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心悸，額頭的痛感變的清晰，意識幾乎都被扭曲了，甚至無法思考，只能左手扶額，貓著腰，無精打采地落坐在門口的餐桌旁。

她不知道，為何會如此！

和中午許楠站在籃球場邊的心思，如出一轍。

那張紙條里的言辭，不斷的在心間回蕩著。

二次函數(shù)的極值么？

怎么此刻，它在心中的印象，深刻了一些。

是罪惡的感覺，仿若干了一件極為厭煩的事情。

厭煩中午以睡眠取代認真聽講嗎？

還是厭煩別的。

眼眸瞧見門口，保潔的靈魂已經(jīng)躺在了臺階上，它的顏色已經(jīng)變成了淡薄的藍。

似乎很快就會消散在天地間。

身軀站了起來，雙腳邁出，無知無覺的，走到門口，然后拿起門背后的另外一個拖把，猛地塞入裝滿水的桶里。

嘩啦啦的響聲傳入耳中，也被保潔聽到，她瞧了一眼，然后繼續(xù)拖地。

陳亦愁也參與進來，并且雙手快速的揮動著，頻率堪比搖轱轆。

像是發(fā)動機在哄哄的響，老式發(fā)動機，手動啟動的那種。

許楠在電視上看到過，那一次父親在看年代劇，里面一個農(nóng)人，啟動拖拉機時，就是類似的動作。

訝然的神情忽地出現(xiàn)，并且不可遏制。

保潔亦然，并且在片刻之后，笑呵呵地說道：“女娃子，先幫阿姨忙活片刻，阿姨要回宿舍吃藥。”

原來如此。

難怪她的靈魂如此虛弱。

陳亦愁似恍然大悟一般，應了一聲。

之后是拖地的時光，并且迎著同學們的目光，直到保潔回來。

“女娃子，剩下的活交給阿姨，你趕緊吃飯去吧。”

保潔搶過陳亦愁手里的拖把，將它藏在身后，陳亦愁略微低眸，然后似不知所措一般，回到了門口的餐桌上。

“還吃冒菜嗎？”

“不知道。”

“那就還吃冒菜吧。”

許楠起身，準備去往售賣冒菜的窗口，陳亦愁卻拽住她的胳膊。

“楠楠，打三份小碗菜，我們兩個一起吃。”

“行，那你得和我一起去，三份菜，兩碗米飯，我只有兩只手。”

“楠楠，你就行行好，我現(xiàn)在額頭很疼，意識像是被不斷的拉扯一般，不能動腦子。”

許楠微微一笑，然后面露促狹。

“亦愁，端菜不動腦子。”

“楠楠，你就幫我一次，任何大腦活動，都能讓我極度難受。”

陳亦愁近乎哀求，許楠嘻嘻一笑，然后回應道：“要我說你這就是富貴病，等著我，今天喂你，可以了吧。”

轉(zhuǎn)身，走向售賣小碗菜的窗口，陳亦愁的眸子，不敢瞧著她的背影。

因為一旦那道纖細的身軀，落入眼眸之后，額頭的痛楚，就會加倍。

這就是系統(tǒng)的懲罰嗎？

混蛋！

狠狠的咒罵了一句，周圍埋頭享用晚餐的同學，齊刷刷地投過來詫異的目光。

陳亦愁揚起眉眼，冷面相迎，似是用怒火，回應好奇尚異。

最終瞧見的，除了鄙視，還有厭惡，似是不愿意和她為伍一般。

這樣的神情和目光，陳亦愁已然熟悉，她撇撇嘴，報以不屑，然后仰面朝天。

“鐺鐺鐺鐺鐺！”

飯菜的香味撲入鼻息，是濃烈的咸香和辣味混合在一起。

陳亦愁終于低垂下了眸子，然后瞧見了一份烤魚。

“香嗎？”

“楠楠，準備大飽口福嗎？”

“去買小碗菜的時候，老板小聲的詢問是否要吃烤魚，中午學校領(lǐng)導在小餐廳的私人廚房宴請來客，他過去幫廚，其中有一道麻辣烤魚，并未被動過。”

是開心的神情，似是撿到了寶貝一樣，許楠的臉頰笑靨如花。

酒窩貼在唇角處，凹下去的形狀似一朵花苞。

未長開的花苞。

白色的。

即淺淡，又溫柔。

不，她雖然身形消瘦，可是溫柔的特質(zhì)，卻并不突顯。

只是有些清純和白凈。

不過這一刻，她笑的好看。

陳亦愁也笑了，短發(fā)整齊利落，配上笑顏，好看了少許。

“亦愁，還有兩份菜，等我。”

“別急，我?guī)湍恪！?

陳亦愁站了起來，許楠關(guān)切似的問道：“你不難受了嗎？”

不難受了嗎？

額頭的痛感消失地無影無蹤。

來地悄無聲息，去地靜悄悄。

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露無覓處。雖然白晝當空。

一身輕松多好。

陳亦愁笑靨如花，和許楠一起，迅疾的走到售賣小碗菜的窗口。

“老板，再要一份糖醋里脊和一份紅燒獅子頭。”

老板雙手舞動，拿起鏟子，將飯菜盛入碗里。

陳亦愁清楚的瞧見，裝著糖醋里脊的碗，幾乎要溢出來了。

“女娃子，多吃點，你們現(xiàn)在正是長身體的關(guān)鍵時期，學業(yè)又很繁重，別落下什么病根。”

“叔叔，您人太好了，我們多給您刷一塊錢，別嫌棄，我們只是高中生。”

陳亦愁拿出飯卡，貼在刷卡機上，然后又從衣兜里翻找出一塊錢紙幣，扔給了老板。

落坐回餐桌上，夾一大塊魚肉，塞進嘴里。

麻辣的快感，瞬間將味蕾占據(jù)。

“舒服！”

閉上眼睛，細細地品味著美食的樂趣，似是有生以來，難得的怡悅時光。

風透過門縫，吹進食堂。

纖細的睫毛，上下?lián)u擺著。

波光一般的好看，尤當兩頰上，泛著柔光時。

這一刻，陳亦愁的神情，有幾分瀲滟風光。

許楠伸出右手，掐一下她的臉頰，沒好氣的說道：“亦愁，看給你美的。”

“平白無故的被人報以關(guān)切，能不用心體會它的妙處嗎？你被楊謙體貼慣了，這種滋味，自然混沌不堪。”

不管不顧，依舊閉著眸子，陳亦愁似是鐵了心一般，徜徉在享受里。許楠面露促狹，笑著說道：“好吧，那你繼續(xù)，烤魚快被我吃完了。”

眼眸猛地睜開，憤怒的眼神幾乎要吃人。

陳亦愁立刻將烤魚挪到身邊，并且用手護著。

“亦愁，什么時候?qū)W會了班主任殺人時的目光。”

“什么殺人目光，別胡說，烤魚是我的。”

“不僅殺人，而且就在剎那之間，亦愁，你眨眨眼睛，讓我瞧一瞧傳說中的眨眼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