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花坊回去。

姜北望與姜二叔在西大街分開，姜二叔說要去見個老朋友，千叮囑萬囑咐他不要在碰戶部的案子，讓他抱恙休假，一定要等他回來。

姜二叔的藥酒讓姜北望一度懷疑有強腎壯陽的功效，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二叔，風雨無阻的去往勾欄聽曲。

感受著身體柔弱感，他先是去了京察司又請了半個月假，在宋偉的夸張的表情驚訝下，鐵面無私的柳青竟然直接同意了。

這讓寒門出身的宋偉，認為姜北望是走的后門進了京察司，從而京兆府的事后也就落在他一個人身上，這讓他一個頭兩個大。

姜北望很理解這位搭檔，隨手摸向錢袋，拍了拍宋偉的肩膀道：“偉哥，昨晚是老弟不夠意思，這有二十兩算是老弟的一點心意，務必收下?！?

他板著臉，將一張二十兩的銀票塞到宋偉的手里，“不拿著，就是不給我面子。”

宋偉看著姜北望真誠的眼神，似不是開玩笑，煙火氣的接住銀票，一副“你就是我兄弟”的表情：“你放心休目，京兆府的卷宗我能搞定。”

有錢能使鬼推磨，不管是前世還是當下，依然是友情的見證。

從清淵閣出來，姜北望路過衙門門房時，發現之前的收了他三十兩的兩人不見了，取而代之換成了一名白衣。

還想著將那三十兩白銀忽悠回來的姜北望，無奈嘆了口氣：“哎，丟出去的銀子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吶！倒也聽到了響聲，看來這刑部有問題。主打的就是聽勸，自己這哈納米，不夠別人收拾的。”

在內城的馬行租了輛馬車，聞了聞身上淡淡的幽香。

回家是不可能的，是不可能回家的…姜北望將馬車還給了東大街的馬行，收了押金后來到街市上。

看到街邊有賣橘子的，姜北望靈機一動，買了一斤橘子邊走邊吃，就連橘子皮已沒有浪費，用力一擰，將橘子皮中的汁水均勻的碰在衣衫上。

被小妮子聞到，難免要解釋，我真是個大聰明…姜北望默默點頭，佩服自己。

不多時，抵達了一家首飾鋪子。

寶器軒！

寶器軒的幕后老板是錢掌柜，也是錢掌柜為了討好長孫策開設的，其實這些豪門大族做生意很普遍，光靠收田租，是無法支撐一個大家族奢靡生活開支的。

京城內的大商鋪，酒樓，青樓等高端賺錢場所，背后都有貴族的身影。

“大淵的商業明明空前發達，”偏偏沉重賦稅卻壓在底層百姓身上，我有理由是這幫門閥勢力在背后搞鬼?！?

“種田能收多少銀子，要想富，那肯定是從這群商賈身上薅羊毛來的多。”

“要想底層的百姓衣食無憂，要讓大淵國庫更加富有，那就一定要改革，光靠新法是沒有多大效果的，朝堂之上都是老狐貍，怎會輪到我一個小吏說話的份，嗯，先定個小目標，將老爹培養成宰相?！?

想到這里，姜北望不由的搖了搖頭。

姜仁受墨家理念影響，從不爭名奪利，而身為一國首輔，必須要玩轉朝堂。

讓他老爹當在宰相，除非二叔不去勾欄。

姜北望邁入鋪子，眼睛掠過柜臺，一件件擺在紅綢底布上的首飾映入眼簾。

鈿，釵，簪子，步搖，華勝，耳墜…一樣樣擺放整齊做工精細，看得他眼花繚亂。

其中以金子最為精貴，其次是玉質首飾，看品相質地，貴的勝過黃金，普通的與銀銅價格相等。

姜北望摸了摸錢袋，還剩五錢碎銀子。

出門時，錢是帶足的，去了花坊，雖然是白嫖過夜，可開倉費二十兩服務不少。

想起北路被路二叔順去的一半，他就牙咬心疼，還好二叔只是替他尋藥，勾欄他自己可以去。

這點錢也不夠買件像樣的首飾呀…姜北望在心里嘀咕。

他正感慨著缺錢，腳下就踩到了一個硬疙瘩，很自然的撿起來，面不改色的揣回兜里。

可能是太過自然了，店鋪里沒人在意他。

下意識了朝懷里瞟了一眼。

“一錢銀子也沒有用??！要是一錢金子還差不多?！?

姜北望此時有種前世逛著奢侈品店的感覺，反正都是買不起，唯一不同的就是現在的店家很矜持，沒有前世的服務員那么討厭，恨不得黏著你的大腿瘋狂暗示，讓你立刻掏錢消費。

“掌柜子，你們這有折扣嘛？”姜北望扣了扣柜臺。

掌柜子是位留著山羊胡子的老者，看其穿著是個秀才書生打扮，聞言并不驚訝。

來往過客，顧客是上帝。

他指了指對應首飾旁的木簽，笑瞇瞇道：“客人要是能解開上面的字謎，除了特定的首飾，皆可折半賣于你。”

這個規矩是寶器軒的特色，也是為了長孫策擅長的猜謎，對對子的喜好，錢老板煞費苦心投其所好。

猜字謎，打半折，有點意思…姜北望走到柜臺前，瞅了眼其中一個木簽，掃了眼上面的字謎：“古稀之年不得閑?！?

憑借前世豐富的知識積累和律師超常的思維邏輯，姜北望很快就猜出了正確謎底。

“這些首飾光是重量就好幾錢了，再加上人工費…”

他估算了一下，就是他猜中謎底對半折，想要買好看精致的首飾還是不夠。

但他很快就想到辦法了。

能來寶器軒買首飾的，一般都是家境殷實的富家小姐，且都讀過幾年私塾，至少不是目不識丁的女子。

這樣的富家小姐，除了體面，通常一個一致的毛?。喊胪八．旐?。

覺得自己很有才華，是個文化人，喜歡結伴來此附庸風雅，因此，對寶器軒這樣玩套路的小把戲極為癡迷。

同等價位的首飾，她們不會去別處購買，只為來寶器軒猜一猜謎題。

能解開謎題的話，店家會在木簽的下方刻上正確的謎底，然后連同首飾一起送給客人。

沒解開開倒也罷了，一但她們解開了這謎題，就可以在閨中密友之間好好吹噓了。

而正是有著這樣的手段才讓錢掌柜的能力突出，一躍成為四大富豪榜首，更是受到長孫傅器重，從而將家族對外的資產交給他在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