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結滿門桃李,潤四方萬物
- 和離后,渣男世子跪下喊我娘娘
- 衍曦
- 3430字
- 2024-04-17 20:40:19
那葛頤堯,正臥在床榻之上。
霍蕓書從床榻邊站起來,看了看來人,也不由得面露疑惑。
何老爺走近一看,面前這個女子,穿著打扮,一看便不同凡響。
正當他思忖著這個姑娘是何身份時,葛頤堯支著床欄緩緩起身,開口道,“這位是當今皇后,老夫從前的故交。”
何老爺立刻屈身行禮,“皇后娘娘。”
他又回頭,向閆玉萍等人施了一個眼色。
閆玉萍這才帶著兩個孩子跪了下來,行禮問好。
霍蕓書抬抬手,示意他們起來。
“老夫啊,也正好要去找你們。”葛頤堯道,“老夫年事已高。這日子,恐怕不多了。阿飛這孩子,恐怕,老夫想教,也有心無力了。”
何老爺一怔。
“葛先生,您怎么了?可是生了什么病?”
“沒有,沒有。”葛頤堯抬起手來,無力地擺了擺,“只是,能感覺得到……時候近了。”
“葛先生,葛先生。”阿飛連忙起身,小跑著過來,跪在了床頭,捏著葛頤堯的手,著急地道,“葛先生,我帶您去看大夫。您會沒事的……”
“好阿飛,我啊,教不了你了……你要好好念書。將來成為棟梁之材。不要辜負爹娘的期望。”葛頤堯抽出自己的手,輕輕撫摸著阿飛的面頰,神色和藹。
葛頤堯很喜歡阿飛這個孩子,認為他是可造之材。
當初,他那么爽快地答應何老爺,恰是這個原因。
他的話,也讓阿飛瞬間紅了眼眶。
兩顆豆大的淚猝不及防地滑下臉頰。
“你們今天來,有什么事情需要老夫幫忙嗎?”葛頤堯又看向何老爺,徐徐問道。
他覺得何老爺身后的那個女子很面熟。只是他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葛先生,今天來,只是想托您再教一教我這個小孩子。只是……您既然覺得不便,那我也不強求了。”何老爺說著,牽起跪在地上的阿檀,將他帶到了床邊,想讓葛頤堯看一看。
“葛先生好。”
葛頤堯凝神一看。
阿檀稚嫩的臉龐,瞬間對上了一段已經被他塵封的一段記憶。
這是靖安侯的那個孫子。
“長這么高了。”他笑了笑。
“葛先生,您認得?”
“我如何不認得?”他又看向閆玉萍,“這個孩子,是鄭家的吧?”
閆玉萍垂眼笑了笑,顯得有些羞怯。
“我倒是很愿意教。不過,是真的教不動了……歲不我與啊。”葛頤堯長嘆一聲。
何老爺倒有點心疼這位故人。
“葛先生,既然如此,您下山去。我那兒也有不少空房。我給您安排一間僻靜的。您在那兒,也會過得和這里一樣自在。”
“不了,不了。就讓老夫一個人在這里自生自滅吧。”葛頤堯笑了下,目光在不經意間飄向了一旁的霍蕓書。
一個想法猝不及防地闖入腦海。
他不由得感慨這個想法之妙。
“何老爺,不過,若你有意為兩個孩子尋一位老師,我倒是有個合適的人選。”
“您說。”
“皇后娘娘,出身于書香世家,博古通今,才華橫溢。她要教這兩個孩子,興許比老夫更合適呢。”
霍蕓書一怔。
看了看葛頤堯,又看了看何老爺,她才遲疑著道,“葛先生,您說我?”
閆玉萍在心里嘀咕了下:讓她教我的孩子,她能好好教嗎?
何老爺也心中一驚:他哪里敢讓皇后教書?
他正要推辭,葛頤堯卻說,讓他們出去。
“我先和皇后娘娘,說兩句話。”
何老爺踟躕了下,點頭答應。
他帶著閆玉萍等人,出了屋,關上了門。
葛頤堯這才緩緩開口,“蕓書啊,蕓書。就幫我這最后一個忙吧。”
“葛先生,您別說這樣的話。您會沒有事的。您是有大福之人。您會福壽綿綿,長命百歲的。”
葛頤堯笑了笑,“人吶,必得走這一遭。不礙事。放寬心便是了。蕓書啊,我只是想跟你說,你還記得,你小的時候,有一次,我去你家里喝茶,你當時跟你父母說,以后想要做什么嗎?”
霍蕓書想了一想,“葛先生,蕓書愚鈍,沒能記起您說的是哪一次。”
“我提醒提醒你吧。當時,你家的客人打趣說,蕓書和那九皇子玩得很好呢。九皇子是皇帝心里唯一的接班人。這蕓書啊,日后也是皇后的命。你當時說……”
久遠蒙塵的記憶,迅速浮上心頭。
“我當時說。”霍蕓書靜靜開口,打斷了葛頤堯,“延均哥哥很好。可我不要做皇后。”
“你啊,要做……”
“做跟我父親一樣的人。”
“教書育人。”
“結滿門桃李,潤四方萬物。”
時隔十幾年,兩人竟將當時的對話記得一清二楚,一字不差。
“葛先生,我沒想到,你記得這樣清楚。”霍蕓書道。
葛頤堯笑了。
“我啊,雖然年紀大了,忘了很多事,但這件事,我是絕對不會忘的。蕓書,看樣子,你也沒有忘,對嗎?”
霍蕓書沉默一瞬,輕輕搖了下頭。
“沒有。”她的聲音很輕。
“那,就當這兩個孩子,是那桃李滿門的開始吧。”葛頤堯微笑道。
霍蕓書靜靜地望著他,思忖著他的話,目光凝重。
半晌,她終于松了口,幾分輕快從她溫柔的眼里匆匆掠過。
“嗯。”
葛頤堯安靜地笑著。
“葛先生,謝謝您。”
“不必謝我了。我能為景行做的,也就這么一點兒小事了。”葛頤堯徐徐說著,聲音很輕。
隨后,他讓霍蕓書把屋外四個人叫進來。
當葛頤堯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時,何老爺、阿飛、阿檀都顯得很歡喜。
心有顧慮的閆玉萍,見阿飛和阿檀都歡欣鼓舞,也不好提出自己的反對。
畢竟……霍蕓書來教他們,對他們,是莫大的福氣了。
她只好忍下了自己的戒心,點頭表示了贊同。
霍蕓書回去以后,便到碧落堂翻書,想找找適合教給阿飛和阿檀的文章。
直到夜深,她都沒走。
那陸延均處理完奏折,就往坤寧宮趕。
但坤寧宮里只剩幾個霍蕓書的幾個丫鬟。
“蕓書呢?”陸延均好奇。
凌月走來笑著道,“小姐呀,還在碧落堂翻書呢。”
陸延均也搖搖頭,哭笑不得道,“這個蕓書呀。”
說著,他便往碧落堂走,還囑咐她們早些去休息。
碧落堂燈火通明。
陸延均尚未走到門前,便感覺到從不遠處的那個院落飄散出來的明亮暖意。
他靜靜地走近,還未敲門,便聽屋里傳來一聲,“請進。”
陸延均笑了。
“你聽見我來了?”他推門進屋。
“看見你的身影了。”霍蕓書笑了笑。
“怎么這么遲,還在看書呢?不要看壞了眼睛呢。”
“看不壞,就隨便翻翻。明天要給兩個孩子講課呢。”
“兩個孩子?”
霍蕓書放下手中的書,將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講給他聽。
陸延均也笑了,“我之前聽楚彥說,在令溪的時候,宋府那些丫鬟,都是你教的呢。”
“那當然啦!”霍蕓書微微揚了揚下巴,面龐閃過幾分孩童般的得意和輕快。
陸延均垂下眼來,若有所思。
一直以來,有兩個心愿一直徘徊在他心上。
一個,已經實現。那便是霍家得以平反昭雪。
另一個……
正當他思忖時,霍蕓書忽然道,“對了延均,你剛剛登基,朝政繁忙。作為皇后,我理應幫你多分擔一些。”
陸延均沒領會她的意思,只是笑道,“罷了,我不愿意拿朝廷上的事情煩擾你。雖然我知道,你處理起來,許是比我還得宜呢。”
“不。我的意思是,若延均有意選秀,不如把這件事交給我。這件事,關系著皇室臉面,帝王血脈,也關系著朝堂政治。事關重大,理應由皇后出面。”
陸延均頓時錯愕,望著她,仿佛不敢相信她的話。
“蕓書,你、你要給我選秀?”
霍蕓書抿了抿唇,“嗯。”
“你這是胡鬧!”陸延均急了,“娶了你,我如何能再娶別人?”
“延均,你聽我說。”霍蕓書拉了拉陸延均的手,想讓他稍稍冷靜一些,“做了帝王,娶妻納妾,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了。皇室的血脈,總要延續下去……”
“有你一個人,不就夠了?你若不愿意生,那我們不要孩子,也無所謂。說是皇室血脈,不過也是普通人而已。”不等她說完,陸延均立刻打斷了她。
霍蕓書有些哭笑不得。
“我當然愿意生。我也想要孩子。只是,這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的規律。開枝散葉,綿延子嗣,是歷代帝王都要為皇室盡的職責。我一個人,可擔不起這份辛苦。”
“蕓書,蕓書,生孩子是很辛苦。你要是害怕,我們就不生了。有孩子,是很好。沒有孩子,也沒關系。我只要有你就夠了。”陸延均連忙抓起她的兩只手,著急的語氣里仿佛含著幾分懇求,“只是……你不要再說選秀這樣的話了。我這一生,只娶你一個人。”
“延均,你怎么不明白我的意思呢。我是說……”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陸延均張手抱住了她,讓她的頭埋在了自己的胸口,堵住了她將要說出口的話,“我不管歷朝歷代的帝王是如何當的。我不可能再娶。若有人說,當了帝王,就要娶妻納妾,那這個帝王,我不當也罷!”
“延均,你怎么這樣小孩子脾氣呢!”霍蕓書鉆出他的懷抱,嗔怪道,“這皇帝,哪是你說當就不當的?皇帝娶妻,也是籠絡人心的手段之一。多少帝王用政治聯姻的手段拉攏權貴鞏固統治。這是你的責任。”
見陸延均沉默不語,霍蕓書有些心軟了,放緩了語氣,“延均,不要意氣用事了,好不好?選秀一事,盡快提上日程吧。”
說著,她就要拉過陸延均的手。
陸延均卻馬上將她的手甩開了。
“這件事,說什么也不可能。”
撂下這句話,他便轉身出了碧落堂。
“延均,延均。”霍蕓書忙追到門邊,輕聲喊他。
可那陸延均頭也不回。
那挺拔的背影,直奔夜色而去。
霍蕓書望著那茫茫的墨色,在心里輕輕嘆息:延均。我又怎么可能希望你娶親呢?
但太后的囑咐,有她的道理。我們不能不以大局為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