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利普從堆積如山的書本和筆記中抬起頭，他原本快速書寫的筆也隨之停下了。

“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伊恩一邊脫下外套，一邊輕聲解釋：“被一些事情耽誤了。看起來你也不比我早，這么晚還沒睡。”

他逐漸走近，目光落在了散落一桌的書籍和作業上。定睛一看，他發現了利普正在抄寫的東西，不禁挑起了一邊的眉毛，“你現在不僅幫別人代考，還給別人做課后作業了嗎？”

利普輕輕一笑，手中的圓珠筆在他的指尖靈活地旋轉個不停，“一份作業能讓我賺五塊錢。光是我這一個班就能讓我進賬一百塊，真要感謝公立學校的‘快樂教育體系’給我提供了這個賺錢的機會。”

伊恩雙手交叉，靜靜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利普忙碌的筆尖上。聽著筆尖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

“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嗎？”

利普停下筆，坐直身子，伸手從旁邊拿起幾本樣式相同但寫著不同人名的筆記本，遞給伊恩，“當然，你可以幫我抄寫這些作業。剛好我們的字跡不同，這樣老師也不會起疑。你就照著這些已經寫好的樣本抄就可以了。”

“沒問題。”伊恩爽快地接過那一沓本子，搬了把椅子坐到利普旁邊。房間里頓時安靜下來，只剩下兩人埋頭抄寫時發出的沙沙聲。

利普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清新香氣，右手依然在有節奏地、機械地抄寫著作業，同時他隨口問道：“洗浴產品用起來還不錯吧？那是我在便利店順手的，你覺得怎么樣？”

“還不錯，”伊恩回答道，“總算不用再用洗碗的洗潔精來洗澡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把寫好的本子合上，隨手又拿起了另一本作業本。他看了一眼封面上的名字——萊克西.奧林斯基，這個名字他認識，是利普的同學。

“酷，下次要不要一起去那家便利店？那個蠢貨老板不舍得花錢裝監控，我們可以再順手牽羊。”

伊恩點了點頭，隨即加快了抄寫的速度，筆尖在紙上飛舞，如同他的思緒一樣敏捷。在兄弟倆的默契配合下，作業以驚人的速度被一一完成。

一個多小時后，當最后一份課后作業也被寫完，利普終于松了口氣，靠在窗邊點燃了一支煙。他深深吸了一口。

“謝謝，”利普望著已經躺在床上的弟弟，“我原先以為我得被那些蠢貨的課后作業熬一晚上的。”

伊恩在床上翻了個身，睜開眼睛看了利普一眼，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別那么矯情，趕緊把那支煙抽完早點睡覺。明天我還得早起挖土呢，可沒工夫陪你熬夜。”

“我知道，”利普回應著，吸了最后一口煙，使勁地拋向窗外。黑暗中，煙頭的火光劃出一道短暫的弧線后消失無蹤。他轉身爬上了自己的床，準備休息。

盡管身體已經疲憊不堪，利普卻怎么也睡不著。他睜大眼睛，望著頭頂的天花板，思緒萬千。

他忍不住喃喃低語：“感謝你這段時間做的一切，伊恩。在這個家庭有困難的時候，你勇敢地站了出來。”

黑暗中，伊恩的聲音悠悠傳來：“不客氣。如果你真的想表達感謝，能麻煩你把燈關一下嗎？我想睡覺了。”

利普一愣，他原以為弟弟已經睡著了。愣了幾秒鐘后，才反應過來。他輕手輕腳地爬下床，手指在開關上輕輕一按，房間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你睡著了嗎？需要我給你講童話故事嗎？”利普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弟弟，搞怪地問道。

幾秒鐘過后，他清晰的看到，一根豎起的中指緩緩從被窩里伸了出來，不屑地晃了晃。

————

早上六點，伊恩準時醒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本以為自己會是家里最早起床的一個，卻沒想到廚房里已經傳來了咖啡機咕嘟作響的聲音。他好奇地走到廚房門口，只見艾瑟兒正忙碌著，身上又穿上了那套熟悉的“修女服”。

他不禁在心里嘀咕，這樣的天氣，那套衣服真的能干得這么快嗎？

艾瑟兒關掉咖啡壺的電源，然后轉身看向伊恩，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你醒了，早餐想吃什么？我看看冰箱里的食物，可以做華夫餅和三明治。要是你想吃點更健康的，我也可以給你做蔬菜沙拉。”

“都可以，什么不麻煩就吃什么。

“那我來做華夫餅吧，”艾瑟兒提議，“加黃油可以嗎？這樣會更香。”

伊恩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看到他的肯定，艾瑟兒這才滿意地轉身去冰箱里拿面粉和牛奶。

...

連續幾個小時的挖土工作讓史蒂夫感到力不從心，疲憊不堪。他終于忍不住將鏟子往地上一扔，喘著粗氣，看著周圍依舊在忙碌的其他人。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與皮膚緊緊粘在一起，冷風吹過，他不禁打了個哆嗦。

艾瑟兒的表現尤為引人注目。她干勁十足，仿佛永遠不知疲倦。一個人負責一片區域，已經麻利地挖好了幾十個小土坑。史蒂夫看著她手中的工具——那把與她身材相匹配的鏟子，心中不禁納悶：真不知道她從哪里搞來的這么稱手的工具。他決定待會兒去問問菲奧娜，看看能不能也搞到一把。

利普和伊恩拿著鏟子，滿臉泥土地走到正在偷懶的史蒂夫面前。他們的臉龐被泥土弄得像個大花臉，顯得有些滑稽。

利普一眼瞥見了史蒂夫手中的煙，“萬寶路NXT，好東西啊。”他調侃道，“不舍得分享一下？”

史蒂夫被利普的話逗得一愣，他尷尬地笑了笑，急忙將視線從利普的臉上移開，仿佛想掩飾自己的不自在。他伸手進口袋，掏出一包煙來，“剛剛在看你們‘有型’的臉，一時間給忘了。”

伊恩剛要拿出火機給嘴里的煙點上火，史蒂夫就連忙提醒道：“煙嘴里有薄荷味的爆珠，要先捏開，不然就感受不到這款煙的特殊味道了。”

然而，這股味道對他來說卻有些奇怪，就像是嚼著口香糖一樣，混合的口感讓他感到有些不適應。他皺了皺眉，只吸了一口就把煙丟了，轉而抽出了自己的煙點上。

“你們說為什么冬天要刨坑種東西，而且這時候種下去了能種活嗎？”史蒂夫看著不遠處忙碌的女孩，好奇地向二人提問。

利普將手上的鏟子平放在地上，解釋道：“主要是因為有些農作物適合在冬季種植。雖然大部分農作物都是春天播種，但也有不少是可以在冬天存活的。”

他進一步詳細說明：“比如說冬小麥和馬鈴薯，它們就能在冬季生長。另外，在東方的一些地區，人們現在已經開始種植油菜了，這也是一種適合冬天種植的植物。”

“你怎么知道這么多？”史蒂夫問道，“現在的高中還傳授教人當農場主的知識嗎？”

“因為我聰明，再加上我博覽群書。這些知識并不僅僅是從課堂上得來的，更多的是通過自我學習和探索。”

史蒂夫郁悶地吐了口煙，沉默了下來。艾瑟兒此時也注意到，似乎只有自己一個人在跟泥土較勁。她站直身體，用衣袖抹了抹額頭的汗水，然后朝著他們微笑了一下。僅僅喘了口氣的功夫，鏟子挖土的聲音便再次響起。

就在這時，菲奧娜從后門走了出來，手里拖著一根斷了半截的鏟子。她環視了一下四周，看著正在忙碌的艾瑟兒和忙里偷閑的三人，心情顯然有些糟糕。

“史蒂夫，”利普拍了拍他的肩頭，神秘地問道，“你知道世界上每一個有自尊的男人都會做的事是什么嗎？”

史蒂夫摸了摸下巴，思考片刻后試探性地回答：“結婚？”“去妓院？”“開一家自己的公司？”

利普卻連連搖頭，他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然后彎腰撿起地上的鏟子，“伊恩，還是你來告訴他吧。”

伊恩帶著揶揄的口氣接話道：“讓女人去工作，而自己卻在這里偷懶。”說完，他拿起工具，大步走回那片已經被挖得坑坑洼洼的草地，重新開始勞作。利普也緊隨其后。

史蒂夫愣在原地，有些摸不著頭腦，“讓女人去工作？這是什么新的冷笑話嗎？”他自言自語道。

過了好一會，他終于注意到了在艾瑟兒旁邊正一起挖土的菲奧娜。當她抬起頭，與自己的目光相遇時，那虎視眈眈的眼神讓史蒂夫心中一凜。

“媽了法克！”史蒂夫恍然大悟，終于明白了利普之前的暗示。他迅速抓起躺在地上的鏟子，急匆匆地跑回自己之前挖土的位置。他心里暗罵那兩個混蛋，連菲奧娜來了都不知道提醒自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