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李零星立刻怒噴道，“我老李家祖祖輩輩都是陛下的肱股之臣，什么漕幫幫主，你血口噴人！”

“李白山是不是肱股之臣我不知道，反正你最多只能算是攻股之臣。”牧心鄙夷道，“我懶得和你解釋，你自己回家問去。”

看到他如此自信，李零星心底已經信了幾分，但他還是佯裝不屑地反駁了幾句。

他回憶到自己剛剛加入緹司的時候，志得意滿開始嘲笑老姐，張口閉口就是必將取而代之，某日路過京師漕幫的大本營，竟然被漕幫頭目故意找事按在地上毆打了一番，大耳光子扇的他兩個月都說不了話，被同事們戲稱豬頭百戶。

現在想來，這種借刀殺人的卑鄙伎倆很明顯是那個黃臉婆所為，太可惡了。

“牧老弟，話說的明白些，你的意思是混元盟有鬼。”他繼續說道，“潑臟水我也會，你有證據嗎？”

混元盟是君越國最大的道修組織，是由大大小小的道修門派共同組成的一個松散聯盟。由于職業特性，道修往往不喜歡人員聚集場所，部分專修功德的道修甚至會因為人多而感到不適，也正因如此他們往往疏于人際交往，在修仙界這個大染缸中很容易被人欺負，混元盟成立目的就是保護不愿意沾染朝堂事務的道修，讓他們能夠安心單機。

相比其他幾家大勢力，混元盟和皇室的相性最貼合，雙方從未爆發過大沖突。

“年輕人，思路要打開。”牧心暗搓搓地說道，“道修一不科舉、二不斂財，一肚子壞水無處釋放，最適合唱一首《反方向的忠》獻給陛下，搞點小動作很正常嘛。”

“至于你說的證據，我確實有一些。”他神秘兮兮地說道，“你可知前些天江陵縣大墓一事？”

“自然是知道的。”李零星挑眉道，“我來之前就已經翻看過了近些天的卷宗。”

“沒用，我沒說的卷宗里就沒寫。”牧心笑道，“那江陵縣大墓中有一道修棺槨，需要血脈精血開啟，縣丞又恰好死在大墓內，你可以查一下縣丞姓什么。”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家伙也姓趙，且能夠和太廟黨通婚，翻翻族譜應該是東王府一脈的旁支。”

他沒說的是，這個道修棺槨早就被道玄子改造，原本的血脈機關失去了作用，取而代之的是大乘劍派掌門印章，縣丞就是放干了血也沒用。

至于他是怎么看透混元盟躁動的內心的，無他，看過劇情罷了。

東王府起勢后，響應最積極的就是表面上與世無爭的混元盟。年輕的時候牧心還有幸見識過混元盟的一些實力高強的坤道，只能說道長們的眼光確實不錯，尤其是在玩家們帶動了修仙界文藝復興后，坤道們開始學著穿上白絲，讓無數舔狗低下了頭。

只是后來隨著混元盟的覆滅，本地坤道們低調了太多，僥幸活下來的道修們都潛心修煉避風頭，而玩家中的坤道又很難保證不是妖號，漫天白絲飛舞的壯觀景象成為了時代的眼淚，讓無數玩家扼腕痛惜。

由于信息量巨大，李零星陷入了沉思。

屬于東王府一脈的道修棺槨、神秘的血脈機關、棺槨附近突然出現的靈泉，怎么聽都不像是巧合。

他越想越覺得對方所言極是，東王府和皇室的矛盾尖銳到了小兒皆知的地步，路邊的茶肆都有人爭論東王府和皇室打起來誰會贏，這場爭端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而混元盟居然沒有任何表示，只顧著穩穩地修道，說出去誰相信？

除非混元盟早就站好了邊，他們和東王府一直穿的都是一條褲子，那棺槨內的機緣是墓主人留給其子嗣的，但卻意外暴露了墓主人的身份。

毛骨悚然，毛骨悚然啊。

李零星收起了嬉皮笑臉，正色看向牧心說道：“牧老弟，我這就回京城告知我老姐這個情報，如果最后證實情報屬實，定有重酬。”

“那不行，我是個粗人，現在就要談條件。”

“可以！”李零星拍拍胸脯說道，“有什么條件盡管開，我做主了！”

在李零星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早有預謀的牧心掏出一本厚厚的字典遞給了對方，翻開后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由于紙張不夠用，完全不顧閱讀體驗，整本書甚至沒有分段。

“除了這份簡易清單上的物資以外，我還需要李白山的功法，并且借其佩劍太和車一觀。”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李零星一口答應下來，“黃臉婆這么大歲數了就該找個婆家趕緊嫁了，這些東西我不用也是留著便宜外人。”

他答應的痛快，一方面是因為情報價值連城，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壓根不相信牧心能夠學會李白山的功法。

功法講究適配性，李白山修煉的是殺氣極重《紅蓮極意功》，就連李零星都掌握不了，只是勉強學會了紅蓮體保命，他料定牧心肯定沒戲，只不過是土包子的一點妄想罷了。

至于佩劍那更簡單了，偷了便是。

“你不怕我扣下太和車不還你？”牧心好奇地問道，“你姐扒了你的皮是小事，萬一你把我供出來，我豈不是要做你姐夫了。”

“那不可能，想利用我得罪我姐的人多了去了，每次都是他們被扒皮，我活的好好的。”李零星理直氣壯地說道，“你只管扣，我最多挨頓打，你下輩子投胎離君越遠點，被我老姐發現了還得再死一次。”

收起了字典，李零星站起身離開，牧心隨他一起走到山門前，途中羅黛湊了上來，和牧心耳語幾句后遞上了一封信。

“這是……？”

李零星看在眼里，默默吞了口唾沫。

今天接收的信息量太大，看到二人神秘兮兮的動作他總感覺還有大事要發生。果不其然，牧心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火急火燎地將這封信塞到了他的懷里。

“咋回事啊牧老弟，你別嚇我。”他有點哆嗦地說道，“要借錢你直說，我跑路就是了。”

“那倒沒有。”牧心一本正經地答道，“羅姨也寫了一份簡易清單，你把這些也準備一下，盡快送來，千萬別晚了。”

“為何，牧老弟是有急事？”

“那倒沒有，我大乘劍派是正規門派，送貨晚了要交滯納金，一天三分利。我只是提醒你一句，防止你錢沒準備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