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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營救

何夫人是最早一個發現阿飛失蹤的人。

早晨,她像往常一樣,在梳洗完之后,就去廂房找阿飛。

結果她找了整間屋子,都沒有見到阿飛的身影。

她立刻把丫鬟叫過來,盤問阿飛的去向。

沒有人說得清楚。

何夫人慌了。

阿飛是住在她的院子里的。

何老爺也一直覺得,何夫人不會真心對待阿飛。

若阿飛出了什么事,何老爺一定第一時間怪罪到她的頭上。

她馬上叫丫鬟趕緊去找,還囑咐她們務必不要讓何老爺知道。

結果,丫鬟們剛剛要跑出正院,準備四散開尋找阿飛,何老爺便大步流星地趕來了。

他說今天有個有名的戲班子來京城,他要帶阿飛去看。

“阿飛起了嗎?再遲人就多了。”何老爺道。

何夫人愣了一愣。

她保持著微笑,但語氣卻顯得有些支支吾吾。

“阿飛啊……可能還沒起呢。興許被丫鬟帶走了。何老爺,你去別處轉一轉,我這一早也沒見他呢。”

何老爺沒理會她。

他看了看門口這一群好像要集體行動的丫鬟,疑惑道,“你們上哪兒去?”

那些丫鬟左看右看,沒有一個敢主動開口說話。

何夫人只能主動站出來道,“我剛給她們訓完話呢。行了,你們該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你去把阿飛叫來。我在這里等。”何老爺斬釘截鐵道。

何夫人沉默了下。

“老爺……阿飛今天一早,就不見了。”

何老爺頓時瞇起眼,“你說什么?”

何夫人無可奈何,只好老老實實地說明情況。

“老爺,我說的可是真的。若有一個假字,我愿受天打雷劈。昨晚,阿飛還在房中睡覺的。今天一早就不見人影了。”

“那你還在這里做什么?還不趕緊叫人去找?”

何老爺瞪了下眼,面容難掩怒氣。

說完話,他一刻也不愿耽擱,轉身便出了院門,馬上叫人去尋阿飛。

當天,何府上下所有人在何府周圍方圓百里找了一圈,都沒有見到阿飛的身影。

何老爺怒火中燒。

他絕對不相信,一個孩子,能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一定有人在其中推波助瀾。

他最懷疑的,是何夫人。

其次,是閆玉萍。

于是,當晚,他就分別找她們兩個人談了話。

可兩場談話,一無所獲。

他只能逼著兩個人發誓,對阿飛失蹤的原因完全不知情。

兩個人都照做了。這讓何老爺再無話可說。

獨自回到書房后,何老爺心事重重。

他把一個家丁叫來商量對策。

那家丁建議他報官。

“報官?都說家丑不可外揚。這是何府的家事。鬧出去,多不好聽。”

即使一天沒有音訊,何老爺依舊相信,阿飛的失蹤,絕對是因為熟人。

既然是熟人,那便是何家自己的事。官府就沒有摻和的必要。

“老爺,若阿飛失蹤真的和何府的人有關系,報了官,至少會給他們敲個警鐘。若阿飛失蹤,是因為別的原因,官府也能及早行動,不會耽誤我們尋找阿飛。”

家丁說得頭頭是道,讓何老爺稍稍動搖了。

思忖片刻,何老爺終于道,“那明日,你代我報官吧。”

家丁點頭。

而何府大張旗鼓尋找阿飛的事情,也傳到了陸延均的耳朵里。

陸延均怕阿飛出了意外,當晚便吩咐人去調查這件事情。

此刻的阿飛,在那小黑屋里被關了一整天。

周圍的人,陸陸續續地被人叫出去了。

到夜深時,屋里只剩下他,和那個斷了一只手的男孩子。

“我什么時候可以出去?”他問。

“進了這里,還能有什么出去不出去的呢?”男孩子苦笑了下,“我剛剛被帶來的時候,整日想要逃跑。有一次,他們把我抓了回來,一時氣急,直接剁了我的手。如今,我只能靠乞討給他們掙錢。掙得少了,他們還會打罵我。”

男孩子嘆了聲氣。

“怎么會這樣?你的父母親去哪兒了?他們知道你這樣,肯定很心急。”

“若我的父母親還在世,我怎么會淪落到這里呢。能被抓來的,全都是無依無靠的孩子。”

阿飛心里一跳。

“若是父母還在,我該如何讓他們知道我的處境呢?”他問。

那男孩子看了他一眼。

“我是想不出來辦法了。在這待了兩年,我什么也沒學會,只學會了聽話,不要思考。”

阿飛沉默。

他對面前的這個男孩子,有著說不出的同情。

但同時,他也害怕。

害怕他會變成對方那樣。

這個晚上,他在害怕與不安里迷迷糊糊地入了睡。

他身上的包袱早就被人拿走了。身上單薄的衣物,根本不足以讓他忍受得住這屋子的陰冷。

那個男孩子也很好。

他雖然只有一只手,但幫阿飛挑了干凈的稻草鋪好,還從角落里撿了一些破被褥給阿飛蓋上。

“不要凍感冒了就好。”他說。

“謝謝。”阿飛縮在破被褥堆起的窩里,輕聲道謝。

清晨,天還未亮。

阿飛被一陣窸窸窣窣的吵鬧聲喚醒了。

睜眼,他才發現,屋里涌進了令人陌生的光亮。

那扇門被打開了。門口立著幾個人影,他看不清。

“您看看,是哪個?”

昨日那個兇神惡煞的男子,此刻竟面對著一個氣宇軒昂、玉樹臨風的男子點頭哈腰,卑躬屈膝。

光線昏暗,阿飛看不清那個高大的男子是誰,只覺得對方身形有幾分眼熟。

不過,那男子銳利的目光,立刻鎖在了他的身上。

“是他。”他開了口,聲音冷靜。

“延均哥哥?”阿飛認出了他的聲音,驚異地道。

“阿飛,是我,不要怕。”

陸延均說著,走進了屋,在阿飛面前蹲了下來。

阿飛這才看清了他的模樣,頓時喜極而泣,撲到了陸延均的懷里。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別哭啊。”邊上那個兇惡的男子見他哭成這樣,慌了,忙道。

他怕陸延均因此怪罪什么。

“阿飛,你別哭。我帶你回皇宮里去。回去我們慢慢說,好不好?”陸延均柔聲道。

阿飛連連點頭,鉆出了他的懷抱。

“這有什么說的。我們可沒欺負他。”那男子又開口,仿佛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正當陸延均要牽著他離開時,阿飛忽然停住腳步,回頭。

那個失了一只手掌的男孩子,緘默地立在小黑屋里。

在晦暗不明的光線里,那雙黑漆漆的眼睛定定地望著小黑屋外明亮的世界,情緒復雜,難以琢磨。

“延均哥哥,你可以帶他一起走嗎?”阿飛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個男孩。

陸延均低頭看了看阿飛,又看了看那個男孩,應了句“好”。

而后,他向邊上的男子道,“那個男孩子,我也要帶走。”

這男子又哪里敢跟高高在上的九皇子作對?

他心里不情愿,但也只能答應。

于是,陸延均帶著兩個男孩回了皇宮。

路上,他從阿飛與那個男孩子的口中,得知了這間小黑屋的來龍去脈。

他也得知了昨夜那個男孩子對阿飛的照顧。

怪不得阿飛想要帶上他。這個男孩子,應當是一個善良的孩子。

陸延均越聽,也越覺得心情沉重。

他意識到,自己一定要做點什么。不然,越來越多無家可歸的孩子,就會落到這些殘忍的人手里。

到了重華殿,他先讓阿和帶他們兩個去洗漱、換一身新衣服。

而后,梳洗得清清爽爽的兩個男孩子,坐在重華殿里與陸延均一同吃點心。

陸延均問那個斷了手掌的男孩子叫什么。

那個男孩子說,他們都不叫他的名字。自從被抓進來,他們只叫他“那個斷手”。

“那被抓進來之前,你都用什么名字?”

“被抓進來之前,我爺爺都叫我阿團。”

“阿團。”陸延均笑了,“你還有親人在這世上嗎?我可以送你去找他們。”

“沒有了。我爺爺病死以后,我就在街上流浪。沒流浪幾天,就被這群人抓起來了,直到今天。”阿團動了動唇角,牽強地笑了笑,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那……”陸延均思忖了下,“你愿意留下來嗎?我這里,還需要有人澆澆花掃掃地。如果你愿意,你就住在這里。好不好?”

阿團怔了怔。

他比阿飛年長一些,知道皇宮是怎么一回事。

從宮門口到這重華殿的路上,每個太監丫鬟都會畢恭畢敬地問候一句“九皇子”,姿態謙卑又謹慎。

面前這個人,這個被稱作“九爺”、“九皇子”的人,也自帶一種讓人望而生畏的威嚴。

這些,阿團都看在眼里。

他清楚,這一定是一個地位不凡的人。

阿團不敢冒然接受對方的善意。

因為他知道,自己卑賤至極,命如草芥,根本沒有辦法回饋這般尊貴的人物。

“九……九皇子。”阿團低著頭,輕輕地道,“我是斷了一只手掌的人,只怕手腳笨拙,沒有辦法服侍好您。我知道您善良,可我已是毫無用處,不如讓我自生自滅吧。”

陸延均沉默了下。

“阿團,我不需要你服侍我。我只是想要幫你。你是一個好孩子。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談不上自生自滅,更談不上毫無用處。你留下來,我可以帶你學別的東西。若你日后不想待在皇宮,你也有謀生的手藝,有立足的本事。好嗎?”

“可……可我不知該如何回報您。”

陸延均笑了笑,“不必談回報不回報的。你叫我聲延均哥哥,不要稱九皇子,也不要稱您,就是回報我了。”

阿團抿了下嘴,眉頭緊鎖,顯得依舊有幾分謹慎。

“阿團,你就留下來吧。延均哥哥人很好的!”阿飛忍不住在一旁道。

阿團猶豫再三,終于還是開了口。

“謝謝九皇子。阿團發誓,阿團不會給您添麻煩。等我能獨立生活了,我就離開。”

說完,他跪在地上,直接磕了幾個響頭。

陸延均連忙扶他起來,用手掌輕輕揉了幾下他的額頭。

“剛剛說的話,你都忘了?”他半開玩笑道。

阿團咧著嘴,不好意思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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