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著洛語那清冷疏離的眼眸，她知道，自己怕是無法蒙混過關。
思及此，她只得硬著頭皮道：“那些財寶，我、我已經用得差不多了...”
洛語聞言，黛眉微蹙，眸中閃過一絲不悅，“你花到哪兒去了？是在何處銷的贓？”
少女被洛語這凌厲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虛，她低下頭，絞著雙手，聲音細若蚊蠅，“我、我那些錢，都用來替我姐姐贖身了...”
“贖身？”
洛語眉梢輕挑，有些意外地看著眼前這少女。
她本以為，這少女偷盜財物，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卻沒想到，她竟是為了替姐姐贖身。
洛語心中雖有些意外，卻并未因此就放過對方。
她淡淡道：“即便是為了替親人贖身，你偷盜他人財物，也是不對。”
“奴、奴家知道錯了...”
少女聞言，連忙抬起頭，望向洛語，眼中滿是乞求之色，“求世子爺饒過奴家吧，奴家以后再也不敢了...”
洛語看著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心中雖有些不忍，卻也知道，自己不能輕易放過對方。
否則，日后對方怕是還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到時，恐怕也就沒這么好運，再碰上自己能救她一命了。
“你與你姐姐現在居于何處？”洛語又問道。
少女聞言，連忙抬頭看向洛語，眼中閃過一絲希冀，“因還無處可去，我與姐姐仍在不夜樓暫居著。”
洛語微微頷首，心中已有了計較。
······
不夜樓，位于這府城中最為繁華的地段。
樓閣共分五層，每一層都燈火通明，猶如白晝。
洛語仰頭望去，只見得那最高層中，人影憧憧，絲竹管弦之聲，隱隱傳來，好不熱鬧。
臨近樓閣，只見得那門前兩尊石獅栩栩如生，威風凜凜，兩側各自站著數名身形魁梧的護衛。
洛語收回目光，轉向身旁的少女，此刻她已換下夜行服，露出里面粉色的襦裙，顯得嬌俏可人。
“走吧，帶本世子去見見你姐姐。”
她淡淡說道。
少女點頭答應，領著洛語走向不夜樓的后門。
此地亦有護衛把守，但見是少女，倒也未加阻攔。
二人穿過一條幽暗的走廊，踏上木階，來到一處暖閣前，其上掛著一塊木質牌匾，寫著“流霜閣”三字。
“姐姐就在里面。”
少女推開門，率先走了進去。
洛語緊隨其后，信步踏入屋中。
只見得屋內布置得頗為雅致，靠墻擺放著一張古琴，窗邊則是一張軟榻，上面倚躺一位身著鵝黃長裙的女子。
那女子容貌清麗，雖稱不上傾國傾城，卻也秀美動人。
雖是青樓女子，卻并無半點狐媚之色，反而透著一股溫婉典雅的氣質。
許是聽到了動靜，她緩緩睜開美眸，望向洛語，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這位是？”
少女聞言，連忙上前幾步，挽住女子的胳膊，將洛語的身份說了出來。
女子聽完，頓時面露驚色，連忙躬身行禮，“奴家霜心，見過世子爺。”
洛語微微頷首，在霜心的引領下，在一處軟塌上坐下。
少女則乖巧地站在一旁，低著頭，一雙手絞在一起，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霜心親自為洛語沏了一壺茶，倒上一杯，纖指舞動間，盡顯優雅嫻靜。
“世子爺深夜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她將茶盞輕移洛語面前，細聲詢問道。
洛語輕抿一口香茗，感受著那淡淡的茶香在唇齒間流轉，這才緩緩開口，“你妹妹說她盜取本世子家的財物，是為了替你贖身，可卻有此事？”
霜心聞言，頓時面露愧色，低頭道：“世子爺明鑒，此事實乃奴家指使妹妹所為，奴家愿受責罰，只求世子爺能饒過妹妹一命...”
說著，她竟是跪在了洛語面前，美眸含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洛語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霜心，眉頭微蹙。
她雖知這姐妹二人是為了生計所迫，才不得已而為之，可偷盜他人財物，終究是錯。
若自己今日輕易放過她們，日后她們豈不是還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思及此，她沉聲道：“你二人偷盜王府財物，本應交由官府處置，但念在你們是初犯，且不是為了一己私欲，本世子便饒你們一命。”
“多謝世子爺！”
霜心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欣喜之色，連忙磕頭道謝。
旁邊的少女也被拉著跪下，其俏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看向洛語的目光中充滿了感激。
洛語淡淡道：“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奴家愿受責罰！”
霜心與少女齊聲說道。
洛語點了點頭，道：“本世子便罰你們以工抵債，直至還清所盜財物為止，你們可愿意？”
“奴家愿意！”
姐妹二人再次齊聲答道。
洛語微微頷首，又看向那少女，“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家名叫霜華...”少女低著頭，小聲回答道。
洛語點了點頭，將這對姐妹的名字記下。
她輕輕的倚靠在軟塌上，嗅著鼻尖傳來的淡淡清香，整個人也放松了少許。
瞅著窗外正濃的夜色，洛語輕輕開口詢問，“卻不知你這迎客一次，需得多少銀兩？”
聽著這話，正倒著茶的霜心微微一愣，她猶豫了片刻，才細聲開口，“奴家自贖了身子，便已是自由人，許久未迎客了。”
“這般。”
洛語微微頜首，目光在霜心面上流轉了片刻，又道，“方才聽霜華說，你為清倌人，賣藝不賣身？”
霜心聞言，俏臉微紅，輕輕點頭，“確是如此，奴家雖身處在這風塵之地，卻不愿以色侍人，只想借琴音寄愁，以詩詞抒懷，這身子...也自是完璧如初。”
說著，她面色卻顯嬌羞，聲音更是細弱蚊蠅，“若世子爺看得上，奴家...”
話未說完，她已是羞得低下了頭，不敢去看洛語。
洛語看到這般情景，頓時唇角微抽，有心無力。
她清咳一聲，打斷了對方的羞澀，只淡淡道：“本世子并無此意，你莫要誤會了。”
“奴家明白。”
霜心抬起俏臉，羞怯一笑，“世子爺若不嫌棄，奴家愿為世子爺彈奏幾曲，以解煩憂。”
洛語微微頷首，算是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