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雷雨鳴鳴。
而謝雨亭正疲憊地趴在床上,把筆蓋兒合上,看了眼會發光的鬧鐘——1:45。“嗯,今天先到這吧。”她心里默念著,隨后合上那本淡藍的本子,把筆與本子放在枕頭旁后,她便帶著一絲滿足,進入夢鄉。
每個晚上,尤為深夜,是如此。
……
不知何時,謝雨亭養成了晚睡早起之習慣,且幾乎沒怎么發困過。什么時候開始碼字的呢?她想。好像是從六年級畢業開始罷——她想寫一個巨大的、包羅萬象的故事。所以,所以當一件事有了確切之想法后,實現只是遲早的事兒。
晚睡早起。當初日的旭光點亮了海淀大地時,這時二中宿舍樓的鐘聲響起,緊接著是一陣令人煩燥的音樂傳入到了謝雨亭的耳里。
“6:20”
她曉得一切不可怠慢,因為到了早上6點45分便是早讀時間。俗言“一日之計在于晨,一年之計在于春”,這句話本沒有錯,但謝雨亭總會抱怨——
“起這么早還不如讓我多睡會兒!”但謝雨亭有個壞毛病,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當她抱怨時,完全忽視了例如森島木這樣的走讀生——是比她起得還早的。
這是一種何等的慶幸!
但這只是謝雨亭之校園生活中的冰山一角。櫻澤悠是謝雨亭的閨蜜,同時也是她的引路人以及熱情的讀者。謝雨亭記得初一,她已經決心要開始寫心目中那鴻大的故事,但她不知以怎么樣的方式來寫,以及寫了之后如何處理什么的。
櫻澤悠很有辦法,值得信賴:
“那你可以寫了發在作家助手,獲得流量呀!”
“作家助手?”“對呀,一個APP來的。你是用打字的還是紙稿?”
“紙稿…紙稿吧。我打字太慢了,而且還有條件。”
“那白描嘍,掃你紙上的文字,也是一個APP來的……”
兩少女在地鐵站月臺討論著關于謝雨亭的碼字準備,周圍不知為什么人并非很多,也許是秋雨的到來罷。
“那你怎么知道這么多的呀?”“因為——”櫻澤悠正滑動著手機屏幕,而這時地鐵列車正緩緩駛入站臺。
“不告訴你!嘿嘿!”
“你傻——”
屏蔽門徐徐打開,數人上下地鐵車廂,流露溢彩。
……
謝雨亭不得不承認的是,每周最累時,是家校間之通勤。在市區里搭乘地鐵,全然是一樣的景色,地下之黑洞洞的隧道,亦是月臺上人為的燈光,但當謝雨亭乘著地鐵至海淀北站天地換乘松良S4號線時,一切都變了——車廂外之景色慢慢地由高層建筑物變為一處又一處農田,亦是一群又一群村莊。
一派鄉村景象。
謝雨亭需在S4號線坐上近一個半小時,才到達列車的終點站機場站。她不是來坐飛機的,而是在此再換乘當地電車臨港線——她又是進入了地底下,又進入了昏暗的世界。終于在經過了約15分鐘的車程,她走出了電車站,呼吸著周圍的清新的空氣。從D口上了扶梯,
視線的左方是幾座具科幻感的白綠色的建筑,右方則是一小區。她到家了。
她到家了——這就是她的通勤,每周如此。
……
海淀市,臨港開發區。
這里是離海淀市中心最為偏遠的地方之一。有時謝雨亭會想為什么這兒這么偏,而機場卻還是要建在這兒呢什么的。因此海淀市中心的人們倘若想要乘坐飛機,除非萬不得已,通常情況下是不會到海淀西南國際機場辦理值機業務的,而是更樂意去松良坐飛機,畢竟更近。
而這個地方對于謝雨亭而言,萬分無聊——沒有海淀亦是松良市中心的繁華,也沒有鄉間田野與茂綠的山。這里只有數不清的奇奇怪怪的建筑物,科創園諸類,或是不遠處天空上起降的一架又一架飛機……一切都令她感到挺無語的,總覺得自己被困死在了這個地方。
對于這一點,謝雨亭向櫻澤悠她們吐嘈過——有時謝雨亭也很羨幕大家都住在市區,不僅四周精彩,就連想見上一面也因為市中心那密麻的地鐵網絡而變為容易起來。而謝雨亭就連去學校亦是反過來都要找準了時間,就更何談周末隨時隨地與櫻澤悠她們一齊出去玩。但真的想了,早點兒醒來,搭個早班電車與地鐵去市中心,也是個可以的事兒。當然如果她愿意的話。
謝雨亭認為,這只有飛機,或者說,至少因為飛機。
……
可能這一切都很突兀。
初一時,謝雨亭的文采終舊是幼稚,并且在寫的方面確乎太淺,無論是情節上還是意義上。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邁入了初二的步伐,學識與閱歷的增長,讓她對待一些事物有了更清晰、更本質的思考,文筆有了更成熟的長進……不過這一切很是緩慢,以至于謝雨亭自己都還沒怎么察覺到。
每當謝雨亭從學校回到家里,一打開iPad,進入到作家助手,消息欄上的數條評論,或是微薄的打賞,總是讓她高興一會兒,但隨后便是一陣沉思——因為她想讓自己寫得更好,所以關于一些讓她不太高興的評論,她也會虛心接受,并努力做調整什么的。日復一日,將近三年之光陰,就這么過去了。
……
這晚上,謝雨亭夢到了一個夢——一個高挑帥氣的男生出現在了她的視線里,她想去追尋著這個存在,但下一秒,那個男生當著她的面和另外一個女生走在一起,并漸漸遠離了她。
而現實中,謝雨亭確實有這樣的經歷。
她永遠都記得,大抵是五年級的時候,有一個特別帥氣特別白的男生從外班轉至她的班級。謝雨亭在先前也不知道他的存在,但不知不覺間,好似有什么魔力般,她漸漸地對這個男孩頗有好感。
一切好不現實,可謝雨亭很珍視這份感覺——雖然是就這一次,或者說就這個美好幻想的前期。那個男生很好,可能屬于完美型吧,他不僅在男生的圈子里獲得了很高的聲譽與很“兄弟”的形象,而且在女生們的眼里,他是個很完美的存在,令她們暇想的對象。
謝雨亭本以為他高不可攀,但當有一次那個男孩主動找她搭話時,一切都改變了——當時謝雨亭正坐在座位上看一本書,叫什么《天才在左,瘋子在右》。然后那個男生上前與她搭話議論起來這本書怎么怎么樣什么的……雖然事情很普通平凡,但這仍是給予謝雨亭一種美好的感覺。
在那之后,二人的關系緩慢地升溫著。二人有一次還在校外的飲品店喝過一次下午茶,那天下午放學有些早。
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有一些值得回憶的地方的。
但那個男生也許是太優秀了罷,以至于他不僅僅對謝雨亭如此,對任何女生都是這樣。謝雨亭知道的,可她當時還沒有大徹大悟,直到有一日她刷到了一個短視頻,關乎所謂“中央空調”她才完全反應過來——
突然覺得他好惡心!
很多事就是這么突然,包括一些想法也是。不值得依靠,不值得信賴,不值得懷念。
盡管很突兀,但謝雨亭已經決定不再對任何一名男生抱有好的感覺,亦是暇想什么的。所以表面上謝雨亭與森島木的關系看起來可能還算不錯,可背地里謝雨亭挺瞧不起、看不起他的。因為森島木無時無刻都在傷害著謝雨亭的好閨蜜櫻澤悠——當然如果她認為是這樣的話。謝雨亭在現今的櫻澤悠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當然也曾去勸說過,但無濟于事。