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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花下風流

我進門的時候,三爺正巧用腳踢了踢半趴著睡覺的草狗。他抬眼想我看過來,也不惱閑人的進入,不知是不是對著我說的“狗東西啊,就是愛隨意找地兒睡覺。”

“牲畜。”干脆利落的一個詞兒。我覺著吧,倒也說的不差。牲畜四海為家,吃的了百家飯。

“牲畜吃了畜牲肉,兩個湊一塊何樂而不為?”站在旁邊的揚二說道。

他確實被養的很好,像他大哥,就是這嘴呢,是個沒把門的。

三爺笑著道“這狗呢,有用的時候吧是個好東西,沒用的時候就成了狗東西。”

揚二沒有順著他的話頭,蹲下身子拍了拍狗的肚皮。那狗呢也配合,翻了個身任由他搞。

三爺看了這場景,樂道“你瞧我怎么說的,狗東西啊狗東西,人對它好,它就一個勁的對人好。”說著,用鞋尖點了點它的腦袋。

三爺說過“人害人,狗不害人”,但是人怎么能和狗比呢,狗又怎么能和人比呢?就好像天上的神仙,造福人類的吧被人們供奉起來,禍害人類的被萬人唾棄。就連那些什么都沒干的都能無緣的被拉出來踩兩腳。

三爺彼時還宛如天上月,每日逍遙快活賽神仙。

我拉了把椅子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蘇杭那兒的龍井,入口的回甘清淡。這種茶,一般出了那個地兒就沒人喝的明白,鄭家反倒上了這種茶,究竟是鄭家人真清高呢,還是做給外人看呢。

我看到三爺打發走了揚二,又讓下人把狗抱走了。

然后呢,三爺接下來打算干什么。

三爺是個神奇的。人家新婚燕爾,拜堂對酒,他倒是遠離喧囂一樣一個人窩在一個角落喝悶茶。我看著三爺意識朦朧的樣子,想打發一個人上前扶他來著。

單數他卻沉默片刻,擔擔衣袖上的灰,抬腳大步朝門外走去了。

我從一個小廝手里要來了一小塊糖餅,跟著三爺的步子出去了。

我大意猜到三爺要去哪里了。想他們這一類文人雅客,說好聽點是遷客騷人,行走江湖的絕世公子。

他穿過這條街往城東走去,那片遠離鬧市街區,適合閑庭墨客品茶賞景。我一路就跟在他不遠處,萬幸的是他沒發現我。

我發現三爺這人很討喜。一路過去跟他搭話的人不說20,至少15。八成以上都是女性。單是邀請的就能掰掰手指頭數了。

我很想上前去問問三爺這巷子口是什么名堂。三爺生的好看,眼波流轉間又有一個姑娘從窗子里探出頭來,半條胳膊光露著伸出來,一條青綠色薄紗就這么搭著垂下來。

她沖三爺嬌笑道“呀,鄭小三爺又來玩呀?合不來上邊坐坐。咱姐妹幾個今天剛好得了空,可不知三爺能不能賞個臉呀?”

三爺笑著叮囑她,卻是拒絕的話術“你呀你,巷子里這么多姑娘就你最會編排我。你瞧瞧,我就出來辦個事,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尋香之事呢?”

我看著三爺的背影,似乎忘了他也是個清客罷了。不過肚里有墨水的和純屬享樂的,誰都知道哪一方更好,這些姑娘們都懂的道理。

眼瞧著姑娘失落離去了,終究忍不住跟了上去。隔了一段距離,只能祈禱他去的地方門檻不那么高。

他去的方向與鄭府背道而馳,穿過一條大街。眼前景讓我震驚不已,這里是城的另一方,兩個端點,兩個極端。若說我們呆的地方是繁華世茂,那只能說這才是真正的百姓之苦了!

什么叫民不聊生,什么叫兵荒馬亂。街邊的乞丐依著森森白骨,剛出生的孩提街邊販賣,可悲的是售價甚至還不如我手里的一塊餅。大點的孩子瘦的皮包骨頭,不成人像。他們站在街邊,眼神空洞的望著我們。

我感覺有點毛骨悚然說實話,他們那個眼神太凄涼了,太可悲了。感覺下一秒他們就能面無表情的用一把鋤頭往別人腦袋上砸。

我回避了幾個人的目光,依舊感覺背脊發涼。反觀三爺,閑庭信步,他本就不屬于這個環境,卻不顯的違和。

他將手上提著的食盒放下,有幾個孩子上前跟他討食。三爺就是如此,悲憫眾生,他發的自然,孩子們也接的自然。

“謝謝三爺!”

“三爺簡直活菩薩啊”

他還在繼續前行。我真的很好奇三爺打算干嘛。不過他打算干嘛,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搞清楚我們在哪。

這里脫離城區,算是標志的貧困地。每一家窮的理由千奇百怪,讓人無以言喻的感覺層出不窮。我只能說這地簡直不能待人。

我不知道我要干嘛。我應該干什么。我看到三爺繞過幾個胡同,又是不一樣的風景。

如果說剛才那地兒是尸橫遍野名不聊生,這塊地是真他媽的幾不拉屎鳥不生蛋啊。

賊78惡心的一個地方。

三爺繼續前行,就好像以前人家后門狗洞一樣。走過去了就等于出城。

三爺走了出去。我也跟著。

他站在外面,不知道從何而起的風卷起黃沙,將他整個人淹沒在了塵土之中。

我快步上前,卻在過門時猶豫了。

它不僅長得像個狗洞,大小也跟狗都別無一二啊。普通小土狗還湊合,要是碰上藏獒那種大型犬類,豈不是立馬卡屁股嗎。

我猶豫著要不要上去接著跟,三爺的背影逐漸模糊,我的眼前被黃沙覆滅,不見蹤跡。

我心一緊。就這么跟丟了嗎?

卻聽見聲音幽幽“你到底要跟到何時!”

他的聲音帶著慍怒以及不容抵抗的威壓。是三爺。他發現我了。

說來也不奇怪了。我這么大一個人跟在后面,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跟著,一路上從熱鬧到人煙稀少再到這種絕跡。他能忍我到現在也是神奇。

我想說話,三爺走到我跟前。我此時還保持著剛剛那種蹲著走過去的狀態,他的靴子踏在眼前,青煙花樣,高不可攀。此時卻被沙塵浸染,就好像玷污了神明。

但管他三七二十一。就是閻羅來了我都要他看看誰是爺爺誰是爹。

他伸手將我拉了起來,手掌心溫和寬大,比我還大出幾分。

“你為何跟著我?”

我不言。我的目光先被環境所折服。

外面比我所見到的更為荒涼。狂風卷起黃沙吹在為我皮膚上,就好像千萬根細細小小的銀針扎在我身上。周邊的風劃過時候難耐的痛吟。

我被風吹的睜不開眼。但三爺卻好似忽略了一切,木然的看著遠方。

這個地方就好像我醒來的地方,看不到頭的寂寞,荒的讓我心慌。

這種窒息感簡直要將我包圍了。我的手不自覺抖了起來,我感覺我的身體不是我的,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三爺的衣袖。

他被我一驚,想要掙脫開。

“別…跟著我。”他咬牙切齒。我充耳不聞。雙手抓住他,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在漫天黃沙里,我仿若看到了無數次夢中的場景。一個人隱沒,好像融入了環境。我不知道他到底在什么方向,他好像一直對著我笑,陰森森的笑容,我看不清,也抓不住。

這種情況非常糟糕。我不知道我現在身處何方了。我感覺我失去了方向感。

三爺垂眸看我,眼神中沒有一絲情感。

他大概覺得我有毛病吧。或者別的。他嘆了口氣,把我拉起來。

“跟著我。”他沉聲道。我不知道為什么,我的雙腿打顫,死死抓住他的衣擺。

他帶著我一直南走,一大片陰影浮現。到了這里的風逐漸小了下來,但是吹過我耳邊形成細小的風流卻好像瘆人的微笑。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又立馬轉了過去。

我敢肯定我現在狀態差極了。

這是一堵墻,其實應該是一座山。外面被許多植物所遮掩,可很奇怪的那些植物居然生長茂盛,有些長得比城內的還好,很多我沒見過的品種。

我們扒開那些植物,通入其中。那洞的里面極小,才通人,就好像是什么東西擠壓著我讓我喘不過氣。

步行數十步,忽覺一絲微弱燈光透入,打在我的眼前。再深入,天光大亮。我看見了兩個世界。

往后看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往前看卻是桃花源。三爺一直前行,穿過了那個洞后進入了仙境。

這好像一個人間與天宮的交界。到了這里就好像沒有人間疾苦般美好。

走進的時候想起縈繞,整個人莫名的感覺到輕松。一種非常宜人的環境。

飄飄欲仙,是我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詞匯。眼前的景象與外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是誤入仙境的莽夫。

三爺駐足在此地,他的瞳孔中又恢復了往日的清明。他回眸瞧著我,又是一副深不見底。該如何形容我的心境,絕望后的救贖吧。

我宛如一只喪家之犬得到了主人的憐惜。

他闊步前往一棵老樹下,樹枝蜿蜒匍匐在地,卻是極大極雄偉的,聽聞他四季常青,枝干根深蒂固,吸收日月精華。

而三爺就坐在樹下,瞇眼假寐。該如何說呢,他的睡顏安靜,美人如畫,環胸抱臂靠坐在樹前。

我躊躇著是否上前,原地踱步,他面色紅潤,如飲瓊漿玉露,如癡如醉,我喚他,只得到輕微的回應。

我往后退了幾步,再幾步,他在我眼中的一個小框架中。

突然,我看到了一個半人半仙的身影,不知從何而來,突然乍現,美輪美奐不可方物,雌雄莫辨卻清冷絕塵,他朦朧不可窺探,他靠近鄭三爺,輕吻他的薄唇,之后便消失了。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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