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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破綻

陸延均及時捕捉到了二人的遲疑。

在幫他們互相介紹過后,陸延均佯裝無意地發問,“長昱,可是見過閆姨娘?”

不等何長昱說話,閆玉萍立刻道,“沒見過。只是我覺得這位公子風度不凡,一定是個有身份的人。原來,是何府的公子。”

何長昱已經在心里有了答案。

但既然閆玉萍矢口否認,他也順著她的話道,“沒見過。”

而后,何長昱坐了下來。

飯桌上,五個人相談甚歡。

閆玉萍也竭力把飯桌上那個在她眼里猶如隱患的人拋在腦后,學著她印象里的霍蕓書,擺出一副優雅大方的姿態。

但這猶如東施效顰,反而更顯得她局促而不自在。

亥時三刻,大家喝過酒、下完棋,陸延均說自己興味盎然,還想與何長昱切磋切磋。

何長昱也欣然答應。

但陸延均又擔心時間太晚,派車把其他人先送走了。

待包廂里只剩下他與何長昱二人時,陸延均終于開口,“可是麗娥?”

“就是她。我不會認錯的。”何長昱一邊收拾棋盤上的殘局,一邊道。

“她沒有認出你嗎?”

“肯定認出了。只是不愿相認罷了。”

“是顧及世子的面子?可再怎么說,你們也是舊相識。”陸延均有意裝著無知,想引出更多的話來。

“是舊相識。可不是那么愉快的舊相識。”

說話間,兩人已收好了棋子,便在不知不覺間開了新局。

“怎么了?”陸延均佯裝關切的樣子問。

何長昱放下一顆棋子,長嘆了一聲氣,“記不記得我說,她在府里,為了尋出路,極盡手段?”

“記得。”

“延均,縱使多年不見,我也知你是可靠的人。這話你可別向外人說。”

“我不會的。”

“她在府里,先是盯上了我,又盯上了我弟弟,最后盯上了家父。但她最終,沒有得逞。家母得知她與家父的關系,大發雷霆,把她趕出了府。”

陸延均微微蹙眉,“長昱,你的意思是,她和你們家的男子,都有過肌膚之親?”

“不,不。僅僅是家父。從前在江南的時候,家父就很欣賞她,甚至想納她為妾。可那時,她覺得家父年紀大,與她不匹配。在江南,捧她的年輕貴公子也很多。她心氣高,也是自然的。所以,她把心思都放到了我們兄弟倆身上。但我和我弟弟,都喜歡正派的姑娘。所以,在府里待了兩三年,她也就漸漸轉變了想法。”何長昱不急不緩地回憶著,“當初她被家母趕出府的時候,還有傳言說,她是懷著孕的。不過,這也無從考證了。”

何長昱說完,自顧自地笑了笑。

陸延均也配合著笑了下,又問,“她離開何府后,又去了哪兒?”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就在京城的茶館或者酒樓,做起老本行了吧。畢竟,她的歌喉和舞姿,是無可挑剔的。”

陸延均漫應了一聲。

二人的注意力,又轉到了棋盤上。

第二日,陸延均便往侯府送鴿子,希望霍蕓書能來見他。

霍蕓書望見了祝福那白色的身影,心中有了數。

她讓凌月多給麗華派點活。凌月也趁機把這些日子萬福堂里的瑣事告訴了她。

不過,最引起霍蕓書注意的事,還是凌月說,鄭老夫人對葛頤堯先生格外尊敬。

“請葛先生的事,包在我身上。你在老夫人面前,只管把功勞攬給自己。”霍蕓書悄悄道。

凌月點頭。

隨后,霍蕓書尋機出了府。

到了重華殿,陸延均關上了門,把打聽到的有關閆玉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霍蕓書一聽,立刻蹙起了眉,“這些事,可是真的?”

“應該假不了。你若想要查她,我可以幫你打聽,她離開何府后去了哪兒,又是怎么跟世子去邊關的。她的身上,有很多破綻。”陸延均說。

他甚至不問她為何要查閆玉萍。他只想無條件無緣由地支持她的任何舉動。

霍蕓書思忖著,沒有馬上回答。

她認可他的建議。但她不愿麻煩他。

陸延均就仿佛能讀懂她的心思似的,馬上道,“你放心,我做這些事,不過是舉手之勞。你不用覺得這對我而言是多大的負擔。”

霍蕓書看了他一眼,忽然失笑。

陸延均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笑什么。”

“沒什么。”霍蕓書搖搖頭。

她在笑,他為何這么了解她。

“如果你不嫌麻煩,請你再幫我問一問吧。”

“一點兒不麻煩。”陸延均立刻道。

“我沒有想到,我竟活到這種事事依賴別人的地步。”霍蕓書笑了笑,低垂的雙眼里閃過幾分悵惘。

“你不是依賴于我。我們是互相依賴,互相幫助。”

“我幫了你什么?”霍蕓書故意問。

她知道,她根本什么都沒有幫到他。

我自己都活成這個樣子,我還能幫別人什么呢?

陸延均卻不這么想。

她能好好地活著,能懷著自己的念想活著,對他而言,就是在幫他。

“你幫了我很多。”他只這樣回答。

霍蕓書無奈地笑,只當他是客氣。

離開重華殿后,霍蕓書沒有馬上回府,而是去街上買了兩壇竹葉青,趕去了木葉山。

以前,葛頤堯先生來霍家時,最常帶的酒,就是竹葉青。

木葉山是座偏僻的小山。直到走到山頂,霍蕓書才望見一戶人家。

一處雙層的木結構閣樓。簡約而雅致。四周都是竹林。

她猜想,那就是葛頤堯先生的住處。

到了門前,她輕輕敲了兩下門,便聽見里面響起了遲緩的腳步聲。

來開門的,果然是葛頤堯先生。

葛頤堯見到她,有些驚喜,笑了笑,“蕓書,你怎么過來了。”

霍蕓書將手里的酒遞給他,“偶然路過城西,便想著來看看先生。”

葛頤堯先生請她進屋,帶她參觀這古雅的兩層小樓。

陳設簡單大方。一樓是起居室,二樓是書房。東西都歸置得整整齊齊。

空氣里若隱若現的香味,像是墨香和茶香交織而成的氣息。

葛頤堯先生請她在茶桌旁坐下,為她倒茶。

霍蕓書問了問老先生近來的生活后,便開口道,“先生您真的不再來侯府了嗎?”

“不去了。去也沒有用。在那樣的環境里,是教不出什么可造之材的。”葛頤堯淡淡道。

葛頤堯想到那天小伙計用銀子打發他的經歷。

他不是一個心胸狹隘之人。他也不會因此記恨那小伙計。

但從這一舉動,他猜想得出,府里上下的人,大概都在潛移默化里樹立起了錢能解決所有問題的觀念。

霍蕓書也嘆了聲氣,笑了笑,“自打家中出事,我便被靖安侯接進了府,當了這個世子夫人。七年了,這府中什么境況,我最清楚。個個都是自私自利、寡恩薄義之人。”

葛頤堯笑了笑。他也認可霍蕓書的話。

“蕓書,你從小就跟著景行讀書,禮義廉智信,溫良恭儉讓,你最清楚。我第一次去霍家,你才五歲。這么小的丫頭,居然有一種知禮守節、不卑不亢的氣度。那時我就能想象,以后的你,會是什么樣。但是我想告訴你,霍太師教你的禮義,不是固步自封的禮義,是仁愛包容、情理合一的禮義。換句話說,若是你因為這樣的禮義,磨滅自己的情志,那這樣的禮義,就不值得你遵守。我想,霍太師的心意,你應該明白。”

霍蕓書點點頭,“我明白。葛先生想勸我離開,對嗎?”

“是。我看得出來,你根本不適合待在侯府。侯府里的人,重財輕義。可你不一樣。你有你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心志。你不應該留在這里。”

“我很感謝先生的好意。我也想過離開。但先生,我在這里,還有一些事需要做。”霍蕓書道。

葛頤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

“七年了。很少有人跟我說過這樣的話。今日能見到先生,聽先生這般語重心長的話,我這心里的感慨,真是無可名狀。”

葛頤堯笑了笑,為她添了點茶。

“不說我了。”霍蕓書笑道,“先生若不去侯府,那該如何向何老爺交代呢?”

葛頤堯無奈地搖搖頭,“我啊,也沒想好。我跟何老爺,本不是志同道合之人。我很感激他。可有些事,我的確不愿過于勉強自己。”

“我雖見識淺薄,但還是實實在在地體悟到,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人生在世,哪兒有不勉強的時候。葛先生,或許比很多人,要有福氣一點。起碼葛先生的生活,是我所向往的。”

“是啊。”葛頤堯漫應著點點頭。

“先生有興趣聽聽我的拙見嗎?”

“蕓書你是過分自謙了。我洗耳恭聽。”

“您不妨答應何老爺,去侯府教上一段日子。日后,再尋個身體不便的借口離開。一來,您不會駁了何老爺的面子。二來,您也不會過分勉強自己。那侯府有您這樣的大儒去教小少爺,已經是極為增光添彩之事了。日子長短,反而不重要了。”

葛頤堯琢磨著她的話,臉上漸漸顯露贊許之色。

霍蕓書又道,“先生若覺得我說的話尚且有那么一些道理,我回去跟世子說一聲,讓他親自來接您。”

“不必了。明日,我去府里看看吧。”葛頤堯道。

霍蕓書微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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