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內會議廳里,劉棟梁、陳靜流和夏宇坐在臺下,同時會議廳內聚集著大批警員。
張瀾月在臺上面無表情地說:“人血花瓶案件,之前3名受害人只有1人在失蹤人口數據庫里找到對應的人員,當時推測兇手可能是對在外流浪的年輕女性下手,這類人離家出走,就算失蹤,家屬也很難及時發現。之前已動用STB的隱藏情報網,重點對本地年輕的女性流浪人員進行監控。今天,根據情報網的最新消息,1名大約十幾歲的女性從昨晚開始就沒有回到平時固定的休息場地。”
張瀾月打開電腦中失蹤流浪女性的照片,展示在會議室屏幕上,說道:“這是STB情報網之前收集的本地流浪女性的照片數據庫,屏幕上這位就是從昨晚開始失蹤的女性。之前警方派出專門的人員對霍家人進行跟蹤,均沒有異常。目前懷疑兇手在霍家人中,雖然不知道兇手是如何做到在警方眼皮底下做到擄走這位女性,但根據我收到的最新情報,這位女性現在就在御青瓷坊內。”
不久前,張瀾月收到一條未顯示信息來源的短信:“人在瓷坊內。”這也是他緊急召開這次突擊會議的原因。
“現在,所有人員集合,15分鐘后準時出發。”
一行人再次突擊御青瓷坊,這次,張瀾月出示了證件和搜查令,便直奔瓷坊圍墻內。
“各位警官,上次不是檢查過一遍,怎么又來了?”霍云泉問道,旁邊的沈寧、霍芷瑤也是一臉戒備,而霍羽則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張瀾月一改之前笑意盈盈的態度,語氣嚴肅地說:“請霍先生配合警方的搜查工作。”
說完,他問:“密室在哪里?”
“我之前就解釋過,那個房間是之前放瓷器的地方。”霍云泉連忙說道。
“在這邊。”劉棟梁在前面帶路。
在工作室的其中一間房間內,書柜的后面還藏著一間密室,但當所有人進入時,里面卻沒有任何人。
霍云泉語氣強硬地說:“這里的確是之前存放珍品瓷器的地方,只是現在瓷器都放在外面,就一直空著。各位警官也再次檢查了,如果沒有什么發現,請各位盡快離開,我們這里是瓷坊,不要一而再地影響我們做生意。”
正當場面面臨進退兩難的時候,張瀾月并沒有在意霍云泉的逐客令,而是仔細端詳著墻壁上的墻紙。
突然,他對旁邊的人小聲說了句話,很快,一個鐵鍬遞到他手上,只見他把鐵鍬對著墻壁底部用力鏟了下去。
“你在干什么,請停下。”霍云泉趕緊說道,甚至沖過去試圖阻止。
張瀾月沒有理會,而是更快地用鐵鍬把墻壁底部鏟出一排口子,撕開上面的墻紙,露出里面的尚未完全干透的新水泥,然后,他在墻壁左邊用力往前推,整面墻壁像旋轉門一樣,墻壁后面是一條往下走的樓梯。
這時,霍云泉臉色蒼白,而沈寧和霍芷瑤則是驚訝地看著這條樓梯。
“這是怎么回事,我之前從沒有見過這條樓梯?”霍芷瑤喃喃自語道。
張瀾月說:“我剛進來就覺得這個房間有種奇怪的感覺,直到我看到墻紙,雖然是同款墻紙,但是和照片上的花紋位置不完全一樣,說明有人在上次搜查拍照之后,動過這面墻壁。設計這個房間的人,就是利用人的心理誤區,當發現房間里面的房間,就會誤以為這個房間是犯案場地,重點都放在檢查房間內部,而當這個房間檢查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就會誘導警方以為調查走到了死胡同。但是,這個房間并不是犯案場地,而是通往真正犯案場地的大門。”
解釋完,張瀾月打開照明設備,帶領一群人順著墻壁后面的樓梯往下走,在地道里走了一段時間,出現兩條岔道,其中一條岔道往上走,打開地道的暗門,已經到達御青瓷坊的外面,并且距離御青瓷坊有段較遠的距離,這就是避開警方跟蹤的辦法。
回到地道里,在另一條岔道一直往里面走,通過一道銅制的大門,進入一個開闊的地下空間,在正中間有個窯爐,窯爐前面放著3個樣式花紋非常精美且各異的花瓶,走進看,在擺放3個花瓶下方的瓷架上,各嵌著一個瓷牌,上面各寫著人名,其中一個花瓶對應的瓷牌姓名寫著周可,頓時讓人毛骨悚然。
在窯爐的旁邊,設置著一個長方形的瓷臺,上面赫然躺著一個女生。
陳靜流用手探了探女生的脈搏,說道:“還有脈搏。”她用刀劃開綁住女生四肢的束帶,掐了掐女生的人中,一會兒,女生緩緩睜開眼睛,她臉色蒼白,驚恐地望著圍著她的眾人。
陳靜流輕聲安慰道:“別怕,我們是警察,你現在很安全。”
張瀾月俯身靠近女生,問道:“你還記得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嗎?”
女生揉著太陽穴,深呼吸著,努力讓自己盡快恢復清醒的意識,她仔細地回想著昨晚發生的一切,說道:“昨晚,我到公共廁所進行洗漱,出來在半路上的時候,突然有個人在后面用力捂著我的臉,我想掙脫卻沒有一點力氣,等我醒來就看到你們了。”
“在你失去意識之前,是否看到迷暈你的人?”張瀾月問道。
女生搖了搖頭,表情痛苦地說:“那人站在我的身后,我沒辦法看到他的臉,但是他的手感覺應該是男人的手。”
張瀾月望向霍家人,一臉嚴肅地問:“霍先生,這位女生是在你瓷坊的地下暗室被發現,你能解釋這是怎么回事嗎?只要檢查這里就可以比對出有哪些人出入過這里,請你坦白交代。”
霍云泉臉色陰郁,他沉默片刻,緩緩開口:“事到如今,我也沒辦法再替你隱瞞,羽,你自首吧。”
霍羽不可思議地望著霍云泉,恍惚間以為他聽錯了。
沈寧和霍芷瑤也都震驚地望向霍羽。
霍云泉語氣沉痛地說:“自從上次各位警官到瓷坊來搜查,我開始暗中留意羽,通過跟蹤他發現了這個地下暗室,我也是驚恐不已,但是羽畢竟是我養大的孩子,我做不到親手舉報他,昨晚他偷偷帶回來這位女生,我內心也是備受煎熬。今天各位警官找上門,其實我內心是感到解脫,或許是我們對你關心不夠,導致你變成現在這樣,你好好改過自新,不要再錯下去了。”
霍芷瑤淚流滿面,不可置信地說道:“爸,你弄錯了,霍羽不是這樣的人。”
沈寧強忍著內心的痛苦,眼泛淚光,卻選擇了沉默。
霍羽眼神空洞地望著霍云泉,喃喃自語地喊了句:“爸……”他想過很多種結果,唯獨沒有想過這種,此刻的他靈魂好像逃離了身體,似乎只有逃離才能讓他不用面對此刻的絕望。
張瀾月諷刺地說道:“霍先生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說完,張瀾月走進霍羽,在霍羽耳邊輕聲說著什么。
霍羽聽完張瀾月的話,眼神從空洞轉為閃爍不定,最后,他的眼神變成釋懷。只見他突然拿起旁邊劃開束帶的刀,沖著張瀾月刺去,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張瀾月已經舉槍擊倒霍羽。
沈寧和霍芷瑤緊張地撲向霍羽,不停呼喊著霍羽的名字,而張瀾月示意李長慶把霍羽抬下去。
張瀾月收起手槍,說道:“為應對人口減少問題,科研人員研發了仿生人,但畢竟仿生人技術不是成熟的技術,因此他們在仿生人的紅色右眼中植入監控設備,連接云端服務器,出于人權保護,一般情況仿生人監控設備拍到的所有信息都是保密,且隨著仿生人死亡也將一同銷毀。不過也有例外:仿生人涉嫌犯罪且死亡,比如這次,仿生人霍羽涉嫌連環殺人,并意圖襲警被擊斃,隨著霍羽死亡,那么,STB就有權調取其云端服務器的所有信息,進行案件調查。”
張瀾月意有所指地望向霍云泉,對著他說道:“霍羽自出實驗室到現在,他眼睛所看到的所有事情都將被記錄在服務器,STB只要調查記錄,一切都將水落石出。”
聽到這些,霍云泉頓時臉色煞白,一會兒,他像換了個人似的,近乎癲狂地說:“所有人眼里只看到我爸霍御青,我必須要付出千倍百倍的努力,才能讓他們稍微正視我。這些年,我一刻都不敢松懈,不停地創作,可是近些年我越來越沒有靈感,最后我發現,只有通過殺人,才能讓我內心重新獲得釋放和激情。”
“那么霍羽呢,他也參與殺人了嗎?”陳靜流問道。
“你們別看羽那副冷漠無情的樣子,他可是非常婦人之仁,我殺了3個人,他從頭到尾都沒膽量動手,甚至還多次想阻撓我。我在監聽周可手機時,他還試圖提醒周可,我當然知道周可不是流浪人員,殺死她不是理智的行為,但是,我實在壓抑不住我內心的渴望。”
沈寧用手撫順了凌亂的頭發,自顧自地說道:“我和你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之前就覺得你心里藏著事,直到上次警方搜查瓷坊,其實心里隱約已察覺到,只是我不愿意面對。羽不是沒有膽量,只是因為他是人,而你,盡管不是人,但你在他心里還是他的父親,他既不想傷害那些女生,也不想傷害你,可想羽這個孩子是有多痛苦,直到今天你還想把這些都推給他。我也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如果我可以勇敢一點,羽就不用被逼到自毀。”
張瀾月說道:“霍先生,現正式對你進行逮捕,你剛才說的都已進行記錄,加上仿生人霍羽服務器記載的錄像,都會作為定罪證據。”
“不,我不會跟你們走。”只見霍云泉突然沖進窯爐內,并快速關上窯爐的門。
霍芷瑤也沖過去,哭喊著:“爸,你開門。”
陳靜流意識到不對勁,她立馬跑過去拉開霍芷瑤,這時,窯爐內部發生爆炸,陳靜流把霍芷瑤護在身下,迷迷糊糊間她聽到霍芷瑤的聲音,意識到她沒事,才慢慢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