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時微一時就緊張起來。

“還有什么？”她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在他身前站定。

蕭恕伸出手掌，五根指頭：“五兩?！?

“什么五兩？”殷時微愣了一下。

蕭恕到：“月銀。”

“……”她沉默了。

“嗯，侍衛都是有工錢的……”

殷時微覺得自己大抵是太不妥帖了。

在這之前，府里一應開支，包括白鳶與檀音的月錢銀子都是從福壽園里過。

雖也開始管賬了，如今竟然連這個都沒反應過來。

“可以收？”蕭恕轉眸。

如今睜眼，依舊會有不適與刺痛。

視野中，他只能瞧見少女模模糊糊的影子。

他聽見她用一貫甜糯的聲音開口：“自然可以。”

蕭恕點頭。

“好?！?

殷時微躊躇了一下：“祖母她，就沒問其他了？”

“沒?！?

空氣一時沉默。

殷時微有些尷尬。

隨口問：“你……在昆州做侍衛，工錢挺高的吧？”

蕭恕似乎想到了什么事，眉頭微蹙：“還可以?！?

殷時微問完就覺后悔。

既然能得賜姓，工錢又能低到哪兒去？

她更尷尬了，低著腦袋臉頰發燙：“……多少??？”

蕭恕一時被問住了。

殷時微也不好抬頭：“要不，蒹葭苑再給你添五兩吧。”

蕭恕抬頭，深琥珀色的瞳仁并沒有焦距，表情也并不明顯，只是說了幾個字：“破費了?！?

“嗯。你好生歇息。”殷時微轉身出門，將門拉上，逃也似的走了。

……

回到臥室，殷時微突然就懊悔起來。

十兩銀子月錢！

綏陽伯府可不是金山銀山。

方才沒下細琢磨，這會兒到底想明白了。

祖母既是要留意蕭恕，月錢上，自不會虧待了他。

五兩應該已經很高了！

自己偏又多加了一倍。

可這說出口的話，總不好再收回……

心疼銀子。

心疼得睡不好。

……

……

翌日。

殷時微被白鳶扶到鏡子前。

銅鏡里映出她的模樣。

唇色粉中偏紅，眼底微暗，有明顯倦色。

“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檀音替她梳頭，擔憂詢問：“是又魘著了？”

殷時微搖了搖頭：“沒?！?

不過。

一想到今日是個什么日子，她立時打起了十二飯精神。

伸手從桌面兒上的胭脂一一點過去，最后挑了個最淡的：“就這個吧?！?

“眉毛也涂淡些?！?

“是。”檀音想到自家小姐的處境，倒也不必她細吩咐。

輕手輕腳地，稍微拿粉遮掩了她臉上的倦色。

殷時微天生是個美人，但凡略施脂粉就能艷冠群芳那種。

所以今日要做的，是刻意遮掩她的美貌。

檀音給她畫了個收斂又溫婉的妝容。

桌子上放的，是殷老太太送來的一套珍珠頭面。

素雅又不失尊貴。

殷時微思量片刻，只挑了兩支珍珠步搖并兩顆耳環。

那一對耳環掛在耳朵上。

晃動時宛若細月皓然，光澤瑩潤。

殷時微素手拉上了面紗：“就這樣吧。”

出了門子，去拜別祖母時便瞧見二叔與殷蘭婼都在。

耳聽著二叔夸獎自己漂亮。

只可惜，殷時微現在沒有任何心情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