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回答，鳳昭愉悅地笑了兩聲，“看在他中毒的份上，我宅心仁厚，沒讓人把他關進大牢。”

“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宮藍玉冷冷回道。

“環境雖然是差了點，不過好在安全。”

說著，鳳昭來到一面墻前，不知按了哪里一角，就見那處竟凹了下去，同時墻壁微微震動，一道暗門緩緩出現在宮藍玉眼前。

“他就在里面。”鳳昭忽然止了笑，“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他不笑的時候，整個人的氣勢驟然一變，像被血浸泡多時，出鞘必將死人的利劍，格外凜冽凌厲。

宮藍玉眼中立刻浮起防備之色。

還未言語，就見他眼眸一彎，收斂起了那種危險氣息，他走到宮藍玉面前推開了門，語調很是輕快：“總之你看見他就明白了。”

他率先進去，宮藍玉站在原處沒動彈，盯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兒，等鳳昭回頭看時才跟了上去。

臭。

無比腥臭。

與鳳昭拿來的瓷瓶里的味道如出一轍。

宮藍玉忍不住掩起口鼻向前眺望，就見一身著黑衣的男人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而一股股的惡臭正從他身上彌漫至整個房間。

“他，還活著？”宮藍玉有些不太確信地問道。

“還有口氣。”鳳昭道。

一個活人的身上，怎么會有這種味道？這分明是尸體腐爛才會產生的氣味。

宮藍玉既困惑又興奮，她從沒遇到過這種毒，對她而言這并非難題，而是一個見識更多疑難雜癥的機會。

她接過鳳昭遞來的絲帕纏在臉上擋住氣味，然后開始逐一查看殺手首領的情況。

臉色發紫，嘴唇發黑，瞳孔渙散，中毒無疑。

翻開他的掌心，發現手指彎曲得厲害，非常僵硬，并且指甲……居然是淡淡的綠色。

宮藍玉想先探探他的脈象，卷起袖口正要切脈，卻看到被衣服遮住的手腕上有一抹血色。

嗯？

宮藍玉又往上撩了撩殺手首領的袖子，露出他的半截手臂，卻看到胳膊上的皮肉竟開始潰爛！

看到旁邊放著把匕首，宮藍玉拔刀出鞘，果斷地將他身上的黑衣劃開，就見那潰爛像癬一樣一片一片地順著手臂向上爬，逐漸蔓延到肩膀、胸口等處。

難怪鳳昭會讓她有個心理準備，這場面實在過于惡心，令人頭皮發麻。

“我讓人檢查過了，除了兩條腿之外，其他地方全都出現了潰爛。”鳳昭沒受到一點影響，神色如常。

宮藍玉扭頭看他，目光沉沉：“這不是藏在牙里的毒藥吧？”

“不是。”鳳昭道，“他們刺客為求一死，用的都是砒霜鶴頂紅一類見效快的毒藥，斷不會這么折騰自己，弄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

宮藍玉道：“他膽小怕死，既已向你招供，為的就是活下去，絕不可能在那之后服毒。”

“是在招供后的一天里才顯露出中毒跡象。”

宮藍玉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毒藥是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喂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