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看著街邊的人群越來越多人陷入混亂，對著自己講一些沒有一點兒道德底線的話，不得不從懷中掏出一個銅錢面罩，戴在臉上，遮住一半的面容，據說這種面具可以遮蔽特定的氣息。

又拿出一個面紗，給白靈戴上。

今日來這里，是有事要辦的，不是來這兒滿足這些婦女的。

片刻之后，街邊的騷亂停止。

不過，很快整條街上的民眾掀起了更大的騷亂，剛才的插曲被激烈鼎沸的人聲取代。

“就是她們！這群反賊！深受皇恩，不思報效，竟然造反，簡直可恨！”一個書生打扮的路人罵道。

“說那么多作甚？扔她們！”一個身著短衫的農戶道。

“我帶了臭雞蛋！臭了一個月了，一直沒舍得扔，味正。”一個粗壯的婦人道。

“給我分一些，我沒帶，不過我從小就準頭好，迎風尿三丈都不帶偏的。”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大聲道。

“好！我信你！給你給你，一會結束后幫忙到我家補一個水管。”粗壯的婦人興奮道。

“……”

街道中間。

最前頭是四個舉著“回避”牌匾的獄卒，后頭則是一輛輛囚車，囚車上是一個個帶著枷板、腳鐐的囚犯。

這些人出現點燃了現場的氣氛，街道兩側的雞蛋、菜葉子飛舞，劃著一道道弧線飛向囚車。

楚風五感異常敏銳，他已經看清了這些囚車中都是什么人……都是自己的故人！

“冤孽啊！”

他感嘆道：“這算什么事啊！難道那‘楚郎’真的是自己？不是已經重啟過兩遍了么？”

暗運靈力，扭曲力場。

那些臭雞蛋、爛菜葉的飛舞弧線都發生了輕微的偏轉，沒有一樣落在了那些姑娘們的頭上。

那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幾次打偏，很是懊惱，邊上的粗壯婦人勸解道：“壯士，一時失去準頭沒有關系，我信你！一會到俺修水管的時候，你再給我演示一下嘛。”

“哐當！”

“哼！女人果然只會讓男人的槍失去準頭！”壯漢提起籃子，將半籃臭雞蛋全部倒在粗壯婦人的頭上，拂袖而去。

一時間，整個街道都彌漫著一股讓人睜不開眼的濃烈氣味，人群爭相躲避，場面陷入混亂。

“主人，要劫她們么？”白靈抬頭一瞬，立刻又低頭看腳尖，牽著楚風的衣襟，弱弱地問。

按照話本小說的經驗，現在就是“戰機”！

“是，”楚風點頭：“不過……誒，你做什么！不是在這里下手！”

楚風剛剛說了個“是”，就看到白靈身邊憑空浮現出一白一黑兩顆天珠，周圍天地似乎都受到了感應，靈力沸騰，剛剛還是淡云的天際頓時云卷云舒、四周忽然狂風大作……楚風叫停之后，四周又立刻恢復了平靜，天珠也隱匿不見。

“哦~”白靈委屈巴巴地，低著頭，看不清表情，道：“神君……主人，小婢女想幫幫忙嘛。”

這是白靈第一次主動使用靈力，第一次主動做一件除看話本之外的事，第一次表達想要“幫忙”的想法。

“做得很棒！”楚風深知士氣可鼓不可泄的道理，揉了揉她頭頂的螺髻，道：

“等會到午門那里，我們再配合一起殺出去，劫法場！然后沖到宮里把皇帝給殺了！”

“好！”白靈依然低著頭，不顧語氣顯得有些興奮。

既然主人說了殺皇帝，那就殺皇帝，沒有絲毫可懷疑的！

那一隊囚車已經離開這一片區域，前往下一條街道。

街邊的民眾再也扔不中她們，可那些難聽的罵聲還是能傳入她們耳中。

不過，這些女人迎著罵聲，臉上卻沒有一點兒失落和恐懼，而帶著一種喜極而泣的興奮。

“紅豆姐，我感覺到楚郎了！”

“我也是，剛剛看到一抹青衣，應當就是楚郎！”

“他會救我們嗎？我看到他身邊還有一個美人。”

“救，我們就活，不救，我們就死。無憾了。”

“……”

在民眾的喧囂之中，這些女人用靈力低聲交流著，眼神中滿是虔誠。

很快，囚車抵達午門外的廣場。

刑場已經設置好，中間一大片空地中定下了一個個木樁，一字排開，這是這群反賊的行刑之地。

在警戒線之外，大群的民眾已經擠擠攘攘地站在了盡量靠近的位置，還有的人民眾手里拿著白饅頭，嘶喊著要蘸人血饅頭。

兩人凌遲，三人腰斬，其他人都是斬立決。

可以想象，流的血會很多，哪怕自己用不上，蘸上兩個饅頭在家里存著也不錯，保不齊家里的誰就患癆病了呢。

為了顯示此次行刑的正式，還在刑場一側設置了臨時祭壇，欽天監的道人在壇上焚香祝禱，感謝皇朝歷代先祖和皇天后土保佑，得以讓這等反賊伏誅。

因舉報有功而破格升為六扇門統領的吳良大人坐在劍斬臺上，是今日的行刑官。坐在他身邊的是須發皆白的宰相劉雍，今日要殺的反賊中就有早已與他斷絕關系的女兒劉玫。

他今日過來，便是向皇帝表明態度：大義滅親！

女兒不算什么！反正又納了兩房小妾，可以再生。

在獄卒的推搡之下，十幾個女人被綁在了一根根木樁上，每個女人身邊都站著一個劊子手，一個個都又高又壯，手里握著閃亮的大刀，或者鋒利的小刀。

他們將在這里執行砍頭、腰斬、凌遲的刑罰。

“時辰已到，驗明正身！”

監斬臺上，行刑官吳良臉上帶著報復的快意，朗聲道。隨即，從條案上抽出一根令箭，握在手里，看著劊子手們的動作，隨時準備將令箭擲在地上。

四周的民眾已經陷入了癲狂，哈哈大笑，吹口哨，有的在喊“快些~”，有的在說“喊一嗓子啊~”

“到底是女人，不懂行！竟然不哭也不鬧，沒意思。”

“是啊，聽他們喊那一聲‘十八年后有是一條好漢’，那才有意思。”

“不過長得不錯，這些尸體不知道最后會便宜了誰。”

“……”

楚風牽著白靈的手，也在這些民眾之中。

白靈對這種人多的場面異常恐懼，有一種掉在海里的溺水感。

不過牽著自己手的那一只大手救了她，把她從大海中提了起來。這就是屬于她的孤島、獨木舟，一刻也不能放開，只能緊緊地抱在懷里。

“時候到了，小婢女，我們出手吧！”

楚風拍了拍白靈的發髻，輕聲道。

他可以自己出手，一下子把這些人都秒殺掉，不過現在要培養白靈，就得給她機會。

“呔！”白靈按照話本小說中的打斗流程，首先發出一聲嬌喝，然后騰空一躍，踏著眾人的頭頂和肩膀，往刑場的方向飛去：

“哦~哎呦~好痛~”

她第一次用靈力自己飛，沒有意識到自己是涅槃境的強者，用力過猛，飛太快，直接越過了刑場，如同一支穿云箭，直接撞在了刑場后面幾百米之外的高大城墻上。

“哐當”一聲。

十多米厚的城墻炸開一個水缸大的窟窿，白靈的頭上也撞了一個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