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淳低低地應了一聲，轉而看了看鳳昭與宮藍玉，他眼神沉穩，一字不發。

“一路保重。”鳳昭笑道。

跟隨著鳳淳返回塞北的只有寥寥幾人，不過都是信得過的心腹，長年累月在苦寒之地相處，彼此性格互相了解。

抬起胳膊做了幾個手勢，兩道列隊立刻變得整齊有序，蓄勢待發。

就在這時，宮藍玉忽然扔給了何碧兒一個包裹，對方不解地回過頭來，眼中充斥著疑惑。

“這是？”

宮藍玉沒說話，只是做了個動作示意她看里面。

不明所以的何碧兒按照她的意思打開包裹，就看到里面放著幾貼抓好的藥，最上面則有一張寫著字的紙。

何碧兒拿起一看，白紙上寫著一句話。

——浣花草對身體有害，這幾副藥可以幫你調理身體，以后不要再使用了。

寒風冷冽，氣溫很低，但這簡單的一句話就讓何碧兒心中一陣暖意流過，她攥住紙張，感激地對宮藍玉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謝謝你。

她用口型無聲地說了這句話。

在東方破曉的那一剎那，馬蹄轟隆，塵埃飛舞，幾次呼吸的功夫，他們便與京城拉開了距離，揚長而去。

直至那一片黑色的線逐漸從目光中消失不見，宮藍玉才收回了視線。

看著鳳昭調轉馬頭，宮藍玉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摸出了被她放在懷中的物什。

“這是什么。”

長方形的盒子被遞至鳳昭跟前。

“沒毒。”宮藍玉拿著盒子的手很穩。

鳳昭笑笑，接過來打開了鎖扣，映入眼簾的便是那把端方雅致的折扇。

他對折扇算是有些了解，一眼就看出面前這把的材質乃是上品，做工也是出自大家之手。

緩緩將折扇展開，潔白如霜雪的扇面上赫然用黑色的墨汁寫著一句詩。

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司徒說你之前的丟了。”宮藍玉出聲道，“扇面、扇骨、扇墜是老板選的，字是我寫的。”

頓了頓，她又用很輕的聲音說：“新年快樂。”

說不清這漆黑一片的眼眸中藏著何種情緒，深幽，暗密，卻又在下一秒如煙火被點燃，璀璨似遙遙銀河，夜幕漫天星辰仿佛倒映在他眸子里。

宮藍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側過臉補充道：“雖然有些遲了。”

“的確有些遲，新年都已經過去了。”鳳昭的聲音略顯低沉，同時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磁性魅惑。

宮藍玉抬頭看他，猝不及防地跌進了那明亮又灼熱的眸中，緊緊地靠近她，抓住她。

“不過總得有個回禮。”

咫尺的距離近在耳畔，溫熱的吐息割裂空氣，聆聽低啞的嗓音繚繞回旋，輕觸，注目。

像是有羽毛在輕撓，鴉羽似的睫毛向上翹起一個妍冶的弧度，宮藍玉平日里清澈且矜冷的目光被染上了一絲曖昧的金色。

燦燦晨曦撒于二人的發間，如金絲剝落，星星點點。

“給你一個愿望。”

是滿含蠱惑的呢喃輕語，引領著人向下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