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亂。興衰更替，是歷代王朝都無法擺脫的規律。但是，亂世以后，即是太平。父皇抱恙不出，將權力完完全全留給太子，就是想看看這些唯利是圖的人，到底能把天下折騰成什么樣子。他也請了代依將軍去烏宛送信，想用烏宛國的軍隊徹底破壞京中局勢，創造權力真空。若我和云征，能頂住壓力，不辜負父皇期望的話……”

說到這，他不經意地看了一旁的章云征一眼。

章云征恰好也抬眼看他。

兩人相視一笑。

“將來的天下，會是我們的。”

霍蕓書思忖了下。

“所以，你們入獄，也是陛下計劃的一部分？”

“是的。因為父皇猜想，在將我和云征這兩個敵人排除在外以后，這三個人，絕對不會安安心心地瓜分天下。我們只需要待在獄中，等代依將軍來助我們逃脫，而后用父皇給予我們的兵符調兵遣將，用烏宛國軍隊創造的外亂戲碼來拉攏人心，將這些已如一盤散沙的為非作歹之人，一網打盡。”

“那代依將軍，若食了言，要怎么辦？”

“我們，一是用十年和平商貿契約，賭他不會食言。這紙契約，關系著我國與烏宛和平發展的未來。代依將軍不可能不心動。二是……”陸延均不由得頓了下。

“是什么？”霍蕓書連忙追問。

“二是，賭在了你的身上。”

“我？”

“那時你已經走了。但父皇堅信，你若得知京中的消息，一定會排除萬難趕回來，為我們周旋。他早就說過，霍家的女兒，看起來溫溫柔柔，骨子里卻有著豪杰一般的魄力。”

“延均，云征，你們為何不告訴我呢？你若告訴了我……我會更好地配合你們的計劃呀。”

“這是我們的疏忽。我們一直沒有尋到機會，也怕走漏風聲。畢竟，我們已經走到背水一戰的境地。若再失敗，或許就沒有機會了。父皇預想得到，我和云征會雙雙入獄，但沒想到，他們對云征下手，也那樣快。我們本來打算，由云征親自告訴你的。結果，云征根本來不及去找你，就被抓進去了。”

“匆匆忙忙之下，我只能給你留了封信，托淳兒帶出來。信中，我不敢說太多，只敢讓你去客棧找人。”章云征也道。

霍蕓書垂眼不語，仿佛心思沉重。

陸延均還以為這樣的隱瞞讓她不高興了，連忙寬慰道，“可是，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和我們配合得很完美了。我真的沒想到，你有這樣縝密的心思與過人的膽識。你各個擊破，挑撥他們的關系，加速他們這個所謂鐵三角的破裂。你聯系了皇后娘娘，幫助我們提前逃了出來，我們才得以加緊聯絡軍隊盡早部署。你還給永安侯寫信，請他進京用自己的威望來輔佐我們。蕓書，我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可以讓你幫了我這么多。”

霍蕓書沉默了下，仰臉笑了笑，“延均，別跟我說這些話了。我們現在要做的還有很多，可千萬不要前功盡棄了。”

陸延均點頭，目光冷靜卻堅毅。

“放心吧。我們不會的。”

他看向章云征。

“云征，你說呢？”

章云征也笑了。

二人的眼神里，仿佛有著無需言說的默契。

“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