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臉上露出異樣的潮紅，像是一株鐵樹開了花。

“合適的人？”羅威似笑非笑，“說得好像你一直都在準備，準備顛覆這個國家一樣。”

“呵呵。”

沃特輕笑一聲，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已經知道是誰要殺海蓮娜了吧？”

“丹尼帕潘。”

沃特神秘一笑：“沒錯。那你想知道他為什么要殺海蓮娜嗎？”

“王國的公主？”羅威猜測道，“他想殺國王，無非就是想取而代之。而暗殺一個平民街區里的孤兒，多半是因為擋了他的路。就海蓮娜這樣的未成年少女，能擋他的路，只可能是因為她的血脈。”

沃特眼露贊賞：“你很聰明。海蓮娜全名叫維多利亞·海蓮娜，是王子亞伯的長女，這個國家的合法繼承人之一。甚至可以說，沒有人比她更適合成為這個國家的王。”

“姐姐才不想成為什么王！”

一道傲嬌的聲音響起，只見一名穿著小背心的女孩，俏生生地站在桌邊，氣呼呼地看著沃特。

她留著齊耳的短發，臉蛋上均勻地綴著幾點雀斑，嘴唇厚實，生氣的時候露出兩排整潔的白牙。

沃特長嘆一聲，也不生氣，頗有些苦口婆心地說道：“亞奈卡，我不是說過了嗎？海蓮娜具有與你們祖先一模一樣的天賦，她注定就是這個國家的女王。”

“砰！”德魯亞奈卡氣得拍桌，“我才不管什么狗屁國家，當年就是你們害死我爸爸，現在又想害死我姐姐？我絕對不答應！”

“亞奈卡！”

沃特雙目一瞪，音調陡然高了三分：“身為王族，上不能保住先祖的榮耀，下不能給國民帶來幸福，你怎么對得起你的血脈，怎么對得起你的國家！”

德魯亞奈卡梗著脖子喊道：“我們可以不要這個血脈，不要這個國家！”

“你！”

沃特捂著胸口，靠在椅子上劇烈喘息，顯是氣的不輕。

良久，待他呼吸調整回來，才對著旁邊的兩個男孩說道：“基德，帶她回去休息。今天晚上不用你們照顧海蓮娜，明天早上海蓮娜就能醒過來。到時候再來看她。”

“老頭生氣咯。”基德聳了聳肩道，“走吧亞奈卡。別管大人的事了，我和基拉一定會保護你。你不想當這個王國的公主，我們就建立一個大家都喜歡的地下王國！”

這老頭連個孩子都說服不了，跟他合作是不是有點草率……

羅威低頭摸摸鼻子，掩飾眼中的懷疑，裝作不經意道：“基拉和基德是你收養的孤兒？”

“嗯。”沃特點頭，“他們血脈特殊，是天生的戰士一族。不過他們已經是僅存的兩人。”

隨即又搖頭道：“但是他們還小，和這場戰爭沒什么關系。”

戰爭來了可不管誰大誰小。這是羅威在弗雷凡斯的切身體會。

羅威不置可否，聳了聳肩，開口道：“海蓮娜呢？她的年紀也不大吧？”

沃特臉色一滯，隨即強裝自然地笑道：“她已經15歲，作為王國的公主，已經是可以扛起王國責任的年齡。”

“好吧……”

羅威手指敲著桌子，思考片刻才接著說道：“所以你的計劃是，以海蓮娜的名義來發起一場叛亂。如果我幫助你們成功的顛覆這個國家，我就能得到一艘想要的船。”

“沒錯。”沃特肯定道，“海蓮娜就是這個國家的未來。你救了海蓮娜，就是拯救了這個國家。”

“本來單憑這件事，我就應該無條件送你一艘船。但是如今的我實在沒有那個能力，所以只能請你繼續幫助我們。事成之后，我會動用全國的力量，為你打造一艘最好的船。”

“嘖。”

羅威撇了撇嘴，感覺這話似曾相識，可能喜歡畫餅的人都共用一套話術。

“我好像也沒什么更好的選擇了。”

羅威眉頭一皺，無奈道：“但是你應該知道，你面對的不僅僅是丹尼帕潘和國王威廉，還有他們身后的阿斯提姆。”

羅威頓了一下，繼續道：“而且丹尼帕潘已經盯上了海蓮娜。你的計劃很可能已經暴露。我很想知道，你哪里來的力量，能夠對抗整個鋼鐵聯盟？”

沃特搖頭道：“不，沒有阿斯提姆。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說服阿斯提姆，他一定會支持海蓮娜成為這個國家的女王。”

隨即他話風一轉道：“唯一讓我意外的是丹尼帕潘。我以為他會對我們的計劃冷眼旁觀，那樣我們只需要攻入王宮就能成功。但是他既然對海蓮娜動手，就說明他已經成為敵人。”

“而且你說的對，我們的計劃已經暴露，如今只能提前發動。我要爭取一切能夠爭取的力量。”

沃特神情一肅，隨即苦笑道：“看來今晚又要折騰我這老骨頭。你今天就在我這里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海蓮娜醒來，我們就得召開作戰會議。”

這個力量自然也包括我羅威？難怪老東西一來就開始推心置腹，原來一開始就想忽悠我為他賣命。

羅威心里腹誹，臉上堆笑：“哈哈，我就喜歡你這種干脆的雇主，比丹尼帕潘干脆多了。”

隨后一口飲盡杯中橙汁，站起身道：“我的房間在哪里？”

沃特也起身，將羅威送到門口道：“羅威先生，我馬上要出門一趟，你先跟著基拉去房間休息，明早我會派人叫你。”

基拉已經先一步在門外等候。

“羅威先生，請跟我來。”

“您忙！”

羅威擺了擺手告別沃特，轉身跟隨基拉向著電梯走去。

站上電梯，緩緩下落。

“基拉。”

羅威打量著金發少年，在看到他腰間的刀鞘時內心一動：“我看到你剛才的戰斗。你的鐮刀沒有開鋒？你這種武器不開鋒，還不如干脆像基德那樣，拿根扳手呢。”

基拉一路上都很安靜，聞言平靜地答道：“沃特先生告訴我，不良少年也是這個國家的未來。”

……

見羅威沒有反應，他又補充了一句：“這是沃特先生親手為我打造的，他說只有在適當的時候，才會為這對鐮刀開鋒。”

羅威不置可否。

為野獸套上嘴套，迂腐之行。

不多時，兩人來到研究室的下層，這里有六個房間。其中靠里的兩個房間，從門縫透出燈光，應該就是基德和德魯亞奈卡。

房間很干凈，空氣中雖沒什么霉味，卻也沒有人的味道。應是很久無人居住，卻一直有人打掃。

待基拉離去，羅威從襪子里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電話蟲，撥通了小拉米的電話。

兩人約定只有羅威能打過去，拉米不能打過來。但是只有每天至少打一個電話，這個約定才有效。

打完電話，羅威便躺了下去。

又是勞累的一天。沖擊波、巨鳥、馬斯頓、丹尼帕潘、基德、沃特……這些家伙不斷在腦子里閃現，羅威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

“羅威先生～”

“羅威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