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禍事了,禍事了!”
聞言,李詩涵與李無妄皆是心頭一緊,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之色。
翠翠亦是一驚,手中的洗漱用具險些掉落。
李詩涵忙問道:“嬤嬤何事驚慌?進來說話。”
老鴇推開房門,步入房中,急聲道:“白瑜、文秀死了,尸體被人丟進古井,今早院里的黃狗一直在古井邊上叫喚,伙計覺得好奇,在井底發現了他們兩人的尸體。”
郡主臉色一變,沉聲道:“帶我們去看看。”
李詩涵、李無妄與翠翠三人隨著老鴇往古井走去。
只見古井邊圍滿了人,議論紛紛。
古井里沒有水,是口枯井,看到尸體時,其慘狀簡直慘不忍睹。
李詩涵心中悲痛,對身旁的人道:“將尸體抬上來。”
幾個伙計應聲下井,將白瑜與文秀的尸體抬了上來。
李無妄站在一旁,猛地想起白瑜曾提及翠翠經常深更半夜在古井旁與宮里人私會,心中頓時有了猜測。
他看向翠翠,眼中閃過一絲銳利之色。
翠翠此時正在揪著自己的衣襟,不由自主地低下頭,視線閃爍。
這般反應,李無妄心中已有計較,十之八九兇手就是她或者那個宮里人。
這丫鬟還真是不簡單。
李無妄雖已猜到兇手身份,然卻未言明,因為無憑無據,已是死無對證。
念及昨夜與郡主共處一室,此事顯與郡主無關,那翠翠與郡主便不是一路人。
難不成翠翠是田令孜安插在郡主身邊的臥底?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也不能斷定。
畢竟宮里頭也不止田令孜這一個宦官集團,西門氏族、楊氏世族都有一定的勢力。
念及此,李無妄說道:“詩涵,此事或有蹊蹺,我們須得謹慎應對。”
李詩涵面色凝重,道:“李郎所言極是。”
老鴇見郡主面色凝重,心中亦是忐忑,低聲問道:“郡主,要不要報官啊?”
李詩涵猜到了這兩人的死不一般,報官是沒用的,于是說道:“不必了。去打兩口棺材,擇日發喪厚葬吧!”
老鴇點頭應允,吩咐伙計裹好尸首,自己則領命離去。
李無妄忽而說道:“翠翠,我前幾日給郡主買了個發簪,放在房間,你去幫我取來。”
翠翠并不知道李無妄這是在故意支走她,遂點頭應允,轉身離去。
李詩涵聽聞李無妄給自己買了發簪,心中一喜,眼中滿含愛意,道:“李郎,你……”
李無妄沒等她說完,便牽起她的手,道:“詩涵,隨我來。”
說著,便領著她往綺夢院的門外走去。
李詩涵心中喜悅難抑,暗忖:“昔日我想要牽李郎的手,他卻每每婉拒,今日他竟然主動牽我,還說為我買了發簪。李郎怎么突然對我這么好了?是不是他把我當成自己娘子了?”
念及此,李詩涵雙頰微紅,眼中情意更濃,心中激動不已,只覺能與李郎攜手共度,乃是此生最大的幸福。
兩人牽手走出綺夢院,一路無話。
李詩涵心中如波濤洶涌,難以平靜。
她偷眼瞧向李無妄,只見他神色沉穩,目光堅定,心中不禁又添了幾分愛意。
二人來到一條人煙稀少的街道上,李無妄停下腳步,說道:“詩涵,翠翠跟了你多久了?”
李詩涵沒緩過神來,愣了半晌,才說道:“已……已有數年之久,李郎因何發問?”
李無妄點頭,沉聲道:“此人行為可疑,需多加留意。”
李詩涵聞言,心中一驚,忙問道:“李郎,你何出此言?”
李無妄便將自己的猜想一一告知于她,又說道:“白瑜、文秀的死,與翠翠必有牽連。翠翠的身份絕不簡單。”
李詩涵聽后,面色大變,驚道:“竟有此事!我竟毫無察覺。”
李無妄問道:“詩涵,宮中現今的局勢如何?”
李詩涵輕嘆一聲,道:“宮中局勢復雜,宦官集團林立。除田令孜之外,尚有西門氏族與楊氏世族等勢力盤踞。田令孜雖權勢滔天,然其余勢力也非易與之輩,各自為營,明爭暗斗,宮中無一日安寧。”
李無妄點頭,這與自己通過史書所了解的局勢大致不差。說道:“翠翠之事,或許與其中某股勢力有關。我們須得小心行事。”
“李郎所言極是。我會多加留意翠翠的動向,若有異常,立即告知于你。”
李無妄忽地想起一事,有條不紊地推理道:
“翠翠若是屬于宮中的勢力,那她之所以接近你,定是有所圖謀。
“現如今田令孜掌管朝政,而之所以他可以如此專橫跋扈,乃是因為他手握神策軍的絕對權力。
“那么宮中的其他勢力想要扳倒田令孜,首先必須要獲取一定的兵權。由此可以推測,他們最迫切需要的東西便是兵權。
“兵權這東西又與兵符是掛鉤的。”
李詩涵聽完李郎這一番推理,心下大驚,道:“李郎是說,翠翠是為了兵符,才潛伏在我身邊?”
“正是。”李無妄說道,“你是田令孜的義女,是最有機會接觸到神策軍兵符的。而且你不覺得蹊蹺嗎?昨天郡主剛得到一個金龜兵符。昨晚我和郡主就莫名其妙地在椅子上睡著了。而翠翠作為侍女,卻不伺候郡主上床歇息。或許她昨晚壓根不想讓我們醒,更有可能我們是被她迷暈的!”
層層推理之后,李詩涵大感不妙,忙伸手入袖,掏出一物,見是那枚護身符,展顏一笑,道:“李郎贈我的定情信物,嘻嘻……”
李無妄眉頭微蹙,正色道:“正事要緊,休要玩笑。兵符何在?”
李詩涵忙又自袖中取出金龜兵符,道:“兵符還在,并未遺失。”
李無妄見狀,心中稍安,忽地又想起上一世看電視劇的劇情,疑云頓生,道:“這金龜兵符居然還在?不會是假的,被掉包了吧?”
李詩涵忙將兵符遞與李無妄,道:“李郎,你且瞧瞧,這兵符是否有所異狀?”
李無妄接過兵符,忽地搖頭道:“此兵符克重有異,金龜兵符,當以黃金鑄成,黃金密度甚高,手感沉重。此符卻輕如鴻毛,非黃金所制,必是被人掉包無疑。”
李詩涵知道李郎所言不虛,金龜兵符確是黃金打造。
她拿回兵符,掂量了一下,勃然大怒道:“這狗奴婢,竟敢暗中算計我!本郡主這就去將她碎尸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