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智的伊麗莎白·格林格拉斯夫人,你不覺得你表現得過分忠誠了么?”
“距離你加入的萬圣節,還沒有過去二十天呢!”
短暫失神后,瑟斯反擊道,語含譏諷。
既然伊麗莎白主動先刺痛她,她也不再顧忌兩人生隙。
她心底的惱怒,一半是因為自己被人戳中痛腳,另一半則是因為伊麗莎白的腦補中,可能有裹挾亞倫行動的部分。
瑟斯的認知中,能在巫師界長期保持中立的伊麗莎白,會做出這種當面激怒他人的事情,本就是極其罕見和不符合她過往行為模式的。
伊麗莎白是要挑明和自己「一切隨亞倫意志,我們只需要等待。」完全不同的立場嗎?
忍不住這樣想,“中立派”加入后,瑟斯確實有己方陣營中會出現不同主張或者一些先前被壓制主張再次流行的預期。
但在她原先的設想中,憑借自己和以中立聞名的伊麗莎白兩人壓制,這些主張是不會掀起什么風浪的。
這也是她一開始不想和伊麗莎白生隙的更深層原因。
可伊麗莎白突然不符合過往長期表現的“反常”,讓瑟斯不得不改變自己的計劃,從預想中的合作轉向可控的對抗。
之所以還可控,是因為她們之上,還有一位雙方都認可的未來黑魔王。
可控不代表不會破防,想起伊麗莎白真實但極鋒利扎心的話,響指施法,將還在大理石桌面上滾動的錄像機抓回手中,瑟斯卻已經沒有再擺弄的心情。
臉色與銀白月光漸同,散發冰冷氣息的瑟斯凝視著伊麗莎白。
“過分忠誠么?”
低聲自語,沒有回擊瑟斯的嘲諷,伊麗莎白反而先岔開了話題。
“瑟斯,以前我不明白小巴蒂·克勞奇為什么會對神秘人忠誠到那個地步,我曾以為他每天都會被神秘人施奪魂咒。”
“可現在,我懂了。”
視線一滯,訝然抬眉,瑟斯問道:
“你難道想成為亞倫的小巴蒂·克勞奇?”
小巴蒂·克勞奇,食死徒之一,對伏地魔極其忠誠。
見伊麗莎白神情不做偽,冰冷氣息稍斂,內心稍稍緩和的瑟斯想的是:
如果伊麗莎白對自己未來的定位是一個類似小克勞奇的極忠誠者,那她會為了自己不重視她腦補中亞倫的行動而反常,也是一件可以說得通的事情了。
畢竟,上一個極忠誠者小克勞奇,為神秘人做過的反常理事情更多。
一半怒火有了解釋,所以冰冷氣息稍斂。
但被戳中痛腳之后還沒有報復或者等到伊麗莎白的道歉,再加上仍不能確定伊麗莎白到底有沒有裹挾亞倫的心思,于是冰冷氣息的主體還在。
“巫師界已經有了他的貝拉·萊斯特蘭奇,為什么不能有他的小巴蒂·克勞奇呢?”
伊麗莎白沒有否認,回到忠誠的話題上,她主動解釋道:
“奉行中立的格林格拉斯們,決定偏向一方后,就不會再有變動。”
“這不只是對亞倫的忠誠,也是對我們自己選擇的忠誠。”
“而且,亞倫已經賜予格林格拉斯們期待了好幾代人的霍格沃茨校董職位,格林格拉斯們回報他的忠誠,也將是用幾代人作為計量的。”
停頓幾秒,掏出魔杖用魔咒打開窗,等嘩嘩湖水推來冷風,稍微冷卻內心升起的狂熱后,伊麗莎白總結道。
“瑟斯,你不用懷疑我對他的忠誠。”
聞言輕聲譏笑,瑟斯反問道:
“不服從他的意志、想要裹挾他的行動,這就是你的忠誠嗎?格林格拉斯夫人。”
把話挑明,瑟斯的目的是敲打伊麗莎白。
沒有立刻回答,不是被問得啞口無言,而是伊麗莎白有些驚喜,暫時沒來得及出聲。
她的驚喜,正是來源瑟斯主動挑明的實話。
這些實話,在她設想的策略中,主動扎心攻擊后,還需要經過好幾步,瑟斯才可能說出來。
瑟斯的“反常”,自然引起伊麗莎白的思考,她的結論是:
先前面對瑟斯“油鹽不進”的態度,她的策略,本質建立在她心目中的瑟斯擁有的行為模式和性格上。
但涉及到亞倫,瑟斯的行為模式完全是另外一套邏輯,所以策略并不能匹配現實。
「亞倫·塞爾溫」這個對瑟斯寶具,比她想象中還好用。
回過神來,伊麗莎白又用極快的語速解釋道。
“我沒有要裹挾他的行動,更沒有不服從他的意志。”
先表明立場,然后轉到自己對亞倫安排的看法。
“美國魔法國會因為前些年的激進政策,最近幾年一直有要求變革的聲音。”
“這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當然應該送人過去。”
曾經不說這些,是因為伊麗莎白認為那個時候的瑟斯不會相信。
現在說出,則是由于知道了瑟斯不配合的原因。
對癥下藥,伊麗莎白很自信自己接下來的計劃能夠獲得瑟斯的認同。
而瑟斯的認同,對計劃能否真正落地至關重要。
因為在亞倫暫不關注的情況下,如果“支持派”的兩個大佬對一件事有不可調和的分歧,那這件事很難辦成。
“不要形成組織的另一層含義,就是讓他們滲透到別的組織中,比如說美國魔法國會和一些秘密社團中。”
“只賣瑞埃姆牛血液,不要主動發生沖突,真正的含義應該是保持中立,然后和敵對的兩方都做交易,消耗可能在未來阻礙統治北美魔法界的力…”
伊麗莎白還沒有說完,冰冷氣息就陡然壯大,瑟斯厲聲警告道:
“格林格拉斯,你最好不要有什么行動計劃!”
統治北美魔法界的計劃,不會裹挾亞倫,瑟斯怎么想怎么不可能。
室內雖有火焰噼啪作響的壁爐,但肉眼可見的白霜依舊快速凝結。
墨菲定律再次生效,知曉“癥結”的伊麗莎白,忽視瑟斯的威脅,說出心中計劃的速度更快。
“送往北美純血巫師中,只有最優秀的那一些,才會被告知剛才的事情,包括我在內每個人都會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違背則死。”
先是保證不裹挾行動,然后再證明自己不違背意志。
“亞倫沒有不允許滲透,這沒有違背他的意志。”
“除此以外,所有人都會完全服從他的意志,只要他愿意,成果就會立刻展現。
只要他不同意,那些純血就永遠只有瑞埃姆牛血液商人這一個身份。”
語速放慢,伊麗莎白又類比道:
“瑟斯,其實這個計劃和你之前的選擇是一樣的。”
“你不是也在他離開英國的這幾年積蓄力量,吸納純血巫師嗎?”
“你說的等待,我一直都記得。”
將魔杖遞給瑟斯,示意自己毫不設防,伊麗莎白微微喘氣。
“你可以用攝神取念來驗證真假。”
能做到這個地步,瑟斯已經偏向伊麗莎白真的沒有裹挾亞倫行動的想法。
又觀察良久,同時盤算伊麗莎白的計劃可能造成的后果。
瑟斯最終的選擇,是讓冰冷氣息減弱大半。
也即,她確信伊麗莎白不會裹挾到亞倫。
“伊麗莎白,你真的想多了。”
主動把話題從計劃拉回到腦補內容上,瑟斯給下一次亞倫指令打預防針的成分更多。
“就算是多想了又如何,總比真正發生時沒有任何準備要好。”
不以為然,伊麗莎白又補充道:
“我不覺得我想多了,之前在壁爐里,我看到了他的滿足。”
“如果是心煩意亂,不會是那種表情。”
第二句是回應瑟斯先前的「亞倫只是覺得他們煩」。
遠在霍格沃茨的亞倫,并不知道惡爾精的死亡,還會有這種效果。
“下次再有這種事情,我們還是去找亞倫說清楚吧!”
這次之所以沒有這么做,是因為瑟斯覺得亞倫有更重要的事情,比如反復調查檢測的魔藥背后之事。
“不用了!”
毫不猶豫地拒絕,為這次的魔藥檢測出力不少,伊麗莎白想的也是亞倫有更重要的事情。
沒必要因為這種事情而去打擾他。
因為拒絕,室內氣氛又變得稍微有些僵,打破僵局的,還是伊麗莎白。
“瑟斯,我要為之前的話向你道歉。
亞倫的未來不會局限在英國,我只是希望我們可以代表英國純血巫師的利益,更好地合作。”
“我很支持你生下他的孩子,一個真正屬于你的孩子。”
內心的怒火再消去另一半,最后一絲冰冷隨即散去,瑟斯也順勢給出臺階。
“伊麗莎白,我也要為之前沉迷錄像機忽略你的無禮而道歉。”
但見瑟斯還是沒有點頭同意自己的計劃,伊麗莎白再度使用對瑟斯寶具。
“瑟斯,你不覺得亞倫的事情,你根本不清楚嗎?”
“就比如說那些要檢測的魔藥。”
被伊麗莎白當面揭穿,瑟斯想找借口,可內心擴大的缺口,讓她無法再做到如先前一樣地自己騙自己,只好一時沉默。
“同意計劃吧,它可以讓你在他的未來中有更多份額。”
伊麗莎白認真道。
“你也不想有一天連他在哪里都不知道吧!”
最后一句,是壓垮堅持的最后一根稻草。
思考良久,瑟斯終于點頭同意。
“只是等待!”
瑟斯最后強調道。
兩個理論上最忠誠的人,卻聯手上演了一場不那么忠誠的戲碼。
等伊麗莎白心滿意足地從壁爐離開,想起亞倫說的暑假,瑟斯下定決心,她要終結六年的等待。
-----------------
等待這個關鍵詞,再一次和亞倫有直接聯系,是幾天后的周六。
淡紅陽光半鋪草地,不是處于夕陽時分,而是朝陽初升。
晃動的光影里,等待了一周的赫敏和獨角獸,身體雖然還有半米的距離,但影子已經先融到一起。
獨角屢屢抬起,對上赫敏視線,蕾雅在等待赫敏先開口。
“蕾雅,未來禁林會多一批瑞埃姆牛,你可以管理他們嗎?”
開場話題依舊是亞倫選定的,赫敏還特地去查了瑞埃姆牛的資料。
“我...我可能會出錯。”
對社恐獨角獸來說,這就是一種暗示的拒絕了。
“蕾雅,我可以幫你的,不用擔心。”
可惜赫敏沒讀懂她的暗示,小女巫自信地向蕾雅展示自己的底氣。
“無論是統計數量還是照顧生病幼崽,我都可以幫忙的。”
“而且,還有亞倫呢!”
“是的,蕾雅你可是未來的禁林管理員。”
亞倫和道,他選定的培養友情事件,蕾雅不參加怎么可以。
不忍拒絕赫敏期盼的目光,又得到亞倫保證的蕾雅,沉默一會兒后鼓起勇氣道:
“那我試試吧。”
當事獨角獸同意后,赫敏便開始與蕾雅商議如何管理瑞埃姆牛群的方案和細節。
繼承上次只剩半米的距離,越說距離越近,直到,赫敏把手放在獨角獸的側臉處。
毛茸茸,軟乎乎,暖暖的,這是赫敏的第一感覺。
接著,又能感覺到蕾雅側臉在蹭自己的手心,像觸電一般,赫敏只覺得身體酥酥麻麻的。
麥格教授擼貓的快樂,她也體驗到了。
興奮之下,赫敏的話茬也徹底打開。
“蕾雅,你知道麻瓜世界的科技么,麻瓜……”
主動說一些麻瓜世界的事情,這是赫敏之前想好的,她要說一些蕾雅應該會好奇的事情。
她想,對于生活在禁林中的獨角獸來說,麻瓜們的日常應該是有吸引力的。
獨角獸的反應也非常符合她的預期,連連驚嘆。
“赫敏,麻瓜們真的可以依靠你說的飛機飛行嗎?”
蕾雅忍不住催促道,她無法想象,被認為是神秘人的特有能力,麻瓜們居然也可以做得到。
“當然,而且還不止飛機呢,在飛機之前還有飛艇!”
赫敏開心答。
將熱氣球到飛艇到飛機的發展歷程給獨角獸解釋一遍,她還有些意猶未盡。
如果不是蕾雅發問,她可能已經說到潛水艇是如何發明的了。
“赫敏,那現在還有人欺負你嗎?”
這是蕾雅打斷赫敏的問題。
“當然沒有了,這多虧了亞倫,他幫了我很多。”
聽到想象中的答案,獨角獸也開心起來,蹭赫敏手的頻率都更高了。
一人一獸溢出禁林的快樂,讓旁觀的亞倫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既然自己的快樂一直不多,那可不可以先用別人的快樂來嘗試情緒混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