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在范家見到顧念念，褚云舒還是不可置信。再后來，褚云舒問了范家夫婦，他們才說是在離南城比較遠的一家福利院找到顧念念的。

想起顧念念的遭遇，褚云舒一臉心疼。

顧念念扯唇笑了笑，安慰褚云舒，“云舒阿姨，那些事情我都忘了，現在也挺好的?！?

褚云舒拍拍顧念念的手背，可能是上天故意讓顧念念忘記那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才會有那次意外。

“當初姜良工作調任，急匆匆的就搬走了，也沒有告訴我們你的事情。再后來真的是沒有聯系過了。”

顧念念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說：“現在爸爸媽媽都挺好的?！?

又聊了一會兒，褚云舒想要顧念念留在陸家睡，被顧念念拒絕了。看顧念念堅持，褚云舒只能讓陸堯卿把人送回去。

車子停在酒店樓下，陸堯卿卻不著急開車門鎖。

“明天什么安排？”

顧念念：“上午休息一下，下午想回一趟顧家。”

陸堯卿：“明天上午我有一個案子開庭，要不要來旁聽？”

顧念念疑惑：“可以嗎？”

陸堯卿點頭：“可以。明天上午九點我來接你?！?

話落，他才打開車門，讓顧念念下車。

今天上午他去見了委托人，已經更加詳細的了解了案子的情況，所有的材料也都準備好了，只等明天開庭。

和顧念念談戀愛的時候，他就已經大三了，那會兒顧念念說過，想要看見他站在法庭上舌戰群雄的樣子。她說，那樣的他一定很帥。

現在終于有機會能夠讓她看見曾經想看見的樣子了。

陸堯卿回到家，已經十點了。

他剛開門打開燈，就見褚云舒坐在沙發上，一語不發，望著窗戶出神。

“媽，怎么還不睡？”陸堯卿走過去，在褚云舒旁邊坐下。

褚云舒換了一身家居服，聽見陸堯卿的聲音才回過神來。

“我在等你。”褚云舒說，“堯卿，我想了又想，覺得還是不對勁?！?

陸堯卿：“怎么了？”

“沈裴是個獨立的人，她從不依附于男人，也不依附于愛情。我不相信她會為了男人跳樓自殺?！?

“那你怎么想的？”陸堯卿問。

即使當年的案子已經下了定論，即使已經過去這么多年，陸堯卿依舊沒有打擊褚云舒，而是仔細詢問她的意見。

褚云舒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剛重新看了新聞，我發現在顧偉晟出事前一周，沈裴就請假了。那段時間的課，都是我幫她代的?！?

為什么會記得那么清楚呢？因為顧偉晟出事的前三天剛好是陸堯歲的生日，如果沒幫沈裴代課，褚云舒是可以趕上陸堯歲的生日的。那天褚云舒遲到了好久，陸堯歲和她鬧了好久的脾氣。

陸堯卿聞言，神色變得認真起來：“媽，您認真想想，仔細點說。”

褚云舒把自己的疑惑和想法仔仔細細和陸堯卿說了一遍，最后，褚云舒希望陸堯卿能夠找時間好好的再查一查當年的事情。

陸堯卿認真記下褚云舒說的話，現在回看當年的事情，好像疑點重重。

陸堯卿一早便開車來接顧念念。

顧念念今天穿了一件鵝黃色的毛衣，配了一條淺藍色微喇牛仔褲，外面套了一件米白色短款羽絨服，及腰的頭發背扎成高馬尾，看上去活力又減齡，像個青春又有朝氣的高中生。

一上車，陸堯卿就把后座上的棕色紙袋子拿給顧念念。

“給你買了三明治，還有咖啡?！?

顧念念接過，道了一聲謝。

“今天，很好看。”

開車前，陸堯卿說。

一晃六年沒見，但是顧念念除了沒之前那么愛說話了，其實是沒有太大變化的。就在顧念念走向他的那一瞬間，他仿佛看見了高中剛畢業時，那個愛跑愛跳的小姑娘。

法院離酒店不遠，開車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剛進門，陸堯卿就拉著顧念念的手囑咐：“你找個位置坐下，別亂跑。等結束的時候，在大廳等我?！?

顧念念認真應下，坐在座位上等庭審開始。

法庭上莊嚴肅穆。

陸堯卿換了一身黑色西服，坐在原告旁邊的律師位置上，手邊放著一些資料。他高聳的鼻梁上帶著金絲框眼睛，讓陸堯卿看上去不太好惹，好像摘下眼鏡后，他就會化身猛獸，把所有人都吃抹干凈。

這樣在法庭上大放異彩的陸堯卿。顧念念從未見過。

也許是還不太熟吧。

顧念念想。

原告是個穿著唐裝的小老頭，頭發花白，但是臉上卻沒有什么皺紋。單看臉，好像只有四十來歲。

她在來的路上聽陸堯卿大致提過這個案子，被告把原告的母親撞上了，現在還躺在醫院里，聽說從肋骨一路往下，左右兩邊各打了十幾個鋼釘。脊背一路向下，也釘上了鋼板。

顧念念自己就是外科醫生，很清楚這是個什么情況。

原本這案子是要私下調解的，但是原告不愿意，他不缺劉，不過看著七十歲高齡的老母親現在躺在病床上呻吟時痛苦的樣子，說什么也要讓被告坐牢。

庭審開始。

顧念念看著陸堯卿有條有理的辯駁被告的代表律師，駁得對方啞口無言的樣子，好像在夢里見過

最后法官判處被告五年有期徒刑，并且賠償原告一定的精神損失費。

庭審結束后，顧念念走到一樓大廳等陸堯卿出來。

說來也奇怪，被告是個膀大腰粗的男人，看著很兇狠。顧念念無意間和他對視了一眼，那兩秒間，男人對她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顧念念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最后還是陸堯卿來了，才讓顧念念有了一點安全感。

“怎么了？”陸堯卿關切的問。

顧念念搓著手臂，看向剛才出來的法庭，說：“我總覺得剛才那個被告好奇怪?！?

陸堯卿帶著顧念念往前走，“怎么奇怪了？

“他剛看了我一眼，還對我笑了，笑起來怪滲人的”。顧念念說。

“應該不是對你。”陸堯卿安慰道，然后默默把這件事情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