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少室山道之上，有一男一女拾階而上，帶著一只青驢，女子坐在青驢上，男子牽著韁繩。

兩人不是李玄黃蓉又是誰，兩人一別燕京，一路走走停停，游玩三月才到少室山下，但見山林聳翠，五六條瀑布飛掛，水珠迸濺，奔瀉而下，自山巔處俯視群山，已如螻蟻。

少室山地勢險峻，山道卻有一丈寬的石道，規模宏偉，那是唐高宗駕臨時開鑿，共長八里。

黃蓉小孩心性，初時覺得新奇好玩，走久了心生憊懶，坐在青驢上不肯下來，李玄自然由得她，自己一邊走著，錘煉腳力。

只是有些可惜的是，他和黃蓉游玩三月，卻不曾見到九指神丐，李玄雖覺得可惜，沒機會學到降龍十八掌，但也順其自然，這天下武學多如牛毛，降龍掌雖好，也不是非學不可。

比如此刻躺在少林寺藏經閣中的楞伽經，經中記載著的九陽神功，論重要程度猶在降龍掌之上。

黃蓉道：“玄哥哥，你來這少林寺作甚？這里除了風景好些，都是一些禿驢，有甚好看？”

李玄笑道：“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寺乃天下武學之源，蓉兒你家世淵博，卻不可驕狂自傲，小覷了它。”

黃蓉道：“天下武學之源？我看未必，為何華山論劍之時，只聽有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未有少林之名？難道山上和尚佛法高深，早去了爭斗之心？”

李玄并未解釋，含笑搖頭，正此時艷陽高掛，天氣燥熱，兩人漸覺口干舌燥，李玄讓蓉兒稍待片刻，自己去尋些水來。

身形踩草離地，草上飛功夫甚是了得，幾個呼吸間，起落消失在了山間。

行了小半刻鐘，李玄聽見山中傳來水瀑打石之音，山路婉轉，見到一山瀑垂落而下，匯入深潭，只見碧水清澈，游魚幾許，李玄微微一喜，摘下腰間水囊，蹲下接水。

“你是何人！來此作甚？”

一道呵斥自身后傳來，李玄看去，是一魁梧小僧，約莫三十歲左右，濃眉大眼，挑著一只大水桶，望著樣貌神俊的李玄，滿是戒備。

李玄道：“我名楊康，來此玩耍，你又是誰？”

魁梧和尚上下看了看他，看此人眼神蘊含神光，炯炯有神，顯是內功深厚之人，聽此人說自己是來游玩，臉色緩和，道：“貧僧法號無色，施主若無要事，還是下山去罷！”

李玄上下打量這無色和尚，神色玩味道：“這少室山又不是皇家別苑，你少林寺也不是皇帝老兒，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等我什么時候玩膩了，也就走了。”

無色和尚臉色難看，又不知該如何反駁，只多打量了李玄兩眼，確認他不是來鬧事，才念了句佛號，挑水去了。

李玄忽道：“你叫無色，是戒律堂還是羅漢堂的？”

無色回：“羅漢堂，施主問這個做什么？”

李玄身形一晃，步伐忽然靈動，攔住了無色去路，言道：“既是羅漢堂的，想來武功不錯，和我拆幾招？”

誰料這一句話，竟讓無色臉色大變，語氣不善道：“施主若是來我少林寺進香，鄙寺開門歡迎，若施主有意鬧事，休怪小僧無禮。”

李玄瞧他步伐穩健，水桶清水溢出，穩而不灑，顯是內功深厚之人，作為日后的羅漢堂首座，他倒想看看此時的無色火候如何，也能看出少林寺究竟是徒有虛名，還是高手如云。

“大師何出此言，在下一時技癢而已。”李玄嘴里笑瞇瞇說著，左掌畫一個半圓，右掌抵住左掌虎口，正是摧心掌起手式。

無色沉腰提胯，五指握拳，一套羅漢拳打的虎虎生威，兩人一經交手，便是兩種全然不同的風格，摧心掌綿綿不絕，羅漢拳正氣陽剛，兩人不斷對招拆招，一時間難分上下。

五十招過后，李玄眉頭皺起，這無色和尚煞是無賴，只以羅漢拳與他對攻，決不透露半點其他功夫，任李玄招式如何變換，他只一拳打來，偏偏李玄無傷人之意，招式再奇再詭，無甚大用。

“聽聞少林有七十二絕技，威力無窮，現在看來，只有一套羅漢拳罷了，徒有虛名矣！”李玄出言相激。

無色臉色微變，幾十招下來，他已知對方招式詭譎，哪怕自己手段盡出，也未必是對手，這才想了個渾招，以羅漢拳與他對拆，至少可以處于不敗之地，反正對方無傷人之意。

沒想到對方看出自己所想，不斷以言語重傷，他倒無妨，若是傷了少林威名，那可是大大的罪過。

“施主小心了！”無色忽然變招，拇指中指指尖相對，作拈花狀，單腳駐地，宛若老樹盤根，正是一招拈花指。

李玄臉色微變，對方以奇異姿勢匯聚全身力道，這一發輕巧的石子，怕是有千鈞之力，能擊碎頑石，遂不敢大意，螺旋閃開。

嗖的一聲，石子激射而出，落入潭中，水花四濺，幾條魚兒漸落出來。

無色低喃一聲佛號，繼續變招，步伐如犁地犀牛，左右橫掌擊來，掌力似有若無，正是一招波若掌。

李玄對掌相迎，內力連綿不絕，手指連續變換，掌心藍光湛湛，摧心掌頻發，但一接觸到波若掌力，突覺不對，對方掌力虛浮，一觸即潰，疑惑之際，不由得減弱幾分力道，不料一股雄勁內力傳來，方才疲軟的掌力，此刻猶如金剛，霸道至極！

這就是波若掌力，虛中有實，實中有虛，令人防不慎防，一著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無色絕技頻出，雖火候不夠，但李玄初識此招，略有不逮，一時落入下風，他臨時回掌，來不及回力，索性雙手畫圓，牽引波若掌力往潭中打去。

啪的一聲，潭面水花四濺，水霧四起，幾條魚兒翻白，浮上水面。

“大和尚，再來！”

李玄火力全開，九陰神爪、摧心掌、半吊子的靈蛇拳、毒砂掌……各種招式信手拈來，令人眼花繚亂。

無色和尚仍舊以七十二絕技中的拈花指、波若掌、袈裟伏魔功、大金剛指對打，只是兩次袈裟伏魔功用后，這和尚衣裳盡去，只留一條短褲空空蕩蕩，卻是不敢再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