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弗立維教授筆記中的兩個猜想，亞倫曾有一個階段性的目標——完成兩個最基礎情緒（厭惡與快樂）的混合。

可他面臨的情況是：

厭惡已經完成極化，而從鼻翼抽出的、代表快樂的藍色細線，依舊是斷斷續續的狀態。

連充足都做不到，更別說極化了。

一次極化嘗試都沒有進行過的快樂，是亞倫所有情緒中，與普通巫師最接近的。

更嚴格地說，原始版的快樂之間沒有本質區別。

所以亞倫才有了借赫敏和獨角獸的快樂情緒來與自己的厭惡嘗試混合的想法。

在沒有實現快樂極化這種質變之前，他只能在量上做文章。

這個思路也只適用于快樂，因為伏地魔靈魂碎片中僅剩的負面情緒和亞倫的其他情緒，或多或少都是有進行過極化嘗試的。

換句話說，這些情緒都是發生過質變的，不能像快樂一樣完全替代。

嘗試之前，亞倫還有一個小小的問題，那便是用什么魔咒試驗，效果會比較好呢？

第一時間排除所有黑魔法方案，如果亞倫現在掏出一個實驗素材，“鉆心剜骨”或者“阿瓦達啃大瓜”后，記錄數據作對比組。

那么等不到第二發魔咒，赫敏和蕾雅的快樂就要蕩然無存了。

不是所有一年級小巫師都能像曾經的亞倫一樣坦然接受黑魔法，再加上社恐膽怯的獨角獸，此時此刻使用黑魔法，無異于戴盆望天。

而更偏向生活類的魔咒，亞倫稍加思考后也放棄了。

這些上限有限的魔咒他會得不太多，最熟悉的清理咒也經過了他的改良，效果已經遠遠超出尋常。

就算在情緒混合下，前后效果也不會有什么太明顯的區別。

簡而言之，偏向生活類的魔咒，沒有什么試驗價值。

思索中望向碧綠草地上屈膝而坐的赫敏和半瞇眼睛用側臉反復摩擦她另一只伸展手心的獨角獸。

親密接觸帶來的激動擴散至腳下草地，朝陽留下的殘紅隨嗚嗚微風擠上她們額頭。

與地面夾角從銳角漸成直角的太陽也來湊這個熱鬧，在赫敏的鼻尖和蕾雅獨角頂留下露水似的細小晶瑩欲滴汗珠。

更閃亮的是赫敏舉起的魔杖，日光在頂端如花瓣分裂，晶晶亮地。

見此，亞倫瞬間有了靈感。

“蘭花盛開。”

他響指輕聲道，作為對照組，沒有任何情緒混合。

因棄用魔杖許久，所以這原本用來檢測魔杖會讓魔杖前端綻放一朵蘭花的咒語，亞倫并不是特別熟練。

但亞倫的不熟練和普通巫師的不熟練是兩個概念，他的不熟練表現之一是青草地上涌出的玉色蘭花只環繞赫敏和蕾雅周身，而沒有鋪滿整片林間空地。

俏生生的蘭花甫一出現，還未完全伸展開花骨朵便被陽光直射，從活力滿滿到焉若凋木，前后不過數秒。

這是亞倫不熟練的另一個表現，沒有改進這個魔咒。

同一片時空下，從蘭花身上離開的活力并沒有消散，吸納它們的，是赫敏與蕾雅。

蘭花雖焉，但仍有香氣外溢，吸鼻細嗅，赫敏歡聲道：

“亞倫，這個也是你改良的魔咒么？”

心底同時響起蕾雅略微克制一些的聲音，“塞爾溫，你可以多來禁林看看。”

顯然，她們對蘭花是喜歡的，也因為喜歡，林間的快樂更加濃郁。

隨手從身邊空氣中拉出的藍色線條，也完全不是從自己鼻翼拽出的那種斷斷續續狀態。

亞倫明白，可以開始試驗了。

“我做一個魔咒實驗。”

對有點看呆的赫敏和蕾雅解釋道，將默默然調整到最不活躍的狀態后，按伏地魔的一比零點七的比例和自己改良的情緒銜接方式，亞倫第二次響指。

“蘭花盛開。”

回音游蕩林間，由近及遠地通知原本沒有出現蘭花的空地。

響應從草地邊緣開始，咔嚓咔嚓的破土聲中，黑金藍三色交織的蘭花如涌起的海浪，一波推一波，吞噬之前那些毫無活力的“前輩”。

一眼望去，翻動的黑金藍三色“海浪”映襯下，陽光更刺眼。

但這一次的蘭花，沒有一個無精打采的，花骨朵完全打開，處處是真·香甜空氣。

不僅如此，這次的蘭花就像在腫脹藥水里泡過似的，體型比坐在草地上的赫敏還要高一兩個頭。

乍一看，赫敏與蕾雅就像是躲在巨型蘭花下遮陽。

起源于亞倫從空氣中拉出藍色線條的驚訝比蘭花的體型增長還要巨大。

震驚之下，赫敏和蕾雅都沒有出聲，抬頭看看頭頂蘭花蕊，再觸碰根莖確認真假是她們不約而同的行為。

這是什么？超級改良么？

回過來神的赫敏想，自然而然地看向亞倫，目光中滿是敬佩。

蘭花盛開這個魔咒，給她留下極深刻印象。

打定主意，離開禁林后，她要去圖書館查一查。

她很喜歡這個魔咒，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要學習。

另一位觀眾獨角獸蕾雅，想的不是可不可以學習魔咒。

她看到了一種可能，假設把這些蘭花換成樹或者其他具備攻擊能力的植物草藥，比如曼德拉草，那禁林中可能再沒有大規模沖突了。

只要亞倫·塞爾溫愿意復刻剛才的魔咒試驗，他甚至連任何殺傷性魔法都不需要使用，他就可以解決整個禁林的所有生物和族群。

有什么生物或族群能在數不盡的尖嘯曼德拉草中保持戰力？蕾雅找不出來。

雖然之前亞倫·塞爾溫已經是禁林中無敵的存在，但還沒有展現出這種一秒能讓禁林安靜的能力。

想到此，蕾雅對管理瑞埃姆牛的最后一絲芥蒂也灰飛煙滅。

有塞爾溫兜底，就算出現了她想象中的惡劣情況，可能也只是一秒的事情。

“塞爾溫，瑞埃姆牛群如果發生了集體暴動，你可以把這種魔咒用在曼德拉草上么？”

蕾雅傳遞聲音至亞倫心底。

稍微思考，面對蕾雅殷切的眼神，亞倫微微點頭。

他原本想說的是：

如果換成生長咒，效果可能會更好。

但想到那個畫面，覺得有些惡心的他，主動放棄了。

不過蕾雅的問題也勾起了亞倫的一些回憶，那時，他還是一年級，正面臨著未來魔法路線的選擇。

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第一條就是剛才蕾雅提到的，主要戰力靠曼德拉草等魔法植物的草藥系巫師。

赫奇帕奇歷史上不乏靠這條路線闖出赫赫威名的強力巫師。

魔鬼網、曼德拉草、中國咬人甘藍更是受到他們的偏愛。

但因為各種植物分泌的黏液和后續的打理，嚴重挑戰了亞倫的潔癖底線，所以他才轉成了第二條路線——研究黑魔法。

可多年之后再回看，就算沒有這些挑戰潔癖底線的事情，亞倫覺得自己也不會選擇這條道路。

戰斗之前先掏出花盆，這種事情他打心眼里拒絕，他是巫師不是召喚師。

更何況，強不強只是一個版本的事情，而帥不帥，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試驗結果還不錯。”

響指將魔咒與回憶全部收回，亞倫語氣輕快。

這次想法大膽的情緒混合，同樣兼具了亞倫和伏地魔兩種情緒混合方式優點。

增加魔咒原先沒有的能力體現在蘭花不再懼怕陽光。

魔咒威力的提升表現點稍多一些，一是擴大的范圍，從只存在赫敏蕾雅周圍到整個林間。

二是蘭花的體型，從將將高過赫敏鞋面到比她高半個頭。

由這次嘗試，還可以證實弗立維教授筆記中的另一個猜想。

即負面的厭惡與正面的快樂是可以融合在一起的。

而且，這還只是只有一個情緒情緒完成極化的情況，如果快樂也完成極化，兩個極化后的基礎情緒，混合后會有什么效果？

完成完美版的情緒混合（極化厭惡+極化快樂）后，更進一步的混合情緒極化后，又會讓魔法達到什么水平？

可能直接觸碰到靈魂的第二層記憶嗎？

亞倫不知道，但他很期待。

至于基礎情緒之間同性相斥的原因，要交給之后與弗立維教授的交流了。

試驗結束，被簡化的兩個問題再次更新：

證明猜想（2/3）

理清情緒混合比例（0/1）

除此以外，還要加上階段性目標的情況更新：

融合厭惡與快樂的階段性目標（0.5/1）

只完成一半，那是因為快樂還不是極化狀態。

可就是這種原始狀態的快樂，也能助推時間一路小跑。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等霍格沃茨城堡周圍人聲漸密，尤其是魁地奇球場傳來的陣陣歡呼配合亞倫的咳咳聲同時響起后。

赫敏和蕾雅都知道，又到了該分離的時刻。

依依不舍仍舊是主旋律，不過蕾雅的表現要比上次積極主動很多。

一方面是她與赫敏更加熟悉，另一方面則是亞倫給她的自信，讓她管理瑞埃姆牛的最大憂慮——集體暴動，土崩瓦解。

“赫敏，等瑞埃姆牛到了，不是周末你也要過來呀。”

赫敏用力點頭，邊努力擺手告別邊道：

“蕾雅，我會回去好好查瑞埃姆牛繁育管理資料的，《神奇動物在哪里》里一定會有一些的。”

回應她的，是獨角獸主動低下的頭顱。

面對擼獨角獸邀請，赫敏當然沒有拒絕，擼了個爽后，才跟隨亞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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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松林，昨晚又悄悄熬夜的亞倫，沒有選擇補覺。

不是勤奮，而是還有另一位約好的訪客，日光下人小影子大的弗立維教授。

主動拒絕亞倫進入室內的邀請，弗立維教授的解釋如下：

他需要在空曠的地帶觀察亞倫使用幻影移形后，布置在禁林中的反幻影移形咒的變化。

手持魔杖與胸齊平，隨時準備施法，弗立維教授期待道：

“亞倫，讓我看看我改良的魔咒，效果到底如何吧。”

因伏地魔在獅蛇兩院魁地奇比賽上的主動試探，亞倫早已決定，這一次要假裝自己的幻影移形已經被限制。

他要釣魚執法，打伏地魔一個措手不及。

為了效果更逼真，響指后，亞倫還刻意讓幾縷明顯的白發在空中飄蕩，以顯示自己幻影移形的失敗結果。

他原本是想留下傷口和血液的，那樣的說服力更強。

但喝下獨角獸血液后，亞倫的血液也向銀色轉化了。

為避免另生事端，他才退而求其次，選擇了頭發。

而頭發稀少的弗立維教授見此情景后快速施法，他的目的是確定反幻影移形咒被觸發。

一分鐘后，滿意頷首，弗立維教授收起魔杖道：

“謝謝你的配合，塞爾溫。”

“不用謝，教授。”

亞倫答，他配合完弗立維教授，接下來，該弗立維教授配合自己了。

“教授，我前幾天恰好看到你留在禁書區那本筆記，讀后大受啟發。

可還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你，你現在有時間嗎？”

“當然可以！塞爾溫，不是請教，而是我們互相討論。”

“我可撐不起一位未來黑魔王的請教。”

故意打趣道，向來溫和幽默、能與學生打成一片的弗立維教授，還記得前段時間學生們的熱點。

但打趣歸打趣，對亞倫這個水平的巫師主動討論的話題，弗立維教授還是特別認真的。

藏在銳角化白色鬢發的小耳朵，直挺挺地豎著。

“教授，你為什么認為基礎情緒當中會有一類最基礎的呢？”

首先拋出的問題，是弗立維教授的最后一個猜想。

“塞爾溫，為什么不會有最基礎的呢？”

弗立維教授反問道，接著給出了一個頗具哲學意味的答案。

“萬事萬物都是從無到有的過程。”

思索幾輪，亞倫接受了這個答案。

哲學是科學研究之母，在唯物主義的世界都是如此，更何況在有魔法的巫師唯心世界呢！

“教授，你有涉及到情緒混合的比例研究嗎？”

“塞爾溫，這個我還沒有研究成果，但已經有一些思路，就差完成整理的工作了。

如果你愿意等待，我可以之后幾天交給你。”

“好的，謝謝教授。”

道謝后還有最后一個問題，亞倫繼續問道：

“教授，你可以解釋一下你提到的基礎情緒之間的同性相斥現象么？”

“情緒是一種能量。”

……

討論由亞倫開頭，但結束卻是很久以后了。

亞倫和弗立維教授交換了很多關于魔法和魔咒的見解，都對對方的理論記憶深刻。

“塞爾溫，你要是拉文克勞的學生多好！”

即便亞倫已經畢業幾年，弗立維教授還是忍不住感慨道。

“麥格教授也曾希望我是格蘭芬多的學生。”

弗立維教授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

有老友的失敗在前，自己的失敗，反倒十分容易接受了。

愉快地與亞倫告別，這場討論，也讓簡化后的問題再次有了更新：

證明猜想（3/3）

理清情緒混合比例（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