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話說得有道理，但是你忽略了一個問題，就是任何強者，都曾經做過狗，包括你。在你拿到亡靈天書前，你就是虎子腳前的狗，一個搖尾乞憐的狗。你今天敢這樣跟我說話，只不過由狗變成了人而已。雖然你現在有了一些本事，但你得弄清楚，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也許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不過你心里亦清楚，你要想打敗我，亦可一個難字可概括，因為我的存在，你們都怕了，不然，你也不會大老遠從地獄跑來截殺我。你截殺我，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你們怕了，你們怕我破壞你們這個世界的規矩。這個世界的規矩，也即將由我們打破……”

“想打破這個規矩的人，有，但不是你。你，只配做我座下的一條聽話的狗。”

刺耳的聲音震蕩耳膜，感覺極其難受。而四周的空氣，則隨著這個聲音而主顫抖。那些飄浮在半空中的火焰，也跟著閃動。天上靜凝不動的黑云，更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一點點的暗紅色光斑，形似魚鱗般閃爍。

天風灌入脖子，有些生痛。我縮了縮脖子，滿心的不爽。

一個鬼怪，能帶動周圍的物象跟著他而動，可見其殺性到底有多厲害。這個名字叫無常的家伙，果然擁有超強的手段。三木退到我身邊，咬著我的耳朵說道：“老高，這個沒有五官的家伙，殺人極有手段，你得提防著他。”

“我會的。”

“還有，你要注意，他的手，好像是我們人類的三倍。”

“六臂？”

“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直覺告訴我，他也許不只六臂。”

“不止六臂？”

我吃驚了。

傳說中擁有六臂的人，只有當年大鬧龍宮的哪吒，若是眼前的怪物也有六臂，那他，會不會是哪吒的后代呢？當我想到這個怪異的問題，神情就不禁抖了一下。

這個無常鬼，來自地獄，怎么又會是哪吒的后代呢？

我自嘲也信的笑了一下。

“如果不是六臂，那就是八臂。”

“八臂無常？”

“應當是吧。”

三木的話聲，回得甚是虛我縹緲，一點也不確定。我看了他一眼，心里浮起的，卻是一絲冷意。遇到這樣的怪物，實在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怪事連年有，今年特別多。在我的印象中，遇到這樣的怪物，好像還是第一次。當然，前面遇到的三頭怪物，即張三妹、輪胎和毛子的綜合體，在我亦是第一次。

“一個不長五官的八臂無常。”

三木又嘀咕了一句。

“無常之所以叫無常，是因為他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眼前這個無常，長著八臂，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沒想到，原本的黑白無不常，不知什么時候變成了哪吒的形狀。”

“不是他變成了哪吒的形狀，是他原本就是這樣的形狀。一個拘人魂魄的鬼，長著這樣的面孔與體形，才是他本來的形狀。他若沒有這樣的形狀，才是怪事。他長著這樣的體形，才是本形。”

三木的話，說得有些繞舌。

我沒有接話，因為我看清楚了他的手臂，就是八臂。

八條手臂纏繞在他的肩膀上，像是蛇。而且蛇身上面，還長著密密麻麻的鱗征。鱗片閃耀著幽幽的黑芒，讓人看著頭皮都有些發麻。

而他的手掌，并不通常的手掌，乃是蛇頭。

蛇牙露在外面，尖長如刺，蛇頭上面的眼睛，閃著幽微的光芒。那神情，極似渴欲飲血的餓鬼。只是怪異的是，他的身體，一直都沒有顯露出來。

顯露出來的，只有頭和臂。

其他部位，依舊隱藏在黑暗當中。

看著眼前的殘缺不全的物象，我想到一個詞——蛇鬼。

蛇鬼？

此蛇鬼非彼色鬼。這個蛇鬼，乃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他來到這里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殺掉我。他不現身，說明他的身體，還隱藏在附近的空間中。

也就是說，他，是個不一般的殺象。

從地獄來的邪惡物象，自然不是一般的殺象，他若是一般的殺象，就不會首先復制三木、張三妹、輪胎和毛子來對付我了。他能以靈魂的形式復制出我的身邊的人，可見他的靈魂有多強悍。

“無常，你現出身形來吧。”

“我身形，不是現出來了么？”

話聲依舊冰冷而蒼涼。

過去，我從來沒有聽到過這種冰冷的聲音。聲音入耳，嗡嗡的響，形同鈍刀子刮耳膜。要不是提前做好防護，只怕就要吃一記暗巴虧。

他的聲音，雖然具有極強的穿透性，但在穿過焰衣的時候，其殺傷性，已經被焰衣過濾了。

“你現露出來的，只有手臂和頭，而你的腰身和腿——”

“真是可憐的人類！連我的腰身和腿都看不見，難道你不怕我割斷你的脖子？”

“有種，你就現出腰身和大腿來。”

“你說什么我就做什么，那我，就不叫無常了。可憐的高原龍，你不在此境，自然不知此心，如果我告訴你，你看到的我，只是當中的一部分，你會相信嗎？”

“相信。”

他說什么我自然不會相信，但為了穩住他，我只能這樣回答。要知道，像他這種能從一個普通的鬼怪變成此境中的鬼王，其能量，自不能以常理度之。

換句話說，他是一個擁有超強能量的鬼，不然，他也不能開辟眼前的空間。能開辟空間的鬼，都擁有超強的手段，他的手段，自然也是超強的。也只有他這種超強的霸道鬼，才開辟出屬于他的空間。

而且，這個空間不同于我以往所看到的其他的空間，因為這里的禁制，依舊存在。那些火焰，就是禁制。除了那些火焰，還有他的身體，也是禁制的一部分，不然，憑我外放的精神力，是可以洞穿他的身體的，可是，我現在看到的，依舊只有他的腦袋與八條蛇臂，而且，我看不到他的五官。

他的五官是存在的，可是我看不見，這就說明，他的本領在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