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云征一走，鄭老夫人便打發了下人，只留幾個女眷和秦媽媽在。

“說吧，你們倆在盤算著什么？”她平靜的目光掃過閆玉萍和秦媽媽。

閆玉萍和秦媽媽對視了一眼，互相示意對方說話。

但閆玉萍不肯主動出頭。

而后，還是秦媽媽先站出來道，“老夫人，老奴真不知道那煙是怎么回事?！?

“我說是因為煙的事情了嗎？”

秦媽媽被噎住了。

“這煙怎么起的，我不關心。我只是想知道，你們要拿這煙，試什么？”

話都問到這個份上，閆玉萍也干脆豁出去了。

“祖母，我和秦媽媽，只是為侯府、為世子擔憂。章先生和夫人到底有沒有關系，旁人揣測是沒有用的。我們也只是想借此看看章先生的心思。若沒有什么，那就早日說清楚，不要平白污了夫人清白。若真有什么，老夫人您也好早做處置，別壞了侯府的臉面才是。”

“但現在，你能看出什么心思？我只看出章先生為人善良。這府中都是女人家。出了事，他不管，讓誰去管？讓我這老身子骨去管？讓你這細胳膊細腿去管？”

“祖母，到底是人好，還是心中另有惦記，這可很難說得清。我提議，讓秦媽媽跟去看一看。”閆玉萍道。

雖然鄭老夫人拉不下面子來縱容她們懷疑一家的主母，但她心中的疑慮讓她沒法嚴厲地否決這個提議。

沉默片刻，她只好撂下一句“你們看著辦吧。別胡鬧出事端來”，就在丫鬟的攙扶下回屋了。

秦媽媽得到準許，與閆玉萍對視了一眼，趕緊往碧落堂的方向追去。

半個時辰前，霍蕓書原本安安靜靜地待在房中看書。

凌蘭坐在她旁邊，也捧著本書看。

見霍蕓書無意識地喝光了杯中茶，凌蘭便放下書，打算給她泡一壺新的茶來。

剛出屋門，她就瞥見了不遠處升騰而起的黑煙。

煙霧不濃，但卷來一陣嗆鼻的氣味。

凌蘭忙折回來，“小姐，好像起火了！我們趕緊去避一避！”

霍蕓書聞言，這才從書頁里抬起眼。

往門外一看，她也不由得蹙了下眉。

“哪兒來的煙？怕不是膳堂把什么東西燒了吧？”

“先不管了，跑了要緊！”凌蘭走來，拉過霍蕓書的手就要往外走。

兩人剛走出碧落堂的院子，四處看了一看。

周圍安靜得很，哪兒像要起火的樣子？

幾年前，侯府因為幾個下人玩煙花爆竹時沒注意，起過一次火。所幸沒有人受傷，只是燒了一些綠植。

但從那以后，霍蕓書對用火一事格外小心。對于下人們，她也是千叮嚀萬囑咐，起了火應當怎么辦，如何分輕重緩急，按什么路線走。

所以，若是真起了火，府里不會這樣安靜。

“就是冒點煙，不要緊。”

說完，霍蕓書便帶著凌蘭重新折回院里。

兩人剛要關上院門，若隱若現的叫喊聲就從萬福堂的方向傳來了。

有丫鬟在喊“起火了”。

“我們這冒的煙，跑老太太那兒喊什么。就是不把我們當回事唄。”凌蘭忍不住碎碎念。

“無所謂。不來喊，我樂得自在?；匚莅伞]什么事?！被羰|書道。

她帶著凌蘭關上了屋門，吧那些嘈雜都隔絕在了門外。

沒過多久，霍蕓書便聽見院外有人敲門，敲得很急。

“夫人，夫人！”

是云征的聲音。

霍蕓書忙趕出去。一開門，章云征便攥住她的手，要拉她出去，“這火不長眼，說燒就燒了。你怎么還不跑！”

“沒什么火，就是冒點兒煙。你看我這兒不是好好的嗎？”霍蕓書抽回了手，含笑道，“你怎么過來了?！?

“這么嗆的味道，還說沒什么事。出事就晚了。走走走，去萬福堂那兒避一避?！闭略普饔掷^她的手。

霍蕓書拗不過他，只好和凌蘭一同出了門。

路上，她問，“是老太太讓你過來喊我的嗎？”

“是?！?

“為什么不叫丫鬟來？”

“我怕丫鬟靠不住?！?

霍蕓書略微琢磨了下，覺得事情不對，趕緊縮回手來。

“怎么了？”章云征回頭看她。

霍蕓書看了他一眼。

想到這府里的風言風語，又想到這不知因何而起的黑煙，她好像隱約察覺到了什么。

“沒事。”她笑了笑。

她不愿弟弟為這種閑事所累。

章云征打量了她一下。

他覺得姐姐有事沒告訴他。

姐姐不說，必然有她的原因。

于是，他咽下心中的疑慮，漫應了一聲，與她一同往萬福堂趕。

而他們的一舉一動，被秦媽媽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