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今非昔比
- 和離后,渣男世子跪下喊我娘娘
- 衍曦
- 1868字
- 2024-04-17 14:10:10
閆玉萍立刻變了臉色。
這章婉清,居然當著她的兒子說這樣的話?
走來的阿飛,也不由得一怔。
“干爹,妓女是什么?”他懵懂地問。
何老爺不回答,只是沉著一張臉邁出了門,“你們在這里做什么?”
章婉清回頭,有意愣了一下,顯得自己看見他們有幾分意外。
“老爺,你跟閆姑娘說吧。”
說著,她走來牽住阿飛的手,“走,阿飛,我們去買糖葫蘆。”
“可是娘……”阿飛看起來有些躊躇。
“干爹會讓娘留下來的。你放心吧。”
阿飛聽了這話,才稍稍安心了些。
他向閆玉萍招了招手。
閆玉萍點點頭,但目光一直追隨著他進府。
直到何老爺的話讓她收回了注意力。
“別看了。你今天來,到底要做什么?”
“致榮,我現在這樣,你也看到了……”閆玉萍低頭環視了下周圍的行李,苦笑了下,“我的確是無處可去了。你能不能大發慈悲,留我下來?”
“可留你在府里,婉清是萬萬不會同意的。方才婉清說的話,你也聽見了。你和阿飛走得太近,會給他不好的影響。”
“致榮,你聽我說,我不是讓你白白收留我。這些年,我唱歌跳舞的本事,一點兒沒有生疏。我可以像以前一樣,繼續做你們的家伎。至于阿飛……我不一定是天天都要見他。同在這府里,我能和他說上話,能知道他吃飽穿暖過得好,我就足夠了……致榮,看在我們有過一個孩子的份上,你就幫幫我吧。”
“我年紀大了,也沒有欣賞唱歌跳舞的興致了。當初從江南回來的時候,我帶了那么多家伎。如今,這府里,是一個都不剩了。”
不管多么年輕漂亮的姑娘,在他眼里,都是一個樣。
一樣的歌喉,一樣的舞姿。
好看,但無趣。
“不需要家伎,我可以做別的事。我可以做丫鬟。從前在酒樓,我也打過雜。我什么都能做。致榮,我只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我求求你了。”
說著,閆玉萍直接在何老爺面前跪了下來。
何老爺微微蹙了下眉。
思忖良久,他終于肯松口。
“你愿留下來,就留下來吧。府里的確還缺丫鬟。”
說完,他轉身便邁進了府里去。
“謝謝,謝謝。”閆玉萍連連道謝,忙不迭地扛起地上的行李,小跑著跟他進府。
何老爺叫一個嬤嬤過來安排她的去處。
而后,他獨自一人回書房去了。
閆玉萍認得那個嬤嬤。
這是府里的老嬤嬤了,姓吳。
四五十歲的年紀,一頭白發,銳利的小眼睛,眼紋深重,臉上的肉耷拉著,笑起來也提不起那松垮的兩頰,顯出一副精明世故卻又無精打采的矛盾。
吳嬤嬤也記得她。
一見到閆玉萍,她就咧嘴一笑,“這不是麗娥嗎?”
上揚的語氣,仿佛暗含著一種今非昔比的諷刺。
閆玉萍不知道是自己多心,還是吳嬤嬤本就習慣了這樣的說話方式。
所以她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
吳嬤嬤帶她去了偏院。
這處偏院荒廢已久,靜立在雜草叢生的小路盡頭。
彎彎繞繞,那上了鎖的殘破院門,才從周圍一片茂盛的深綠里浮現,闖入了閆玉萍的眼簾。
門鎖已生了銹。吳嬤嬤用了些力氣才把它轉開。
院門推開,一聲陳舊又遲緩的“吱呀”聲劃過空氣,如年邁老人吃力的長咳。
閆玉萍心里已有了預感。
她才這府中,不會有多好的境地。
院中的幾間廂房也久無人煙。一間間都緊鎖著門。
窗框腐壞,窗紙泛黃。不知歷經了多少風雨。
吳嬤嬤挑了西邊的那間廂房,領她過去。
一推門,迎面便卷來一陣濃烈的怪味。
那是一種霉味與塵味交織在一起的、令人作嘔的氣息。
屋里不剩幾樣家具。
一張靠墻的積灰木床,幾個敞著柜門的舊柜子,還有一些斷了腳的桌椅歪歪扭扭地倒在角落。
“我待會兒叫人來送東西給你。你先暫且收拾著。”吳嬤嬤用手掩著面,匆匆忙忙地說完,轉頭就走。
在這滿屋灰塵里,她也不愿多待。
閆玉萍的“謝謝”就這樣被她遠遠地丟在了身后。
有個落腳之處,總比沒有好。
閆玉萍走出來,立在臺階上,看著這處僻靜而冷靜的廢院,靜靜地苦笑著。
我閆玉萍,為何落到了這樣的處境……
吳嬤嬤雖然是一個見風使舵、虛與委蛇的人,但對閆玉萍卻沒有惡意。
她給閆玉萍送來了新的被褥、枕頭、油燈、蠟燭、木桶、手爐……
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品,她能想到的,她都送來了。
接過這些東西時,閆玉萍不由得有幾分動容,險些掉下淚來。
“行了,你自己看著收吧。明早照常干活啊。”
吳嬤嬤交代完,就要走。
“嬤嬤,您等等。”閆玉萍喊住了她,“這府里,還有其他的空房嗎?我一個人住這里,還是難免有些害怕。”
而且這里的霉味,實在是難聞。閆玉萍屬實有些介意。
“有是有。但夫人都有別的安排。只有安排這里,夫人不會插手。”吳嬤嬤說。
閆玉萍明白了。
她只好點點頭,倉促地笑了笑。
吳嬤嬤應了一聲“嗯”,走了。
閆玉萍重新走回房里。
滿室霉味,像是一種警醒。
閆玉萍關上了門,閉眼倚在門框上。
她能感覺到淚水又在眼睛里打轉了。
但她絕不甘心于此。
她是能忍辱負重地從一個一字不識、見人便緊張得說不出話的鄉野丫頭爬上江南第一歌伎之位的姑娘。
如今,再走一次當時的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