在天書殘卷里告知高靳,請他幫忙的。
高靳一般把這里叫做,天書交流群,也叫漢末反賊交流群。
因為他猜測,能得到天書太平要術殘卷的,可能都是身負氣運之人,要瓜分大漢氣運的。
那拋開冠冕堂皇的口號而言,大家都是反賊。
六號:“九號,你讓我辦的事已經成了,欠我一個人情。”
高靳的意識進入天書后,立刻發話,而且并沒有屏蔽其他人,于是很快就掀起了波瀾,正在閑適的人得到提示,意識馬上也進入了天書空間內。
九號:“這么快?如何辦成的!州家已經不會再暗害了嗎?”
三日前方才在天書內觀里請求他相助,沒想到現在就落定了,只怕消息都還沒送到青州來,
三號:“呵呵,六號的人脈倒是讓人刮目相看,沒想到在青州州家之中還能說得上話。”
八號:“六號人在何處,九號你偷偷告訴我,我來查他。”
九號:“多謝仁兄了,君子托人之事,不漏分毫,既然無礙,我差人讓他返回家鄉便是。”
六號:“那不行,欠的人情還是要還,我近日需要幫手辦事,之前的條件不能反悔。”
高靳想了想,又接著動念頭說道。
六號:“九號,我好像猜到你是誰了,要不要我提醒一下大家?”
九號:“……那就依照當時許諾吧,而且,我們早有君子之約,即便猜到,也不能揭露他人身份。”
六號:“那就好。”
三號:“你怎么總是喜歡欺負九號?是因為上一代九號招人恨嗎?”
這三號的話里,充滿了幸災樂禍的意思。
高靳的話在天書群里的分量很重,這和前任九號有莫大的關系。
四年前,天書群依舊是九人、九卷殘卷,但那時剛剛現世,人人都還在猜疑、驚訝這等神物之時。
即便是念頭連通到內部,發現了其他人存在,也都不會話多,擔心說多了暴露自己的身份。
能得到這種氣運天書眷顧,要么是有“那種”心思,要么是有那等潛質,所以提前被人得知身份,下場不可謂不危險。
畢竟這里有的人有這種潛質,但是未必現在就生出瓜分大漢氣運的心思。
可就是在那一年的年尾,天書群里當時的九號,偏偏就是個危險人物。
大談“蒼天已死”,世道不公,又自詡得天命指引,因此命獲太平要術在手,有奇術可治病救人,信眾十萬,乃積功德。
他所說的那些話,有拉攏之意,也有宣揚恐嚇,又似向天書群里的其他人告知當下局勢。
那段時日,整個天書群內,基本上都是他在妖言惑眾,自命不凡。
期間也有不少人勸他不必如此言詞激烈,抨擊朝堂,均被狂言以對,且仇視不已。
大有辱罵士人如走狗懦夫、宦官似禍國爪牙,朝堂天子不明,只知攬天下之才的言論。
后來根本沒有人和他搭話,只要他的念頭一出現在群里,基本上全部潛水。
一直到有一天六號,也就是高靳忍不住了,淡淡的說了一句“諸位可知曉一名為馬元義之人?”。
然后九號就破防了。
瘋狂痛罵六號,直言詢問他是誰,身在何處,提及馬元義是何故,咆哮了不知多少遍,依舊不肯放過。
但是高靳已經潛了,根本不搭理他,可他說出的這個名字,卻引起了其他人的興趣。
特別是一號、二號。
他們兩人的身份,明顯不簡單,后來馬元義到雒陽準備勾結宦官時,被人秘密抓捕,朝廷下令當即將他車裂,又大量捕殺太平教徒眾。
于是九號又來群里破口大罵,乃至于有怨毒之語詛咒六號,揚言要耗盡一生,來尋找到他,并且將他全家斬殺。
可惜的是,在后來爆發的黃巾之亂被鎮壓下去后,隨著大賢良師張角身死道消,九號就再也沒有了動靜,一直到近幾年,九號才再次進入到天書之中。
當然,殘卷九的擁有者自是已經換人了,變成了一位儒雅隨和、知書達禮,十分和善之人,連吵架都不會,一旦起爭論,只會引經據典,被罵了就說“不可理喻”,時常為群里提供快活的空氣。
這時候人們再想起高靳當初的那一句“諸位可識馬元義”,都自然會猜測他的身份,忌憚他的情報能力。
往后的許多大事,也會到此來試探商議,群策群力,其余之人也都非是泛泛之輩,自然明白這神物所在的空間,對他們來說大有裨益。
再加上這些人身份神秘,有可能是邊關武人,有可能是名族之后,甚至也有的是一地諸侯,何等刺激。
高靳收起了心思,沒有理會三號的問話,這個三號平日里說話囂張,肆無忌憚,仿佛誰也不放在眼里,而他平日交談,可猜測他家境很好。
真實身份猜測的范圍其實不大,只需要日后再印證一些想法,就可以確定是何人。
確定了,就好拿捏。
這時候,一向沉穩,頗有主導風范的一號又發話道:“按照約定,一旦有人幫忙某事,除卻私人的條件外,受幫助的人還需要分享一些消息,九號你準備一番,說點隱秘的消息,或者是風聞也可。”
六號:“我還有事,晚上再說吧。”
七號:“我也有事,正在廝殺!哈哈哈!!不如晚上再說!”
七號是個武人,經常不是在交戰,就是去打仗的路上。
高靳退出了天書殘卷,合上之后靠在了車內軟榻上,閉目養神。
穿越亂世,借此神物,除卻天書外高靳又又還有與之息息相關的天賜機緣,而且還知道這大世界的很多答案。
幸苦經營多年,到現在……方才和這些人站在同一起點上。
我翻山越嶺、長途跋涉,歷經無數生死兇險,才能拿到一張亂世的入場券,真不容易。
不過好在,你們絕不可能輕易查到我的身份,我在天書里的形象,和平日里實在是反差太大了。
古人云:天上鯤鵬高,地上反差燒。便是說的我高靳。
想到這,高靳忽然又起身,一陣心悸之后念頭進入天書之中。
六號:“對了,我聽說沛縣有一名孤寡美婦,美艷動人,有國色天香之姿,可有人感興趣?”
一號:“……”
二號:“你他娘不是走了嗎?”
五號:“沒有,滾。”
輪回樂園
蘇曉簽訂輪回契約,進入各個世界執行任務。他曾目睹一個世界崩滅為塵粒,也曾與被遺忘的王者持刃而戰。暗鴉在低語,黑淵下巨獸咆哮。歡迎來到,輪回樂園……
大奉打更人
《大奉打更人》(第一卷)實體書已在天貓、當當、京東等全平臺,以及各個實體書店發售。這個世界,有儒;有道;有佛;有妖;有術士。警校畢業的許七安幽幽醒來,發現自己身處牢獄之中,三日后流放邊陲.....他起初的目的只是自保,順便在這個沒有人權的社會里當個富家翁悠閑度日。......多年后,許七安回首前塵,身后是早已逝去的敵人,以及累累白骨。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沒錢修什么仙?
老者:“你想報仇?”少年:“我被強者反復侮辱,被師尊視為垃圾,我怎么可能不想報仇?”老者摸了摸少年的腦袋,嘆道:“好孩子,我來傳功給你吧。”少年驚道:“前輩!這怎么行?”老者伸出手:“把你手機給我。”少年看著手機上的變化,震驚道:“前輩!這哪里來的百年功力?”老者微微一笑:“好孩子,這是你在天庭的備用功力,以后急用的時候隨用隨取,別再被人侮辱了。”少年皺眉:“這不是法力貸嗎?我怕……”老者:“天庭是大平臺,新用戶借百年功力有30天免息,日息最低半天功力,還沒你吐納一周天多。”……張羽冷哼一聲,關掉了上面的廣告。
吞噬星空2起源大陸
這是番茄的第12本小說。也是《吞噬星空》后續的第二部小說。**羅峰帶著界獸摩羅撒闖過輪回,來到了起源大陸……
太虛至尊
(又名《玄靈天帝》方辰)”江凡,我后悔了!“當許怡寧發現,自己寧死不嫁的窩囊未婚夫,娶了姐姐,將她培養成一代女帝時,她后悔了。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一定不會任性的讓姐姐替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