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慌慌張張地也跪下了。

“蘭丫頭是兒媳看著長大的，她哪里能與這等下賤的人有什么牽扯。”

“老太太！婆母！您一定要相信她啊！”

殷老太太攥緊了菩提珠子。

聲音依舊沉靜：“微丫頭，你先出去。”

殷時微眸光略轉。

起身，福了福禮。

“是。”

檀音撩了簾子，殷時微轉眸看向院兒里的血跡和條凳。

“姑娘……”

“傷得頗重。”

檀音壓低了嗓音，目光忐忑地看向她。

殷時微面沉如水。

拿起帕子摁了摁眼角。

“多拿些銀子，莫叫人寒了心。”

“是。”

人，是她安排的。

想來，有人開了這個頭，其他人也坐不住。

果然。

林氏的哭天搶地從明間里傳出來。

殷時微抿了抿唇。

似也沒有想象中那樣快意。

沒什么表情地邁步離開。

……

……

蒹葭苑。

殷時微伸手摘了燉盅蓋子。

濃郁的肉香與鮮味飄散開去。

“愣著作甚？快吃。”

她夾起一塊肉，放在蕭恕碗里。

蕭恕盯著碗里的肉，心情有幾分復雜。

“怎么？我這兒的伙食，不及外院兒的合口味？”

殷時微朝著他笑時，男人桌子下的手攥住了衣裳。

“六姑娘。”

“嗯。”

“屬下不餓。”

殷時微已經添了一碗湯放在他跟前：“這個，是補身子的。”

“你流了血，傷了元氣。”

“不用。”蕭恕起身。

殷時微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將他按在座位上。

“我不喜歡欠人情。”

“既是我傷了你，你傷好之前，便會負起責任來。”

“喝完才準走。”

……

等蕭恕吃完。

“姑娘，穆掌柜來了。”

一個中年女人從白鳶身后走了進來。

女人臉上堆著笑。

可看見房間里的情況時，穆掌柜的表情有片刻凝滯。

殷時微剛好轉眸看向她。

“六姑娘，您要是忙，小人過會兒再來……也行。”

穆掌柜轉身要走。

“不忙。”殷時微漫不經心地起身。

“……”穆掌柜低垂著腦袋，笑得和氣：“六姑娘，可是要做衣裳？”

殷時微略略示意，檀音拿出一張銀票放到穆掌柜手里。

“掌柜娘子，這是四兩的銀票，的確要做衣裳。”

說著便指了指桌旁的蕭恕：“我院兒里的侍衛缺兩身夏衣。”

“兩身？”穆掌柜原本低垂著的腦袋抬了起來。

“是啊。”殷時微臉上是再尋常不過的笑意。

“有難處？”

穆掌柜頓了頓，為難道：“您也知道，鋪子里的銀錢都是要過公賬的。”

“四兩銀子……”

“你再說一遍？”殷時微收了笑。

穆掌柜盯著殷時微，眼角的余光又瞥了一眼站起身的高大男人。

心中顫了顫，但還是梗著脖子：“便是再說多少遍也一樣。”

“這價格，可都是咱們掌事的一塊兒商議著來的。”

“就算您是六姑娘也一樣。”

檀音見她這等態度，當下冷聲開口：“穆掌柜！你什么態度？”

“六姑娘跟前兒竟然敢大呼小叫。”

“就不怕咱們告到老太太那去？！”

穆掌柜一捏尺頭，哼了一聲：“檀音姑娘好生嚇人。”

又轉頭對殷時微道：“小人可都是依著規矩辦事兒。六姑娘只管去老太太那兒告！”

“你！”白鳶要發火，殷時微伸手攔了。

“好啊，那本姑娘就同你論一論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