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兩人一前一后地上樓，一路無話。

蔡蔡女士見姜柚柚遲遲還不回家，早早地就等在了門口。

聽到腳步聲，她忍不住朝樓下喊：“是柚柚嗎？”

姜柚柚加快腳步往上跑。

“是我，姥姥！”

許嘉宴跟在身后，下意識地加快腳步，生怕她跑快了摔著。

“今天怎么這么晚啊？”蔡女士蒼老的手捧著姜柚柚的臉，心疼地說，“哎喲~怎么小臉兒慘白慘白的？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沒有，就這燈照的。”

這時，許嘉宴上前，和蔡女士打招呼：“姥姥好。”

蔡女士的注意力被轉移，打量了翻眼前的小伙：“你好你好。”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問姜柚柚：“哦，這就是你常提起的那位鄰居哥哥呀？”

許嘉宴頗感意外。

姜柚柚沒想到姥姥還記得這事兒，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她往屋內推。

“是是是，我們趕緊回去吧！”

蔡女士看穿孫女的心事，樂呵呵地進屋，臨關門前，還不忘朝許嘉宴揮揮手，像個老頑童。

“哎呀姥姥！”

姜柚柚一把將蔡女士拉回，然后，飛快地朝許嘉宴說了句“再見”，“砰”地關上門。

許嘉宴一愣，下意識地笑了。

回到家，屋內是一片漆黑。

他嫻熟地摸到電燈開關，打開，然后朝沙發走去。

一坐下，手機就響了起來。

“阿宴，怎么一直不接媽媽電話？”周露在那頭都快急死了，“是出什么事了嗎?”

許嘉宴搖頭，說沒有。

“那你到家了嗎？”

“剛到。”

周露松了口氣：“那就好，早點休息啊。”

“嗯。”

剛要掛電話，周露越想越覺得不對，又問了一聲：“你真的沒事？”

“沒有。”許嘉宴強調，“是柚柚，她、芒果過敏，我送她去了趟醫院。”

“柚柚？”周露聽到這個名字，頗感意外，“是、住咱們家對門兒那個小女孩兒嗎？她回來啦？”

許嘉宴點頭：“嗯。”

“那太好啦！以后你上學，就又有伴兒了！”周露是打心底里開心。

“嗯。”

周露聽了，心中的愧疚不禁油然而生。于是故作開玩笑地回憶起曾經來：

“還記得小時候，你還吵著要人家做你妹妹呢！”

“你不也想人家做你干女兒嗎？”

見兒子終于舍得多說兩個字了，周露開心得合不攏嘴:“去去去！我這不是沒來得及她們就搬走了嗎，下次回來，我補上。”

許嘉宴輕笑。

——

姜柚柚洗漱完后，便趴到書桌前畫漫畫。

以前，她一個人無聊的時候，總喜歡窩在角落里畫畫，從一花一草，到一個人，兩個人......

她的世界里，朋友，漸漸多了起來。

還記得兩天前，她從小賣部出來，手里捏著冰鎮的蜂蜜柚子水，看到不遠處球場上的許嘉宴。

少年冷漠，看到她后無情地走開。

“他還是很介意的吧......”

與此同時，許嘉宴也躺在床上，回憶著這兩天的點點滴滴。

那聲“姜柚柚”，讓本能投進三分球的他，一時失手。籃球擦過籃筐，重重地砸向地面，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一時間，他也分不清，到底是球砸地面的聲音，還是他緊張又驚喜的心臟跳動的聲音。

確定那就是孩童時最好的玩伴，他又本能地逃避。

因為他覺得，這個世界上，誰都無法一直陪在他身邊，陪在他的世界里。

父母是，姜柚柚，也是。

所以他做好了孤獨的準備，習慣讓它變成常態。

可少女的活潑開朗，明媚如光，又叫他不得不被吸引、靠近。

復雜的情愫，在心底滿眼，漸漸的，不受控制。

——

深夜。

葉溪回到家，見母親正背對著她坐在沙發上。

屋內只開了一盞微弱的臺燈，照的四周壓抑又安靜。

察覺到身后的動靜，葉女士騰地轉過身來，開口就是質問:“這么晚才回來，你又去哪兒鬼混了？”

葉溪有些無語，但還是耐心地解釋道：“朋友突然生病了，我送她去了趟醫院。”

葉女士聽了，嚴肅的神色，才稍微有些動容。

“以后別去管那些不相關的事情，把自己的學習搞好才是王道！”葉女士苦口婆心，“溪溪，你現在上高中了，馬上就要考大學了，應該以學習為重。媽媽都是為了你好。”

葉溪左耳朵進右耳多出，沖母親假笑：“那媽媽，我若是在外面突然暈倒了，你是希望我的朋友送我去醫院，還是希望他們掉頭就走開以學習為重呢？”

葉女士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葉溪也沒有多待，怕繼續說下去，兩個人又得嗆起來。

隨著一聲關門聲，葉女士站在客廳，怔怔地望著緊閉的房門，久久沒有離開。

——

在家休息了兩天的姜柚柚，終于滿血復活，背上書包下樓上學去了。

剛到小區樓下，就看到許嘉宴正要騎單車離開。

“嘉宴哥哥，早啊！”少女見他已經坐在座椅上，問，“你騎車上學啊？”

“嗯。”

“我坐公交去。”

頗為得意的模樣，像是坐公交車上學，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

見她完全沒有意識到現在坐公交去學校，一定會遲到的事實，許嘉宴也沒有打算提醒，踩上腳踏，從她身邊離開。

很快，公交車駛來，前一秒還等在一旁的虛弱無力的大爺大媽們，見狀，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勁兒，一窩蜂往門邊擠，姜柚柚這小小的身板兒，愣是被他們擠出了外圍。

姜柚柚哪兒見過這陣仗，站在一旁灰心喪氣。

在想今天會不會又要挨批，一抬眼，就仿佛看到了希望。

“嘉宴哥哥！”

而許嘉宴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姜柚柚才不管那么多，厚著臉皮追上去。

許嘉宴下意識地放慢速度，讓她小跑著跟著自己前進。

“可以載我一下嗎？我要遲到了！”

見他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姜柚柚索性不追了，站在原地，猛然間，覺得有些委屈。

意識到她的情緒，許嘉宴剎車，扭頭看她，心里一軟。

見她還沒反應，無奈地喊：“還不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