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江淮之攥緊的手劇烈顫抖著，細弱蚊蠅的聲音十分沙啞：

“不一樣的……”

想伸出去替女孩兒將血跡擦干凈的手又下意識地縮了回來。

他低著頭，看著滿手的血跡，唇瓣沒有一絲血色：

“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呢？江淮之。”

女孩兒的手還按著紗布，柔軟的指尖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腕，目光落到打了蝴蝶結的紅繩上。

白玉似的臉龐微仰，她靜靜看著他，眼瞳漆黑又漂亮：

“你總是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總是要做出一些傷害自己的事。”

“江淮之，我也會心疼。”

白皙的指尖微蜷，蝴蝶結被女孩兒輕輕一扯便散開了。

緊接著，手腕上溫涼的觸感抽離。

青年眼尾猩紅，倉惶掀開眸子。

楚沅單手撐地站了起來，微微闔下眸子，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現在，去臥室，把傷口處理好，我們再談，可以嗎？”

青年只是將目光落在女孩兒手心里的紅繩上，喉中仿佛有一道無形的隔閡，致使他發不出任何聲音。

只能像是提線木偶般僵硬地點頭，眸子空洞又無措。

他想，他應該冷靜一下的。

不能以這樣一副丑陋的模樣跟女孩兒剖析過往那么骯臟的他。

是這樣的……

轉身的動作被女孩兒打斷，冰涼的指尖被輕輕勾住。

他茫然地低下頭，好像錯覺一般。

女孩兒不滿又嬌氣的鼓了鼓腮幫子：

“江淮之，你要丟下我一個人去嗎？”

青年唇瓣囁嚅著，眼底瘋狂滋長的黑暗被輕易擊碎。

猛地被這句話激得紅了眼。

他緩慢的，小心翼翼的，攥緊了女孩兒的指尖，委屈得像個易碎的瓷娃娃，悶悶發出的聲音沙啞至極：

“不要……”

“不要丟掉我……”

“好不好……”

他從來都不會將自己放在主動的一方，即使這句話是從女孩兒口中說出來。

固執又倔強的抿起唇角，江淮之碰到了被解下的紅繩，烏黑的眸子蘊著薄薄的水霧，安安靜靜地掀開落在女孩兒身上。

像個犯了錯誤急于證明自己的孩子，不安又緊張地一遍遍重復低喃：

“楚沅說的話，我都有記下，我沒有故意要傷害自己，真的……”

“我只是，只是有一點控制不住自己……”

“你別生氣，好嗎？”

漆黑一片的眸子里有什么東西在無聲墜落，破碎。

他美麗蒼白的面容聚在光下，眼神卻充滿了乞求。

女孩兒上前一步，溫涼的指腹碰到青年泛紅的眼尾，愛憐般地輕輕抹了抹，蝶翼般的長睫下眸子深邃而平靜：

“江淮之，我沒有生氣。”

“只要你感覺到任何不安和恐懼，你可以一遍一遍向我確認——我是你的，我愛你。”

“如果那些過往讓你覺得難以忍受，那就不要去想，不要去回憶，我沒有那么在意你的過去，我只想占據你的現在，現在的全部全部。”

楚沅碾開指腹沾染的淚漬，長睫闔下，手心慢慢覆蓋著青年的眸子，踮腳吻了吻他冰涼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