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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賽詩會

管嬤嬤在某日里尋了個空,去找霍蕓書,跟她說參加賽詩會一事。

霍蕓書原本一口回絕。

鋪子里的事都要忙不過來,哪兒有這般閑情逸致?

但管嬤嬤好說歹說,說得嘴皮子都要磨起泡了,才終于讓霍蕓書點了下頭。

她想,管嬤嬤一定是奉宋夫人的意思來的。

管嬤嬤如此堅持,或許有自己的道理。

那自己抽出一點時間去看看,也無妨。

管嬤嬤心滿意足地點點頭,“一定要來哦。”

霍蕓書笑了笑,心中難免有些疑慮。

賽詩會這一天,恰好是一個大晴天。

霍蕓書在趕著去茶田之前,順路拐去了賽詩會的現(xiàn)場。

宋夫人在宋府附近的街口搭了一個臺子,還叫人精心布置起燈籠綢緞,擺上了桌椅板凳,準(zhǔn)備了瓜果點心。

霍蕓書到的時候,臺下已有不少人正成群坐著在嗑瓜子。

她沒有想到,陸延均也在。

他站在一旁,跟幾位達官貴人模樣的人說著話。

霍蕓書不知不覺停住了腳步,靜靜地望著他。

她出了神,完全沒有意識到她自己目光里那隱晦的肆意。

就這樣,目光不曾游移半分,全然不顧他人眼光。

宋夫人和管嬤嬤捕捉到了她眼神的去向。

“看。”宋夫人朝她的方向淡淡抬起下巴。

管嬤嬤笑而不語。

“說這沒有心思,誰信呢。”宋夫人道。

那陸延均,仿佛是能感覺到不遠處有繾綣的目光牽動著他一樣,不由自主地抬頭。

這一抬,他恰恰望見了她。

霍蕓書立刻回了神,收回目光,低下頭來往一旁去。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只覺得要趕緊找一個位置坐下。

結(jié)果,一向從容的她,卻亂了腳步。

這一亂,她沒穩(wěn)住身子,直接往下跌去。

陸延均見狀,連一句“見諒”都來不及說,就要奔去。

下一瞬,霍蕓書便感覺自己的腰被環(huán)住了。

但她抬頭,望見的是宋楚彥的面龐。

陸延均停在了他們身后不遠處。

他垂眼,沉默一瞬,便自顧自地笑了。

她怎會需要他照顧呢。

他轉(zhuǎn)過身,走回剛剛那群人之間,淡淡地道,“不好意思。”

陸延均甚至懶得尋一個借口。旁人便也沒問。

那一邊的霍蕓書連忙起身,整了整衣服,福身行禮,柔聲說,“多謝兄長。”

“小心點。”宋楚彥笑了笑,又抬手向第一排的位置指了下,“我們坐那兒呢。”

說著,兩人便一起走去。

“好好的平地,也能走摔了。”宋夫人暗笑道。

“小姑娘,心思多點也正常。”管嬤嬤道。

“對了,阿婉何時來?”

“老奴也不知道。年輕姑娘,多花點時間打扮也正常。”

話音剛落,眼尖的宋夫人,便看見阿婉從街角走了過來。

宋夫人捏了下管嬤嬤的手。

管嬤嬤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兩個人邁步往王爺那里走去。

先是行禮,而后沒話找話地與陸延均攀談起來,無非是表達感激,順便膚淺地恭維幾句。

而后,宋夫人掐準(zhǔn)阿婉走來的時機,向她招手。

“阿婉,這里。”

阿婉并不知宋夫人是為了撮合她與王爺,只是以為這是一場單純的賽詩會。

聽見宋夫人叫她,她連忙快步走來,停住,行了一個禮,“宋夫人,管嬤嬤。”

久居閨閣里的她,并不認識陸延均,只是用余光瞟了他一眼。

她并未注意他的臉龐,只覺得他是一個氣宇非凡的人物。

宋夫人拉過她的手,笑眼盈盈,模樣親昵得仿佛把對方當(dāng)成是自己的親閨女。

“阿婉,先別急著跟我打招呼。這位是成安王。”

阿婉抬頭,身子微微一震。

模樣端正,風(fēng)度翩翩。

那硬朗深邃的眉眼,讓人過目難忘。

“小女無知,未能認出王爺。請王爺恕罪。”她忙道。

“本王剛來令溪,為令溪百姓做得還不夠。認不得,也是正常。”陸延均微笑道。

“王爺啊,您說這樣的話,就是過分謙虛了。”宋夫人笑著,趕忙介紹起阿婉來,“這位是我的干女兒,阿婉。”

陸延均不冷不熱地點了下頭。

阿婉怔怔望他,又茫茫然地福了一下身,目光好似凝在了他身上一般。

隨后,大家便在宋夫人的招呼下落了座。

這場賽詩會,交由宋楚彥主持。

第一個環(huán)節(jié),叫捻頭續(xù)尾,即上一句詩的末字,是下一句詩的首字。

宋楚彥起的第一句詩,是“秋風(fēng)吹不盡,總是玉關(guān)情。”

臺下的觀眾,只要想起了詩句,都可以舉手作答。

起初,大家還興致盎然。

霍蕓書安靜地坐在臺下,一言不出。

每個詩句,她都能想得到怎么接。

但她沒有心思參與其中。她一心只想著坐一會兒便走,趕去茶田。

不過一會兒,底下的人便才思竭盡了。

宋夫人捏著阿婉的手,示意她多出出風(fēng)頭。

阿婉也沒有辜負她的期望。每當(dāng)場子冷了下去,她都會主動舉手接詩,引得大家稱贊連連。

直到有人接了一句,“執(zhí)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連阿婉也有些無措,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一句合適的詩句。

停了片刻,宋楚彥不知該如何將場面進行下去,想著不如就讓第一環(huán)節(jié)到此結(jié)束。

這時,霍蕓書緩緩抬起了手,含笑道,“我能接一句嗎?”

宋楚彥忙請她說。

“噎噎重陰書不分,歸鴉林裹認黃昏。”

每一字,清晰而溫柔,如那輕敲窗欞的點點春雨。

“好!好啊!”宋楚彥贊不絕口,帶頭鼓起了掌。

底下不少人也覺得霍蕓書接得妙,跟著鼓掌。

阿婉不由得偏頭去看,能說出這一詩句的女子,是何模樣。

一看,方才初見陸延均時的驚嘆,再度重現(xiàn)。

清麗淡雅,天生麗質(zhì),如一支美好純潔的百合花,一望,便是心曠神怡,便是賞心悅目。

阿婉溫和的目光里,漸漸漫起幾分淡淡的贊許。

“這個姑娘,是何許人?”

“聽說是宋府的千金小姐!”

“宋夫人不是沒有孩子嗎?”

“那這個我也不好說了。宋老爺年輕風(fēng)流,誰知道哪里來的孩子呢。”

周圍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即使他們有意壓低了聲音,只言片語還是飄進了宋夫人的耳朵。

宋夫人臉色微沉,湊向阿婉悄聲道,“這句很難接嗎?怎么連你也接不了?”

“宋夫人,恕阿婉才疏學(xué)淺。‘噎’字結(jié)尾,阿婉實在想不出來。”

宋夫人搖搖頭,沒說什么了。

這居然讓那霍蕓書接上了?這姑娘,還真有瞎貓撞死耗子的運氣。

第二個環(huán)節(jié),是飛花令。

宋楚彥選擇了以“風(fēng)”字為關(guān)鍵詞,即背誦含“風(fēng)”字的七言詩句。

而“風(fēng)”字的位置,以七為一輪,必須與答題人的順序相符合。

宋楚彥起了個頭。

“風(fēng)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

他是第一個背誦人。“風(fēng)”的位置,便落在了第一字。

如第一個環(huán)節(jié)一樣,霍蕓書起初,還是保持緘默,含笑聽著大家朗誦詩句。

但經(jīng)過了第一輪,宋楚彥暗想,霍蕓書這個姑娘不簡單,便頻繁將話頭交給霍蕓書。

而霍蕓書,每一次都能答得上來。

不管“風(fēng)”落在哪個位置,仿佛都沒有她才思枯竭的時候。

第一字,“風(fēng)吹柳花滿店香,吳姬壓酒勸客嘗。”

第二字,“北風(fēng)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第三字,“昨夜風(fēng)開露井桃,未央前殿月輪高。”

第四字,“桃李春風(fēng)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第五字,“夜闌臥聽風(fēng)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第六字,“忽如一夜春風(fēng)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第七字,“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

幾輪過去,宋楚彥選了“花”,選了“月”,選了“春”,選了“山”,選了“人”。

包括阿婉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有接不上詩句的時刻。

但霍蕓書沒有。

從容笑意,大方姿態(tài)。

短暫思考之后,便是對答如流。

陸延均原本想坐一坐便走。但聽霍蕓書念詩,是一種不可多得的享受。

不僅是因為她的才華橫溢,更是因為在座的人,都能見識到她這般卓絕的才華。

霍蕓書被鄭家困住太久了。

陸延均甚至在想,他應(yīng)當(dāng)多為霍蕓書提供這樣的機會。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心里蔓延起的復(fù)雜情緒。

那是一種,我欣賞的姑娘,終于得以被更多人發(fā)現(xiàn)她美好的驕傲。

可這種情緒背后,又多了她好像會因此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惘然。

沉浸在這樣的思緒里,陸延均幾乎快忘了時間。

一個一個環(huán)節(jié)過去,誰都看得出來,霍蕓書是當(dāng)之無愧的贏家。

霍蕓書也覺得自己的風(fēng)頭太盛了。

她注意到了宋夫人邊上有個清秀文靜的女孩子,也發(fā)現(xiàn)宋夫人對她有幾分偏愛。

霍蕓書不知道對方的身份與名字,但能感覺得出來,對方也有一定的詩詞底蘊。

因此,到后來,遇到冷場的時候,霍蕓書索性把自己想到的詩句,偷偷告訴了阿婉。

阿婉很感激她。因為她發(fā)現(xiàn),宋夫人好像特別在意她在這場賽詩會上的表現(xiàn)。

她也說不出緣由,只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讓宋夫人失望。

但是,這場賽詩會頭名的獎勵,由宋家提供的一百兩銀子,還是由宋楚彥頒給了霍蕓書。

宋夫人本想開口干預(yù),讓宋楚彥把獎勵留給其他人。

但拗不過底下異口同聲喊著“宋小姐”的歡呼,宋夫人只好住了嘴。

她站了起來,卻一言不發(fā)地重新坐下,咽下了心里的話。

“她倒是出盡了風(fēng)頭。”宋夫人忍不住向管嬤嬤埋怨。

人多眼雜,管嬤嬤不敢多說,便牽強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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