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瑤華了解了來龍去脈,“既然你有此想法,晚些時候去找福伯為你安排吧,只是切莫沖動,免得將來后悔。”
“多謝夫人成全,小的一家就只有我一人,只要不斷了祖宗香火,父母在天之靈定會理解我的。夫人如此心善,或許也是小子的大造化呢。”
趙瑤華見大平心意已決,遂不再多言,看向蘼蕪點了點頭。蘼蕪心領神會,走上前,“夫人已經同意,你起來吧,跟旁邊的這位姐姐去管事處吧。”
趙瑤華看著仲平和另一陌生的小子,“那日回京匆忙,來不及見你們,”
說話間轉頭看向廣義,“你就是那個頂替了月兒跟著上京的小子吧。”
仲平上前一步,“回夫人,都是小子的錯,是我仗著夫人心善,硬帶上廣義的,只是小月不來確實是自愿的,不是我等逼迫。”
趙瑤華饒有興致的看著仲平,“哦,你以為若不是小月甘愿留在青州,我會帶著你們一起回京都嗎?”說罷揮了揮手,讓其他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說罷,你們兩小子是什么來歷?”
仲平心中一咯噔,想要裝傻,趙瑤華的聲音便傳來,“事到如今,機會只有一次,別想著胡編亂造。你確定你們等得起嗎?”
仲平還想掙扎一番,只是趙瑤華幽幽的道了句,“幽州刺史朱建平是你們什么人?”便讓仲平消了心思。
仲平帶著廣義跪了下來,“夫人寬恕,仲平并非有意相瞞,只是不得不如此。”
事實上,仲平早就知道趙瑤華是將軍府夫人,因為早些時候他的父親江少秋陪同幽州刺史朱建平一同接待大將軍房玄云時,他恰好也在府上,當時和廣義兩人想偷溜出門玩,結果誤打誤撞的藏在了房玄云的馬車下。
事后記下了馬車底下的車徽,而有一日他恰好躲在了趙瑤華的車底下,因此發現了將軍府的車徽,才會一路帶著人跟在趙瑤華的車隊后,后來趙瑤華主動提出讓幾人跟著,更是正中下懷。
仲平和廣義的計劃是跟著趙瑤華回到將軍府,這樣便有機會見到大將軍,將幽州的事情告訴房玄云,如此他們的家人才有一線生機。
“如此說來,你們二人是想通過我夫君告御狀?”趙瑤華冷下臉。
仲平見此立馬道,“夫人息怒,我和廣義人微言輕,父親曾說過大將軍是真正的仁義之人,我和廣義一路隨夫人到京中,更是明白。我二人不敢為難將軍,只希望有個機會讓我說出實情便可。”
趙瑤華神色稍霽,“將軍仁義,卻不是你們拿捏他的手段,幽州刺史的事情我已略知一二,如今圣上已下令押解上京審問,你二人便先安心住下吧。待時機成熟,自有機緣。”
“夫人、夫人、”蘭芹喜上眉梢,連蹦帶跳的沖進花房。清莜皺著眉頭看向蘭芹,不贊同的道,
“蘭芹,你怎么一天到晚還這么冒冒失失的,哪天沖撞了貴客怎么辦?”蘭芹吐了吐舌頭,停下行禮,丟下一陣驚雷,道“規矩的事情一會再說吧,夫人,將軍回府了,你快去接將軍吧。”
趙瑤華手中的茶杯側滑了一下,杯中的茶水灑出,有些濺到趙瑤華的手背上,只是當事人沒有任何感覺,猛然站起身來,不可置信的看著蘭芹,“你說什么?”
蘭芹快速撈起趙瑤華的手,“夫人怎么這么不小心,小心起泡了。”
只是趙瑤華根本沒心情管手上的茶水,眼神著急的再次確認,“是的,夫人,將軍回府了。”
有一種聲音叫春暖花開,有一種思念叫靜默無言,趙瑤華拎起裙擺,小跑到花房外,那堅毅偉岸的身姿映入眼簾時,眼中再也看不見這世間的其他景象。
二人視線相對的一剎那,好似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千言萬語化在心間。
趙瑤華輕輕的放下裙擺,倚在門邊,“夫君平安歸來,怎么不讓人送個信讓我迎一迎你?”
房玄云快步走到趙瑤華身邊,牽起趙瑤華的手,“你身子嬌弱,怎能這般跑出來,手怎么這么冰,照顧你的這幾個丫頭實在太不像話了,你莫要太寵著她們。快些進屋。”
牽著趙瑤華的手朝花房里走去,邊走邊說,“怪我身上還穿著軍甲,下次在屋里等我便可。”
趙瑤華臉上噙著笑,看著身旁的人絮叨,明明是雷厲風行的一軍主帥,此刻卻不厭其煩的叮囑著自己的身體,兩人相處的時間明明不多,卻又像相識很久。
“夫人,你的大氈。”清莜等人跑出來手上抱著趙瑤華的大氈,不及展開,便被房玄云一手拿起披在趙瑤華的身上。不怒自威道,
“我久未在府中,竟不知你等如此懈怠,一家主母都照顧不好的話便去重新學學。”
清莜等人見房玄云雖是對著其他下人所言,卻也知道將軍只是礙于自己和蘼蕪等人是夫人的陪嫁,給夫人面子才不指明。
何況將軍一回來便為夫人做主敲打眾人,也是對夫人的看重。遂與眾人一等俯身在地,“將軍息怒。”
“自己去找管事領罰吧。”
不怪房玄云如此生氣,實在是上一次從遮天四時陣中闖出時,趙瑤華那氣若游絲的模樣讓房玄云印象深刻的同時又無能為力。
趙瑤華輕輕的拍了拍房玄云的手臂,“如此,便讓管事罰你們三分之一的月銀吧,也是長個記性。”
將軍府的規矩不多,但是卻嚴格的多,當然每月的月銀也比一般府中寬厚些,賞罰分明。若是尋管事受罰的話定是不只罰些月銀,幸而夫人開了口,眾人松了一口氣,“多謝夫人。”
房玄云寵溺的看著趙瑤華,“既然夫人已開了口,你等先下去吧,我與夫人有話要說。”
被晾在花房客廳的仲平和廣義心里忐忑不已。一直以來堅定的信念在此刻有些動搖,控制不住的有些胡思亂想。
廣義見廳下只有自己和子謙,有些不安的問,“子謙,若是將軍不肯幫我們怎么辦?若是與對方是一伙的,你我不是羊入虎口嗎?”
“事到如今才想起是否羊入虎口,不覺得為時已晚嗎?”房玄云和趙瑤華剛走到門外便聽到這句話,大步流星的邁進門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