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時微將將踏足周府外院。

迎面就瞧見方才的登徒子正與自家侍衛說話。

她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蕭珩，你在與誰說話？”殷時微明知故問。

藍逸之倏然聽見熟悉的聲音。

臉色驟變：“就是她，這女人不是個好的！”

他與蕭恕說了什么，聲音太小，殷時微沒聽著。

仗著大門不算遠，但凡她喊一嗓子無妨門外的護院還是里頭的仆從都能趕過來。

殷時微冷著臉徑直走了過去。

沒走一半，蕭恕說了句什么。殷時微就瞧見那小王爺竟快步離開了。

她走到蕭恕身邊兒，轉眸瞥了一眼淡藍色錦緞深衣的背影。

抿了抿唇抬頭看向身邊兒的男人：“蕭恕，他不是好人！”

蕭恕沒說話。

就是神色有幾分復雜。

殷時微一下子才記起，蕭恕原就是塞北王庭之人。

尷尬片刻。

殷時微輕咳了聲：“抱歉。”

她委實覺得可惜。

蕭恕倒是不以為意：“要回去？”

“嗯。”

她這些日子漸漸熟稔了與蕭恕相處時的言辭簡短。

……

……

福壽園。

朗嬤嬤點了沉水香。

熏煙裊裊，嗅在鼻間的滋味綿軟又繾綣。

殷老太太卻是嘆了口氣。

“也不必點這勞什子香了。我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點再好的香，精神頭也是立不起的。”

她一面說著，一面開始咳嗽起來。

朗嬤嬤瞧著她原本蒼老發白的臉龐此刻染了幾分病態的潮紅。

等老太太手里的帕子拿開。

朗嬤嬤瞳孔緊縮，瞧見殷老太太唇瓣上的一闕殷紅。

她一時眼眶有些發紅，抬手拿帕子將那顏色沾了。

發現朗嬤嬤臉色沒對，殷老太太問：“怎么了？”

“沒。”

朗嬤嬤扯了個笑：“沒什么。”

“老太太福澤綿長，等大郎君回來，您以后還要享福哩。”

殷老太太就笑了，沒什么精神地攏了攏袖子：“六丫頭還沒回么？”

朗嬤嬤回了話：“沒有，這才兩個時辰，怎么就能回來了？”

豈料她將將說完話沒一會兒。

門房跑腿兒的小丫頭就進來稟告，說六姑娘回來了。

朗嬤嬤還有些納罕。

……

殷時微第一時間就先去了福壽園。

隱去了壽宴中那些個姑娘的排擠，只揀了些鮮花著錦的哄著自家祖母高興。

殷老太太連連點頭：“好，好，好。”

等她都說完了。

老太太才道：“可交到什么友人？”

殷時微一時住了嘴。

“咱們涼秦太平日子久了，沒有大戰便也少了功勛。”

“文人瞧不上咱們功勛人家，也是有的。”

殷時微望向殷老太太，愣了一下，抿唇：“祖母……”原來她都知曉……

“你祖母是老了，也不是瞎了，聾了。你那么早回來，還能碰著什么好事兒？”殷老太太叫人上了茶。

“先喝口茶，暖暖胃。”

殷時微端著茶盞，看著茶湯馥郁，熱氣兒翻卷，清香撲面而來。

“祖母，我想做學問。”

這是她一早就打算好了的，所以說出來的時候平靜又篤定。

殷老太太倒是有幾分納罕，不過她素來偏寵孫女兒，所以并未說話。

只是看著殷時微，示意她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