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那一方被對方的拳頭命中,都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兩個拳頭。
兩種力量,一種是人類的力量,一種是反類的力量。人類與鬼類,從來都是不可調和。所以,殺戮的三木知道,自己的拳頭,此刻代表的是什么。同樣,虎子也知道他代表的是誰。
三木代表的是我,虎子代表的是無常。
無常是這里的鬼王,而我,卻是來這里盜竅的一個賊。
鬼王與賊?
當我想到這兩個詞時,不禁暗自冷笑了一下。說到底,我還是一個賊,準確說,是我侵入到了人家的地界。也就是說,我們是入侵者。
入侵者?
準確說,我就是個賊。
一個打算將這里值錢的東西盜走的賊。當然,我同時亦清楚,我的身上,肩負的可不僅僅是偷盜。換句話說,殺戮不是本心,將這里的秘密公諸于世,才是我的初心。
可除了當賊一途,我們沒有別的辦法。
“虎子,你去死吧!”
“三木,我死,你也別想活。”
在厲喝聲中,兩個拳頭,終于兇猛的碰撞在一起。
砰!
巨大的轟鳴聲,一剎像是火山噴發一般,將眼前的空間撕破了,掀翻了,打爛了。
云輝隱去光芒,黑夜隱去色彩,大地隱去本色。大山在坍塌,天空在撕裂,云塊在墜落。風在吼,異物在顫抖,兩個碰撞在一起的拳頭,形同兩道巨大的虛影,想互纏繞在一起,彼與此之間,此與彼之間,誰也不甘示弱。
你不讓我。
我不讓你。
你與我,我與你,都在全力進行殺戮。
殺戮,是解決爭端的法寶。
殺戮,不是最終的目標。
殺戮,只是解決爭端的手段。
沒有殺戮,就沒有傷害。
殺戮,雖然殘忍,但卻能讓一方臣服。三木的拳頭,雖然沒有虎子的拳頭那么兇猛,但它所擁的力量,卻是純粹的力量。當兩股力量碰撞在一起,這個原本靜止的空間,就爆發出了火山噴發,海嘯怒吼一般的聲響。
所有的一切,都在這聲響當中趨于滅寂。
滅寂的,不只是生命,還有這個空間的物象。
火焰在閃。
門在坍塌。
銅鏡在破碎。
燒焦的人肉味在飄散。
我的思維,在重新回歸。
回歸的,還有我的力量與修為。
三木用他的拳頭,終于打破了這里的禁制,而虎子,卻在禁制破碎的瞬間,像是放到火上燒烤的冰塊一般散了。
“三木,我還會再回來的。”
“我歡你回來。”
三木的臉上,始終綻放著鎮定而又坦然的笑。他用他的拳頭,征服了這個世界。同時,也讓我看到了另一個強大的三木形象。假似時日,他,同樣會成為一個偉大的鬼皇。但愿那一天早點到來。
但我站著沒有動。
因為此刻的我,已經凝固成了一座石雕。
三木用他的行動,證實了他的能力到底有多強。
他用拳頭,打破了這里的禁制,讓我恢復了大鬼師的修為。不得不說,他是真正的強才,一個不被這個空間禁錮的強者,如果沒有他,我就不能恢復大鬼師的實力。
大鬼師,可僅僅是稱號,關鍵的關鍵,是其代表著殺戮的實力。
可是這之前,我的這種實力,卻被這里的禁制禁錮了。虎子死了,散了,而這里的空間,依舊存在,只不過,它失去了殺戮的能力而已。
眼前,又恢復了房間本來的形狀。
房間中的一切,依舊沒有任保改變。
門、墻壁,靜靜的立在眼前,唯一不同的是,墻壁上的銅鏡沒有了,燒焦的人肉味沒有了,不過,那火焰卻在。看著漆黑的火焰依舊飄浮在半空中,我的眼瞳當中,忽然升起一個怪異的頭相。
一個沒五官的腦袋。
腦袋?
看著表面光滑的它,我的心迅速沉落。三木也看到了這一幕異相。不錯,就是異象。火焰,腦袋,共同構成了這個空間。而其外面的墻壁以及門,卻在淡去。
眼前的一切,恍如夢境。
但這是真實的夢境。
這里的一切,都以夢的形式呈現在我的眼前。看著它們,我拿眼去看三木。三木也在拿眼看我,當我的眼光和他的眼光碰撞在一起的剎那間,房間中的異象就變了。
“你終于還是來了。”
話聲縹緲得像是一簾幽夢,僅憑耳力捕捉不到,但它又是真實的,真實的回響在耳朵中。那個并沒有現身的存在所說的話,敲擊著我的耳鼓,震蕩著我的思維。
不過在想好怎么回答之前,我是不會回答他的。
“但這不是我們的終點。”
當我這樣回答的時候,三木又握緊了拳頭。
“也許你是對的。”
“為什么不會是錯呢?”
“其實,錯與對,只是一種存在的形式而已。我覺得,沒有必要在這個方面深究。現在我只想知道,剛才那才一拳,是怎么做到的。”
聽得出來的,他說話的對象,是三木。
我看向了三木。
三木沒有回答。不是他不想回答,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力量。”
我替三木回答了那個存在的問話。
“僅僅只是力量?”
那個聲音,依舊冰冷。而那些漆黑的火焰,依舊在灼灼的燃燒。我不知道,在這間木結構的房間里面,為什么會有火焰。按理,火焰是會將這里的一切都焚毀的,可是這火焰,卻只是冰冷的燃燒著,并不焚燒這里的一切。
這是怪事。
不能燃燒房子的火焰,到底是什么火焰呢?
“當然。”
“可我知道,他只是一個大鬼徒。一個大鬼徒,將這個空間打爆,實在是件奇跡。”
“不是奇跡,是力量使然。你所設置的禁制,雖然能夠禁錮我,卻不能禁錮他。這是你沒有想到的,這,也是虎子被打散的原因。你應當知道,三木,原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他是因為偶然的因素,才到這個世界來的,這里的禁制,對他根本就不會起任何作用。”
我說番話的時候,三木只是靜靜地站著。而那些灼灼的燃燒的火焰,依舊閃耀著刺眼的黑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