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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生活所迫

姚鶯鶯此話一出,屋里兩個人都愣住了。

但他們都似懂非懂,沒有完全明白對方話里的意思。

“鶯鶯姑娘此話何意?”何長昱問。

“大少爺,你不應(yīng)再叫我姑娘。”姚鶯鶯含著笑,從上到下地打量著何長昱,“我們兩個人的眼睛,真是像。比你與何夫人,要像得多,不是嗎?”

何長昱蹙了蹙眉。

他好像隱約明白了姚鶯鶯話中的含義,卻不敢篤定。

兒時,常有親戚跟何家老爺夫人開玩笑說,“這孩子到底像你們倆誰呀!”

旁人有時會圓場,“孩子這件事,有時形似,有時神似。大少爺這樣的風(fēng)度,一看便是何家的人。”

何長昱從來不會介意這些親戚們的玩笑話。

但姚鶯鶯的話,仿佛當(dāng)頭一棒,讓他在混亂的思緒里不由得感到錯愕。

“姚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何長昱問。

“罷了罷了,當(dāng)我胡言亂語吧?!币L鶯笑著擺了擺手,便告了辭,出去了。

她無意要討回什么。她只是被何夫人的態(tài)度激怒了,想給對方找些不痛快。

何長昱喊了句“請留步”,但姚鶯鶯沒有回頭,自顧自地走遠(yuǎn)了,只留下屋中的兩個人面面相覷。

閆玉萍不愿久留,匆匆忙忙地說了句奴婢告辭,便跑走了。

她在大門口追上了姚鶯鶯。

“鶯鶯姑娘,你方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姚鶯鶯循聲回頭,“我說的話,已經(jīng)很明白了。你應(yīng)該聽得出來吧?!?

“我只是……”

姚鶯鶯明白她的心思,立刻笑道,“不用懷疑,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

“你、你難道是……你就是大少爺?shù)哪赣H,親生母親?”閆玉萍震驚不已,磕磕絆絆地道。

她早就聽說何夫人的兩個孩子都是抱養(yǎng)來的。

但看見親身參與過這件事的人就站在面前,她還是驚詫得久久緩不過神。

更何況,這個所謂大少爺?shù)哪赣H,看起來比何夫人年輕不少。

姚鶯鶯笑著眨了下眼,“是我。”

“你怎么會……怎么會……”

姚鶯鶯聽不懂她想要問什么,便說,“這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沒什么好提的。只是何夫人忘恩負(fù)義,實在讓我寒心。我兩個孩子,都給了她。結(jié)果如今,我想要籌點錢,她也不肯給?!?

“兩個?大少爺和二少爺?shù)纳福际悄???

閆玉萍不由得揚起了聲音,音調(diào)發(fā)顫。

姚鶯鶯警惕地四處看了一看,壓低聲音道,“我們出去說。”

她快步邁出了何府的大門。

閆玉萍緊隨其后。

“當(dāng)初,你為何把孩子給了她呢?”一轉(zhuǎn)出何府門前的大街,閆玉萍便迫不及待地發(fā)問。

“我要賺錢,我又養(yǎng)不起。我呢,雖有那唱歌跳舞的本事,但要在這京城存活下來,光賣藝不賣身,是不行的。常在河邊走,又哪有不濕鞋呢?一個不小心,懷了孩子,我只能盡力給他們找出路。而何夫人是我的同鄉(xiāng)。我很早就聽說,她的母親到處為她抓藥,想要治她這懷不上孩子的毛病。所以我找上了她。畢竟,能做何府的孩子,這出身已經(jīng)踩在天下多少人的頭上了?!?

“她就這樣要了你的孩子?”

“起初,她是不肯的。畢竟,在我們那個村里,女人家都守舊得很。一個女人懷不上孩子,是多大的恥辱。她總覺得,自己吃藥能吃好。但后來,興許是認(rèn)識到自己懷孕無望了,她就重新找到了我。那三年里,她要走了我的兩個孩子?!?

閆玉萍斟酌了下,忽問,“我能問問你如今什么年紀(jì)嗎?”

“你想知道,我生孩子的時候,是多大吧?!?

閆玉萍不好意思地咧嘴笑,點了下頭。

“我生第一個孩子的時候,才剛滿十五?!?

“剛滿十五?”閆玉萍有些不敢相信。

姚鶯鶯苦笑了下,仿佛有些悵惘,“沒辦法,家里窮。女兒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父母親也覺得是累贅。我只能走這條路子。”

閆玉萍笑了笑,“我能理解。”

她和姚鶯鶯的生活境遇如此相像。

只不過,她似乎比姚鶯鶯要幸運一些。

“能與何夫人有來往,往后的日子,你應(yīng)當(dāng)過得比較寬裕吧?!遍Z玉萍又道。

一提起這個,姚鶯鶯臉上的悵然轉(zhuǎn)瞬變成了冷靜的慍色。

“從始至終,她就給過我兩筆銀子。我能把萬花樓開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都是靠我自己。”

“說來,我確實好奇。你是靠什么把酒樓開成現(xiàn)在這樣的呢。”

“生完第二個孩子以后,我休養(yǎng)了一段時日,便重新找了一處青樓落腳。待了幾年,那老板忽然挑刺,說我私下收了客人太多禮,把我趕出來了。后來,我就被賣給了一個老板,在他那賺夠了錢,自己出來開了萬花樓?!?

閆玉萍漫應(yīng)著點點頭。

“那你今日來找何夫人,沒拿到錢?”

“何夫人,就是個自私自利心胸狹隘的女人。抱了孩子,就要跟我撇清關(guān)系。何家這么有錢,幾百兩銀子也不肯給!呸!”一提到何夫人,姚鶯鶯馬上變得咬牙切齒。

閆玉萍在心里想了一想,隨即笑道,“姚姑娘,你手上,可是有她的大把柄。她不給你錢,你就拿她那兩個孩子說事。我就不信,何夫人還能坐得住?!?

“可我也怕,若這件事傳開了,會給我的兩個孩子帶來不好的影響……我并不想抖出這個把柄,我只是不想讓何夫人過得太舒服自在?!?

“你不用做什么,只需要稍微刮點風(fēng)下點雨,那何夫人便怕了。到時候,多少銀子,不是任由你開嗎?”

姚鶯鶯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笑了,“姑娘,我會考慮你的提議的。時候不早,我該回去了。你不必送了。”

閆玉萍點頭,在街口止住了腳步。

“慢走。”

姚鶯鶯嬌俏一笑,快步離開了。

她聽從了閆玉萍的話。

第二天一早,姚鶯鶯便叫萬花樓的一個小姑娘來何府送了封信。

那信是由一個家丁交到何夫人手里的,信封都沒有封口。

何夫人接過信時,還不以為意。

一封沒有封口的信,想來也不是很重要。

但拿出信紙,隨意瞟過一眼以后,何夫人的臉色頓時變了。

送信的家丁關(guān)切問,“夫人,發(fā)生什么事了?”

“沒事,你下去吧?!?

何夫人故作冷靜,將信團(tuán)成團(tuán),一股腦塞回信封里,淡淡道。

家丁應(yīng)了一句,便走了。

何夫人又馬上拿出那張紙,展開來,仔仔細(xì)細(xì)地重新看過一遍。

“為了保住夫人的臉面,我將自己兩個親生的兒子都留給夫人。現(xiàn)如今,我想要找夫人借幾百兩銀子周轉(zhuǎn),都借不到嗎?”

信上只有這么一句話,沒有稱呼,沒有署名。

字也寫得龍飛鳳舞,凌亂且毫無美感可言。

何夫人重新將信折好,塞回信封。

她的手不知不覺撫上胸口,緩解著驟然加快的心跳。

這封信,居然就這么光明正大地送了過來,連封口都沒有!

它在路上經(jīng)過什么人的手,何夫人可不敢想象。其中但凡有個好奇心過盛的,那她的秘密,還能保守多少時日?

這個姚鶯鶯!十有八九是故意有這一招跟她挑釁!

何夫人坐在書桌前,漸漸涌起的不悅讓她那放在胸前的手指不由得攥緊了衣領(lǐng)。

“夫人!玉萍姑娘來了?!?

門外丫鬟的通報聲,讓她猛然回過神。

“等等!”

何夫人揚聲喊著,趕忙起身,把那封信湊到油燈上燒凈了。

而后,她用手帕輕輕擦拭了下手,才吩咐丫鬟把人帶進(jìn)來。

丫鬟這才推開了門。

閆玉萍邁進(jìn)屋來,當(dāng)即故作恭敬地行了個禮。但她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在屋里打轉(zhuǎn)。

這么久不開門,想必是琢磨著如何處理那封信吧。

萬花樓的丫鬟來送信時,正好被要出門的閆玉萍看見了。

閆玉萍拿過信掃了一眼,才還給丫鬟,假模假樣地擺出一副頗具威嚴(yán)的姿態(tài),準(zhǔn)她進(jìn)府。

“你找我有什么事?”何夫人強裝鎮(zhèn)靜,冷冷道。

“有些話,奴婢想和夫人單獨說。”閆玉萍道。

何夫人瞟她一眼,忖量了下,打發(fā)屋里的丫鬟出去了。

丫鬟們關(guān)上了門,閆玉萍才不急不緩地開了口,“夫人想必看過了那封信吧?!?

此話一出,何夫人身子一震。

指尖的手帕一松,飄飄悠悠地落到了地上。

閆玉萍往地上掃了一眼。

她走去,撿起那塊如雨后初霽般的天青色手帕,雙手捧著遞給何夫人。

“夫人不必驚慌。只是送信的小丫鬟太冒失,才讓奴婢無意中瞥見了信的內(nèi)容。奴婢從前在京中,與姚鶯鶯姑娘有過一些來往。所以信中所言的內(nèi)容,奴婢也知曉一二。但請夫人放心,奴婢沒有向外人說過半個字?!?

何夫人眉頭微蹙,看了看她,仿佛不愿相信她的話。

“你要來跟我說什么?”

“奴婢來只是想跟夫人說,若信中的話被其他人知曉,何府估計就要不得安寧了。”

“何府不得安寧,與你有何干系?”

“夫人說這樣的話,真是傷了奴婢的心了。奴婢前二十年的人生,起起伏伏。如今總算尋個安穩(wěn)的落腳處。奴婢不愿再有什么變數(shù)了。希望夫人把眼光放長遠(yuǎn)些。那姚姑娘雖說有夫人的把柄,但說到底,也只是個目光短淺的市井小女子。拿些錢,打發(fā)了便是?!?

何夫人垂眼嘆息,聲音沉重。

“若錢能打發(fā),便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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